佛教說,人死後以至往生輪迴某一道爲止的時期中,亡者的靈體叫做中陰。
『中陰給以人解脫,混亂,痛苦,不甘,恥辱,煙消雲散,舊日已逝,此爲新生。』
這是一個平淡慵懶的星期天。
時間剛剛到六點,周圍仍凝固着夜的寂靜。
夏流年轉醒之後再沒睡着,側身專注地看身旁還在睡着的男人,俊美惑人,面色安然,突然明白時間恍惚已經閃過不知多遠,徒留她一人在原地徘徊,不肯放手。
這感覺就好像,昨天還在一片青蔥中抱着斑斕的畫板匆匆走過寧靜幽雅的校園,今天便已嫁爲人婦走入另一個龐大的家族。
有一種模糊不清的落差感襲來,夏流年不禁湊過去靠在寬闊而溫暖的胸膛上尋求他給予的依賴感,她到現在心裡仍舊蟄伏着洶涌的膽怯和疑慮,這個男人她不熟悉,一點都不,但他有絕對的掌控權,他說一她不敢說二,這般霸道強勢,讓人懼怕,卻也讓人不由自主地就想要去依靠,想要躲在他身後享受安寧。
這樣堅實的胸膛,讓人格外貪暖。
她的動作似乎驚擾了他,於是他微微蹙起濃郁英氣的眉,側了一下頭繼續睡。
夏流年看着他疲憊的睡容抿嘴笑,露出兩個可愛的小酒窩,他很有信用,每天都會回家,即便像今天這般累,也會睡在她身邊。
心念突然一轉,甜美的笑容漸漸止住,夏流年看着沉睡的男人不由自主地輕輕咬脣,可是……爲什麼他晚上都沒有再……再……
香豔旖旎的畫面躍入腦海,白嫩的雙頰立刻透出紅暈,夏流年狠狠地在心裡唾棄了自己一把,想什麼呢,居然對着一個男人想入非非,雖然是自家老公,這也太那什麼了點……而且哪有男人不想要女人想的……
思及此,夏流年更覺得羞赧無比,幸好他睡着了,什麼都不知道……
正如此安慰着自己,“流年。”
醇厚低沉的男音讓夏流年頓時全身一抖:“啊?!?”
“睡不着?”
夏流年不敢擡頭看他,只覺得託在背部的手臂好燙:“嗯……”
“……”
好久沒聽他再說話,夏流年以爲他睡了,擡眼看過去,卻發現他正低頭似笑非笑地斜睨她,本就神色魅惑的眸子低垂之時更顯妖嬈,十分漂亮。
“怎麼了?”夏流年吞了吞口水,小聲問。
被他裸的眼神盯得難受,夏流年心虛地開始發窘,全身溫度又在飛昇。
“你這樣全身滾燙在一個男人懷裡蹭了一個早晨,你說怎麼了?嗯?”沈浩希慵懶地緩緩翻身,另一隻手臂順勢撐過去把夏流年圈住,“流年。”
“呃……嗯?”驟然被濃郁的男性氣息包圍,夏流年有點頭暈地隨便應着。
“你這個思想不純潔的小女人。”沈浩希在她耳邊低笑着說,“老實交代剛纔在想什麼?”
“你怎麼什麼都能看出來呀!”夏流年懊惱地脫口而出,然後更加懊惱T.T。
沈浩希笑着在身下的女人脖頸處緩緩廝磨:“流年你什麼時候這麼色的。”
“我……還不都是你教出來的……!”
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果然是真理,交友不慎很嚴重,遇人不淑更是一個大問題啊。夏流年在腹誹着。
沈浩希聽了這話一愣,想起最初的夏流年,純潔得跟一個白紙一樣,一種成就感油然而生,輕笑着撈起她的腰:“那再教一點新的。”
夏流年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帶了起來坐在他身上,雙腿向上打開着,沒了支撐點,下意識地就去環住了他的脖子,滾燙隔着她絲滑的底褲緊緊地頂着她,意識是什麼,夏流年頓覺腦子轟地一聲炸開了。
“流年……想不想要?”喑啞的聲音像迷藥般灌入耳朵,夏流年擡起頭便對上一雙惑人的眸子,背部的手肆意遊走着下移,每一下都引得她一陣震顫,只能慌亂地垂下眸子,“嗯?”而他還不放過她,捏起她的下頜不讓她低頭,與此同時,另一隻手靈活地褪掉了那層薄薄的間隔,堅硬就在溫熱潮溼的幽密地帶淺淺抵磨,緩慢的,以某種固定的頻率,
“嗯……嗯……”夏流年被撩弄得意識朦朧只顧着點頭,沈浩希脣角一勾,撫摸着她光滑如緞的背,將她用力往懷裡一壓,
“啊——”
夏流年被突如其來的充溢感衝擊得大腦一片空白,沈浩希更不給她反應的時間,掐着她的腰把她緩緩上提,這樣緩慢的摩擦讓她不由自主地顫抖,呼吸漸漸急促起來。
細密地吻着,沈浩希看着雙頰緋紅陷入之中的女人,眸色漸漸晦暗,繼而驀地湊到她耳邊低聲問:“我是誰?”
“……”夏流年愣住,她當然清楚他是誰,當然,知道他此問何意。
只是……
她對他的名字十分牴觸,她拼命地忘記知道他不是遊夜的那天晚上的一切,努力地不去想起,而這個名字與那天的事好像是綁在了一起一般糾纏不清,讓她無論如何也不想念出。
沈浩希看着她的遊移不定,抿緊了薄脣把她狠狠壓了下去,夏流年意識到他似乎又有些不悅,連忙開口解釋:“不是那樣的……”
“不用,解釋,我,不想聽。”他每頓一下都是在用力地頂在她最深處,夏流年被巨大的快感拋向雲端,沒了思考沒了語言,熱度在極靡的貼服處愈燃愈烈。
她覺得自己就像茫茫大海之中的一葉扁舟,被海浪席捲得不知身在何處,卻甘願就這樣漂泊,甘願在翻雲覆雨間葬身於海。
思緒甭亂轟鳴,夏流年不由自主地把雙腿環在他的腰間,纖細的打成一個曖昧漂亮的節,兩個人之間越發緊密地貼合着,滾燙和灼燒肆意流淌,帶着讓人戰慄的火熱麻電。
有汗珠順着他的鎖骨蜿蜒而下,頸間精緻的線條在的漩渦中顯得無比妖冶,夏流年像着了魔一般吻了上去,柔軟溫潤的脣舔舐輾,瞬間就感覺對方身體崩起,下一刻,滾燙有力的臂膀帶着她向後仰去,身體被突如其來的力度壓倒,天旋地轉中落入綿滑的錦被之上,奢華的大牀柔軟地陷下一個圈,頭暈目眩中彷彿飄了起來。
倒轉了方向,節奏惑人的律動卻並沒有停止,胸前豐盈柔軟的頂端被健碩的胸膛緊緊壓着,隨着上下竄促的動作而敏感地緊繃挺起,飛火流竄的快感瘋狂地將人帶飛……
他沒有再說任何話,而她還沒有解釋清楚,一片朦朧中她突然想到這點,還來不及多做思考就被狂風驟雨一般瘋狂席捲的緊縮抽搐湮沒。
像是死過去一般,達到某個臨界,輪迴,重生。
漸漸平息的喘息間,他低頭溫柔地吻她,細密輾轉,身體的每一存皮膚都在他的緩慢廝磨下軟軟地舒展,妖嬈絢爛地綻放。
朦朧中,她聽到他低啞的聲音若溫泉水般浸淫繚繞:“一切都沒關係,流年,我給你新的記憶。”
僅僅是一句話,一句話啊,夏流年便覺得心中滿滿的甜膩溫暖轟然溢出,蔓延進每一寸脈絡,讓她覺得世界上僅有他便好,一切便是安穩的,那些記不起來的事情就那樣留在前世的夏流年腦海裡,此刻的她是新的,嶄新的……
古老而精貴的鐘表不知第多少次指向十一點。
“流年,你還沒換好衣服?”沈浩希敲了敲關着的臥室門,十分無語,全身上下都完完整整地看過摸過了,換個衣服還關門。
“沒……”柔弱纖細的聲音帶着一些焦急迴應。
“用不用我幫你?”沈浩希閒閒地靠着門邊的牆,擡手看腕上的鑽表,十一點多了,回家晚了的話肯定又要被抓住話柄。
“都怪你啊,脖子上面青青紫紫都擋不住。”夏流年帶着哭腔抱怨,“這要怎麼出去啊。”
“不用擋,讓他們看!”沈浩希不耐煩地低聲說,末了又加一句:“我故意印那麼多的,證明我們恩愛。乖,快點換,沒時間了。”
夏流年帶着一臉窘態開門出來,白色長寬針織衫,淺棕色修身褲,簡單的裝束硬是被她穿得格外扎眼,驚豔到令人咋舌,目光落到領口,沈浩希無奈地笑着伸手把她上衣領釦解開一個:“自然一點,又不是別人弄的。”
沈浩希身邊從來不缺女伴,但帶着夏流年出門還是頭一遭,一種很怪異的感覺一直縈繞心頭,沈浩希不禁去打量坐在身邊的夏流年,白皙的皮膚在陽光下潤着一層淡淡的光澤,神韻妖嬈的眸子此刻正在漫不經心地飄向車窗外。
“你太安靜了。”沈浩希驟然明白癥結所在,他身旁的女人總是十分健談風趣的,而她相對來說過分寧靜。
“我很悶是不是?”夏流年慌忙回頭有些擔心地說。
沈浩希伸手觸到那誘人的臉頰上用指背緩緩摩挲:“自然一點便好。”
夏流年看着陽光下男人鮮明的輪廓,握住那隻蹭在臉頰的手,暖的。
沈家。
原本其樂融融的一家人在夏流年進去的那一霎那驟然安靜下來,沈浩希輕咳一聲:“流年,去跟嫂子們問好。”所有人立刻回過神來,“流年妹妹的病可算是好一點了?”二嫂磕着瓜子臉上堆滿笑容,“這人太漂亮了就是不行,俗話說啊,紅顏薄命,流年妹妹可要注意身體呀。”“我看不見得,咱流年妹妹怕是身體好的很。”大嫂盯着夏流年脖頸處的痕跡別有深意地說。
“……”夏流年愣愣地聽着,還沒說話就被沈浩希長臂一勾攬過去:“真是勞煩大嫂二嫂費心了,我帶她去見見爸爸。”
從沈豁的書房出來,夏流年直接被塞進了沈以凝的房間,“以凝,陪你三嫂聊聊天。”沈浩希拋下一句話就把門帶上,家裡那些讓人不悅的氣息,讓她感受到得越少越好。
沈以凝聳聳肩,然後轉頭看夏流年:“要不要玩遊戲?”沈以凝指指眼前的電腦,夏流年茫然地搖頭。“你用什麼牌子的睫毛膏啊,好自然……”沈以凝從椅子上起來湊到夏流年跟前仔細端詳,夏流年向後退了退勉強地笑笑,仍舊是搖了搖頭。
“你不要老搖頭啊,”沈以凝被她逗笑了,“在我這不用這麼拘謹的。”
夏流年眨了眨眼,點頭。
沈以凝露出一個“被打敗了”的表情:“你平時在家都幹嘛?”
“沒什麼特別的事情。”夏流年認真地想了想,如此回答。
沈以凝哭笑不得地叫了一聲:“天吶,三嫂,精神點好不好,給你來點Music。”
隨手把桌上的Ipod拿過來,柔軟的白色耳機塞進夏流年的耳朵,“天籟般的聲音哦。”
天籟般的聲音。
如此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