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剛剛表現不錯吧？”朱青被懲罰了，黑子確實很開心，但剛剛可是他難得的高智商時刻，怎麼程陽還不誇他？黑子忍不住了，出聲催促着。
“算是有點小機靈，但這還不足以作爲自傲的資本。”程陽稍微點評了一句，頓了頓，又道，“其實一開始鉛筆說的對，你們別管這些事情，等專門監督的人來解決，就沒有這麼多麻煩了。”
“這可是我哥的劇組，我當然要幫他管的服服帖帖！”黑子可驕傲了，他一想到程陽竟然是個那麼牛逼的導演，他現在走路出去都是仰着腦袋的。
程陽再次捲起手裡的劇本敲了一下黑子的腦袋，蹙眉道:“我沒有在跟你開玩笑，這世界上最難搞的東西之一就是人情世故，你在我這裡我還寬容着點，要是換了別的什麼事情，可能你會被推出去當槍使，還有當盾牌，到最後你落了滿身傷，別人掙得盆滿鉢滿。”
性格稍微成熟一點的人都知道，人可以熱情，但是不能太多管閒事，否則很容易引火上身……但是年輕一些的小輩往往不太把這條規則放在心上。
這下黑子心情也不好了，但他又不敢說，不情不願地哦了一聲，然後就摳着手指不肯說話。
程陽都不知道自己拿這羣小朋友怎麼辦纔好，他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就拿起手裡的劇本，走回片場中央，看向秦秋白道:“接下來的戲份準備好了沒有？給我看看感覺。”
這部片子全程都是跟着女主角的視角走，因此秦秋白其實才是最辛苦的那一個。
“你來的正好，我不知道這裡怎麼辦，我要先去牽着狗子，然後再找人嗎？”秦秋白困惑地看着劇本，“導盲犬在生病的情況下也能工作嗎？可是我剛剛試過了，這隻狗子並不願意聽我的話。”
程陽一噎，這個問題還是來了，他們在非常短的時間內和狗狗稍微熟悉了一下，就直接上陣拍攝，會出現無法溝通和不配合拍攝的問題是程陽早就預料到的，但他沒想到事情會比想象的還要更難解決。
程陽嘗試着和狗子溝通了一下，但是那個狗狗出了會在他喊名字的時候回一下頭，其他時間要麼往外跑，要麼就發呆，壓根聽不見他的話。
“這可怎麼辦啊？”秦秋白深灰色的眸子透露出一股無助，她從來沒想過自己要面對這個事情……又或者說，她一直都覺得只要和程陽在一起，她就有一個可以絕對依靠的人，所有事情程陽都會幫她解決的。
“怎麼會這樣呢……”程陽做了個深呼吸，強迫着自己靜下心來，認真觀察狗狗的行爲，然後才發現這隻狗其實每次都是準確的地朝着某個方向去的。
程陽擡頭看了一眼那個角落，然後又轉頭看着旁邊的副導演:“那邊有什麼東西？”
“那個角度一直都沒放東西啊，偶爾有要替換的道具會臨時在那邊堆一下……我過去看一眼吧。”副導演眯着眼看了幾秒，索性自己跑過去查看。
過了一會兒，他才慢慢走了回來，手裡拿着一個罐頭，道:“是這個，專門給小八吃的飼養肉，我還以爲什麼東西。”他不在意地揉了揉狗狗小八的腦袋，笑呵呵的模樣就像一個真正的寵物主人。
程陽站起身來，一直盯着那個角落，忽然道:“那個地方怎麼會有一個罐頭？小八的吃食不是都是劇務負責的嗎？”
副導演也不知道，他撓了撓自己稀疏的頭髮，隨口道:“我也沒注意過，可能是搬東西的時候不小心落在那裡了唄，多大點事。”
大家都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拿到罐頭之後，導盲犬明顯乖了很多，於是大家立馬開始排練劇情。
只有程陽左思右想都還是覺得不對，他也說不上來是爲什麼，直覺告訴他，這件事情一定有蹊蹺。
可是他現在自己也找不出這處蹊蹺到底是什麼，他只能就這樣繼續拍攝下去。
接下來一整天的拍攝都很順利，除了朱青和黑子都還有些明顯的鬧脾氣，事情已經不能再順暢了。反正現在主要拍的還是秦秋白的部分，只要秦秋白狀態在線，那就不成問題。
這才拍攝第二天，也還沒到夜場部分，在下午五點，程陽看了一眼手錶，拿起旁邊的揚聲器道:“時間也不早了，大家都辛苦了，今天的拍攝就到這裡吧，你們都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我們明天再繼續。”
攢的拍攝素材也不少了，他回去可以嘗試着剪輯了。這是他第二次拍攝懸疑類的片子，上次動手還是調音師短篇。
不管怎麼說，他的內心還是有些忐忑。
不用繼續操勞，員工們當然都很開心，大家嘻嘻哈哈地很快離去，只剩下導演以及幾個工作人員還在片場準備東西。
就在程陽理完劇本，擡頭看到人已經走的差不多了，準備掏鑰匙的時候，一個工作人員慌慌忙忙地跑來。
“導演，大事不好！我女朋友聽說我工作時間這麼不穩定，最近還總是放假，非說我肯定是在家裡藏了別的女人，說什麼都要來檢查。”那個工作人員正是負責看守小八的，他看了一眼手裡的栓繩，道，“可是我女朋友對狗毛有輕微的過敏，她一直都很不喜歡這種動物，要是被她發現我悄悄養狗，那我可就死定了！”
很簡單的闡述事實，一句要求都沒說，但話題的目的已經一目瞭然。
程陽點點頭，把狗繩接了過來:“我知道了，這會兒情況緊急，再去聯繫託養更麻煩，我直接把狗帶回去吧，你先應付你女朋友，到時候成了可是要請我們這幫同事喝酒的！”
男生感激地止不住點頭:“太謝謝你了！我就知道我有一個全天下最好的老闆！那我這就趕緊回去了，導演你也別忙得太晚！”
程陽笑看着那個男生跑出自己的視線，他輕笑一聲，摸了摸小八的頭，把狗繩隨手拴在旁邊的凳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