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寒纔不領你這份情呢,他笑了笑,對禿頂老頭解釋道:“謝謝蔡大署長!謝謝英子的好意!不過,我想,肯定是我的小表妹弄錯了。我不是來討飯的,我只是來京辦事,路遇不平,拔刀相助而已。應該肯定的是,不光是我,我想,凡事有血性的漢子一定都會這樣做的!我從沒想到過自己的事情還要別人來主使!這個習慣,過去沒有,現在沒有,將來更不會有!老蔡,你成全的差事,還是留給他人吧!告辭!”
老K當然也很配合他們的石總,儘管這時肚子裡空空蕩蕩的,都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卻依然很神氣地昂首挺胸。
對於一個一下子就能預付給自己一萬銀兩的主子來說,哪會爲了一日三餐而發愁?柯寒的巡工部元老,那個老漁翁和他的長孫,合稱爲老K的組合心中想道:就更談不上還要屈尊來一個不知道是要幹什麼的倉庫裡去當苦差?更何況,咱主子是巡遊來了,怎會在你手下當差?也虧得英子想得出來這麼一個餿主意?!笑話!!
看一身粗布打扮的柯寒起身就要往外走去,禿頂老頭隨即愣了一下,本以爲,柯寒會開心不已地接受他賜予的一份工作的。
等老漁翁和他的長孫也開始挪步時,禿頂老頭急不可耐地站起身來,出人意料地哈哈大笑,拍了拍巴掌,道:“好有個性啊!從來沒有人敢拒絕我蔡某的決定!你是第一個!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大的能耐?”
柯寒不以爲然,繼續往外邁步,還學着本山大叔的口氣,笑道:“那是因爲我沒來,要是我早來了,你這沒人敢拒絕你的記錄早就破了!”
這就激怒了禿頂老頭,他猛地一甩剛剛拿來的柺杖,吼道:“來人,關門打狗!”
英子一見這般狀況,立馬就急了,她跑到禿頂老蔡和柯寒的當中,攔住雙方,央求似地道:“大家都靜一靜!”
可是,柯寒和老蔡,就如同針尖對麥芒,互不相讓。
這時,只聽得“哐當”一聲響,院門已經被重重地關閉,突然從門口兩邊躥出的束緊袖口,一身寬鬆着裝的打手們“哼哈”連聲,慢慢地朝柯寒和他的巡工部老K圍攏過來。
“老蔡一直都是這樣迎接第一次過來拜會的親朋好友?”柯寒掀起長衫的下襬,一面側耳傾聽一大幫打手故意亂踩的腳步聲,一面就失望地對蔡署長直呼其名,斥問道,“聽說你還是一個署長?這般行事,實在是玷污了一個公信力還算可以的什麼署來着?”
“少得囉嗦,看劍!——”已經有人迫不及待地跳出他們的包圍圈外,揮劍猛刺過來了。
眼見得那劍尖就要觸及柯寒的胸膛,巡工部老K之一的老漁翁嘿嘿一聲低吼,旋風般躍至柯寒的跟前,將雙手對準長劍一合,生生地夾住了那把長劍,再將手朝側身一擺,稍一使勁,便是一聲脆響,拗斷了一大截劍尖。
隨後,在那人還未清醒是怎麼回事的時候,就側身猛地一擡腿,直接一腳踹飛那打手,同時,就將手中的斷劍甩出,正中木柱,便冷眼看着衆人,道:“誰敢動我家公子一根汗毛?這斷劍就是你們的下場!”
所有人都驚訝地往後退了一步!
“我就不信,你們還能有多大能耐?”老蔡氣急敗壞,他歇斯底里地吼道,“給我一起上!”
英子惶恐不安地對柯寒喊道:“給你一個飯碗你不要,不爭氣的傢伙,你到底想要幹什麼?……我恨你!”
柯寒調頭看了英子一眼,這就回道:“這個骯髒污穢的賊窩!不來也罷!!”
“殺,給我一起上!”老蔡怒氣衝衝。
然而,不等老蔡把話說完,柯寒已經主動出擊,和他的老K二人組背對背地站着,他們相互依賴相互支撐着,一會兒攻,一會兒守,越來越多的打手絲毫也佔不到便宜。
好久沒能像今天這樣爽快地搏鬥了,這一刻,柯寒十分得意於日益見長的硬功夫,竟然也吝嗇使用奇功異能了,總覺得這樣的打鬥纔夠過癮!特別是陪自己新近成立的巡工部一起玩玩,倒也不失爲一種有效地溝通,增進對他們的實際能力的瞭解,這樣一想,便也越戰越勇,轉瞬間,便躺了一地的打手。
“你到底是什麼人?”看到那麼多保鏢被柯寒他們一一撂倒,老蔡簡直不可思議,他擦了擦滿腦袋的油光鋥亮的汗液,不滿地朝向英子,用眼神責怪她帶來的這個表哥,盡給自己添麻煩!
柯寒笑了,他牛逼地答道:“我?我就是孫猴子轉世,專門調停天下不平之事來的!不用說你一個小小什麼署長,哪怕是那皇帝老兒,我也照打不誤!”
“誤會,誤會啊!”禿頂老蔡連忙喊道,“既然你是英子的表哥,那麼,我們其實就是自己人了,不用這麼……”
“你想佔本尊的便宜?”柯寒似笑非笑地對禿頂老蔡道。
“不敢,不敢!”老蔡苦着一張臉,央求地道,“大俠誤會了蔡某的意思了,我只想聘請大俠,和蔡某同尊同榮、一起發展,眼下,土匪蠻幫肆虐,我雖爲新政府任命的一地署長,卻也是空職,一項閒來無聊,便接手周小姐家的布洋行,幫忙做做生意,不敢有任何的非分之想的!這一點,英子可以作證!”
聽了這些,柯寒倒也定心,他一把拉過一張椅子,雙手一捋下襬,紳士般坐定身子,喝問道:“沒想法?怎地就認了一英子做乾女兒?”
這一問,就使得老蔡滿臉通紅,他支支吾吾地答不上來,就惹得柯寒惱火,便一拍桌子,朝老K二人組使個眼色,老漁翁就和他的長孫過來,一邊一個,揪着老蔡的耳朵,猛地往前一推,只見老蔡如豬玀一般摔倒在地。
英子卻衝了過來,她一把拉起老蔡,對柯寒道:“你必仗着自己的功夫來欺負人,這乾爹是我自個兒認的,你還能咋地?”
柯寒愣住了,他不解地望着英子,有十二萬分的不理解。
老蔡則感激地望着自己的乾女兒,潸然落淚,一時間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如今又多了新政府?”爲了找到平衡點,柯寒努力岔開話題,他佯裝輕鬆地翹起二郎腿,竭力擺出一副悠然自得地神情,轉臉問老蔡,“什麼意思?”
“老皇帝不行了!”老蔡急着答道,他還不時地拿眼偷偷地瞟一下那些躺在地上哼哼着的打手,心中憤恨不已,想到自己竟然養了一羣飯桶,不由得怒火中燒。
“那麼,現在誰當家?在朝廷。”柯寒笑了起來,他伸手一指老蔡,毫不客氣地奚落道,“像你一樣的混球?所以請看看,咱大順能好到哪裡去?邊疆都打起來了,你們卻在這裡花天酒地?甚至勾心鬥角?!養了一批家丁和同胞鬥?能有多大的出息?大官大貪,小官小貪,地痞流氓到處橫行,洗劫鄉里,弄得黎民百姓民不聊生,連逃荒要飯的地方都沒有,這就是新政府要做的?我剛來就碰到了一個以無業遊民爲幫派的鬼幫,一個個的都是壯小夥,卻幹起了苟且之事,你們能夠安心?……”
柯寒越說越氣得慌,恨不得把這個肉球似的老蔡一刀宰了,可是,眼見得英子淚眼漣漣,便也動了惻隱之心,只是,心中還是爲英子認了這麼一個乾爹而倒胃,更多疑惑,讓他心頭不爽,便走到老蔡跟前。
老蔡見柯寒走了過來,嚇得直往後退,連聲道:“不關我事,不關我的事啊!我也只是奉命行事,其實,我真的不適合從政的,因此,他們給我的也都是掛空的職位,我一直都是以做生意爲主的,從來不敢有非分之想的啊!”
柯寒這就一把拎起他的衣襟,咬牙切齒地盯着一張肉球似的老臉,不由得青筋暴起,然後,便揚起拳頭,對老蔡嚇唬道:“你這個僞政府的走狗,要是敢對英子動半根指頭,小心你的狗命!”
老蔡就“哇”的一聲尖叫,着實是嚇破膽了。
他連聲告饒,心裡想的卻是:這小子,究竟是什麼來頭?!家中的保鏢從來都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一個個的可以堪稱猛將,也正是因爲自己捨得花重金僱傭他們,才使得自己在京都這邊人丁興旺的,就連臭名昭著的“鬼幫”都不敢明着來強搶!好在自己也不太看重錢財,便是常常舍了一點零頭賜給那些遊民,以圖得到平安。可是,怎麼自己一沾上虛空掛名的什麼署長,就要招致殺身之禍了?想想也不可能的事情,怎麼這會兒全都就牽連到自己的頭上來了?並且,算計自己的,還是乾女兒的表哥,真晦氣!可是,這個表哥,怎麼從來沒有聽英子說過?這做派,果然如孫猴子轉世,不依不饒的,哎……
英子就在一旁嚶嚶地哭泣,柯寒這時就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味道了,他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放下老蔡,對老K二人組道:“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