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準走!”雖然曾蓉刻意壓低了聲音,但還是被江英影聽到了,她面色猙獰的說:“他是我的生的,我想怎麼管教就怎麼管教!放下他,你們都給我滾!”
林媽媽一聽,心裡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也漸漸清晰開來,她這才知道這個女人是這個小男孩兒的媽媽,而小男孩兒身上的傷也是拜這個女人所賜。
林媽媽想到這,更加覺得氣憤和不可理喻,她問江英影,“他身上的傷是你打的?你爲什麼這麼對待你的孩子?”
“哼!”江英影哼了聲,“他是我生的,我要罵他打他,甚至是丟掉你都管不着!”
“你怎麼可以這樣!”
江英影的這句話震怒了林媽媽,林媽媽氣極的暴喝,“是什麼讓你變成這樣?!你根本不配做一個母親!”
“是什麼?”江英影的目光在這時變得灰暗,她陰森森地盯着林媽媽懷裡的江痕,“要不是他,不是他那個禽獸不如的父親,我會這樣嗎!我那麼愛他,爲他放棄了我的學業我的理想我的一切!甚至,我還辛辛苦苦爲他生下兒子,可他呢,玩夠了就甩掉了我!還罵我,說我生的種是賤種,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江英影說着說着淚流滿臉,她把江痕當成傷害她的那個男人,用仇恨的目光盯着看他。
“沒有人要的孩子,留來幹嘛,打死算了!”最後,江英影哭着衝到林媽媽面前。扯住江痕,想把他拖到地下。
“你瘋了!再怎麼說他都是你十月懷胎生的親骨肉啊!”林媽媽使盡全身的力氣緊緊的抱着江痕,防止江英影把江痕拖走,曾蓉也在這時衝上前去幫助林媽媽,她從背後死死的抱住江英影,衝林媽媽大喊:“快走,帶着痕痕走,快啊!”
“不準走,我要殺了他,這個忘恩負義的男人,明明說過愛我一輩子的,騙子,騙子,我要殺了你!”江英影邊掙扎邊大吼。
林媽媽看了眼通紅着雙眼、遊走在暴怒邊緣的江英影,再看了眼懷裡顫抖不止的江痕,咬了咬牙,當機立斷抱着江痕開門走了出去,看到門口的林一夏,她說:“夏夏,快,快去叫常叔。”
林一夏一聽忙蹬蹬的往樓下跑。
最後,林一夏叫來了常叔,常叔和街上其他幾個街坊一起將暴怒的江英影制住了,曾蓉看着已經被綁住卻仍罵罵咧咧暴跳不止的江英影,含着淚求常叔收留江痕幾天,江痕已經在發高燒了,如果再被江英影打,他的命真的會沒了啊!
常叔有些爲難,雖然曾蓉是他表姐,但其實只是個遠方表姐,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自己幫她找房子,幫她安頓已經很不容易了,這下竟然又讓自己收留江痕幾天,要真是幾天也就算了,可看江英影這個發瘋的樣子,幾天怎麼能好?自己一旦鬆口,江痕恐怕要在自己家無限期的待下去,自己倒沒什麼,江痕不大,也吃不了多少糧食,但自己家那婆娘肯定不願意,有一次被自己家婆娘知道自己多送了一塊豆腐給林媽媽,她都和自己鬧了一個多月,這要真帶江痕回家,那家裡的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林媽媽看出了常叔的爲難,她主動開口:“讓痕痕去我家住幾天吧,剛好和夏夏還能有個伴。”
曾蓉聽了林媽媽的話,拉着林媽媽的手一個勁的道謝,林媽媽搖了搖頭,說:“你的日子也不好過,照顧好自己,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來找我,別硬扛着。”
曾蓉擡起頭,用手背拭了拭淚水,“我沒事,她不打我,就是,可憐了痕痕……”
林媽媽又和曾蓉說了幾句話,這才抱着江痕回了家,背後還跟着林一夏這條亦步亦趨的小尾巴。
接近黃昏的時候,林爸爸下班回到了家,林媽媽將林爸爸拉到臥室,將今天的事說了一遍,林爸爸坐在牀邊的椅子裡,他聽完林媽媽的話沉默了一會兒,而後輕輕的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江痕在他家住幾天的事實。雖然這幾天可能會無限期的延伸。
在林一夏家住的那幾天,是江痕長這麼大最快樂的時光,林一夏每天都帶着他玩,把自己的玩具分享給江痕。印象最深的是,林一夏爲他和人打架。
江痕也是在那個時候知道,林一夏瘋玩起來和個野猴子似的,罵起人來,潑的很,打起架來,也是個不要命的。
那一次,林一夏拉着江痕和另外幾個小朋友玩,其中有一個叫李銘的,皮膚曬得漆黑,眼珠賊亮。他指着江痕說:“你沒有爸爸,我媽說了,沒有爸爸的就是野種。你是沒人要的野種!”
此話一出,其他幾個小孩子都鬨笑開來。一口一個野種的叫着江痕。
江痕自然知道野種是什麼意思,其實在沒來到勝利鎮之前,在德州的時候,經常有小孩子跟在他身後叫他野種,更有甚者還往他身上扔石子,他都習慣了,確切的說,他都麻木了。外婆也是因爲這種原因,才帶着他和江英影舉遷搬到勝利鎮。
可是,這會兒聽到這些孩子叫他野種,本早已麻木的心滿是憤怒,憤怒裡夾雜着難堪,林一夏在他旁邊,他不希望林一夏看到這一幕,不願意林一夏聽到別人叫他野種。
這是一種男孩子在自己喜歡的女孩子面前必須要有的自尊心和麪子,這種自尊心和麪子與年齡無關。
江痕捏着拳頭正準備開口說話,一旁的林一夏卻先他一步行動了。
林一夏心裡的想法很簡單,江痕是她帶出來玩的,她不許任何人欺負他。可是李銘卻罵江痕,她登時不答應了,這明擺着就是不給自己面子。
她蹬蹬跑到李銘身邊,伸出手揪住李銘的耳朵,使勁的拽,“我草你先人的,李銘你個龜兒子!你給老孃向江痕道歉!”
林一夏五歲之前都是在鄉下待着的,出口的話都是一口的土話,那個時候林爸爸林媽媽工作忙,沒人管她,她整天在外瘋玩,別的沒學到,罵人的話倒是學了不少。雖然這兩年搬到鎮上來了,在林媽媽的教育下,開始說普通話了,可是一旦罵起人來,土話就不自覺得冒出來了。
李銘被揪的生疼,張嘴大哭,哭得三裡外都聽得到了,他費了九年二虎之力纔將自己的耳朵從林一夏手中解救出來,耳朵火辣辣的疼,他感覺整個耳朵都不是自己的了。
李銘哭的眼淚鼻涕糊了一臉,撲上來就和林一夏幹了起來。
誰知林一夏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兩隻手兩隻腳都不閒着,淨朝李銘身上招呼,朝李銘的臉上脖子上手臂上,又抓又咬,又踢又打。直把一場架打得昏天黑地,日月無光。
江痕本來要上去幫林一夏的,可是在一旁看傻眼了,而且,他能看得出來,雖然林一夏是女孩子,可是卻一點都沒落下風。
林一夏邊打,嘴裡邊罵罵咧咧。
朝李銘扇一巴掌,“打死你個狗日的,打死你!”
李銘摔到了地上,“栽死你!栽死你嘛!”
看到李銘口袋裡滾出來的擦炮,她一腳踩上擦炮,踩的‘啪啪!’響,“等老孃有錢了,買個大炮兒炸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