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照片裡的寒月,看着眼前的寒月,只是隔着一個鏡框,卻隔着一個世界。
——蘇伊天
邱錦對蘇伊天很熱情,寒慕也問東問西,整個過程最讓寒月不舒服的是蘇伊天竟然會說會笑,禮貌友好的不像話,很快就贏得了爸媽的一致好評。
(喂,今天怎麼這麼好,竟然把主動權讓給我?)
只是覺得爸媽他們也許更願意看到你。
談話有一段時間了,寒月看他們說的那麼投機,故意伸了伸懶腰靠着寒慕半躺半坐。
“行了,很晚了,讓他們休息吧。”寒慕立即明白了寒月的意思。
“小月,坐好,你看你像什麼話!”邱錦立刻嗔怪寒月,然後笑着問蘇伊天,“伊天啊,你餓不餓,想吃什麼,伯母去煮點夜宵。”
寒月立馬坐正,整了整身上的睡袍。蘇伊天看她的表情似笑非笑,然後禮貌道:“我不餓,別麻煩了。伯父,伯母,你們也早點休息。”
你就裝吧!寒月心裡暗罵。
“我們回房了,你們也早點休息。”邱錦回房時忽然又道,“伊天啊,明天想吃什麼,伯母——”
“媽!”寒月指了指樓上,讓蘇伊天先上去,轉身對邱錦道,“媽,他明天一大早就回去了不用麻煩你。”
“星房間衣櫃裡有備用的乾淨衣物,伊天——”
“我會安排!”寒月咬牙咧齒沉聲道,“媽,他不是我男朋友,你熱情過頭了!”
“你這孩子,不是男朋友也是朋友啊。”邱錦還想說什麼被寒慕拉回了房間。
“你今晚就睡這裡。”寒月打開房‘門’讓蘇伊天進去。
寒月領着蘇伊天進了房間,蘇伊天一進房間就看見了擺在書桌上的相框,隨手拿起,是一張合影。蘇伊天看了一眼照片,又看了一眼寒月,目光有些驚訝。
寒月一把奪過相框,放在桌上,轉身出去:“洗完後早點休息吧,明天一大早就回去。”說着轉身去找了新的睡袍和換洗衣服放在‘牀’上。
蘇伊天站在一旁看她找衣服,笑道:“你父母真好。”
“多謝誇獎。”寒月冷笑,誰知道他們今日怎麼了,平時也不見他們這麼熱情對人。
離開房間準備回房時見簡星忽然打開了對面的‘門’。寒月走向前:“還沒睡,怎麼了?”
簡星轉身走進房間,寒月跟了進去。
“我想知道你的決定。”簡星直視着她。
寒月知道他的意思,作出的決定也必須告訴他,笑了笑抱歉道:“你先接爸媽過去,我還想再待一段時間,我在盛開‘交’了幾個朋友,不想就這麼快就走。”
簡星沉默了一會:“真的決定了?”
“嗯!”
“好,隨你了,既然你都這樣說了,我還能怎麼樣。”簡星笑了笑。
“嗯,ed那邊就麻煩你說情了。”寒月笑了笑,“我不會待在這裡很久的,最多也只是一個學期嘛。”
簡星聽了眉頭微皺,最後嘆了口氣道:“算了,你自己看着辦吧,以後這種自由很難得了。”
寒月抱住簡星嘆氣:“別擔心,我會盡快回去的。”
簡星笑了笑:“好,我信你。嗯,剛纔那人誰?”
“盛開認識的朋友。”
簡星漫不經心道:“咦,不是男朋友嗎?”
寒月推開簡星惡狠狠道:“別和媽媽一樣想太多!他是我好朋友的男朋友!”說到這裡,寒月突然想到了景顥。她和星說過如果對方有了喜歡的人,和誰‘交’往都要在第一時間讓對方知道的。
(喂喂,寒月,現在我該怎麼和星說這件事?)
不說,反正也快結束了。
(嗯,你不是喜歡景顥嗎?)
可是我忽然不想傷害他了。
(也是哈,既然要分離那就不用說了。)
這樣也好。趁雙方還只是剛開始‘交’往就儘早結束,這樣才能把傷害降到最低。對不起,景顥,其實一開始就不該答應的,都怪自己也很貪念那份溫暖。
“星,你早點休息吧,明天我把畫拿給你。”
寒月回到房間開始找寒陽留下的幾本畫冊,她記得那幅畫是哥哥去年過年畫了送給她的禮物。因爲她不喜歡雨天,所以哥哥畫了一幅雨後初晴的水墨畫,取名“晴”。一頁頁翻動畫冊,她一直都沒碰它們了,這個時候翻閱,那些畫的相關記憶也紛涌而來。
另一間房裡,蘇伊天躺在‘牀’上看着照片。照片裡寒月有着漂亮的慄‘色’長髮,一襲‘精’致高雅的白‘色’連衣裙讓蘇伊天竟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她身旁站着一位黑衣少年,一雙眼睛似一對藍‘色’寶石,五官輪廓凌冽,桀驁‘逼’人。
蘇伊天放下照片,腦中沒放下的是照片裡寒月燦爛的笑容和如今冷漠隱忍的表情,真是耐人尋味的對比。
寒陽房裡,簡星坐在‘牀’上翻動着手裡的相冊。目光落在一張老舊的照片上。那是一張他們打架獲勝後的紀念照,三個渾身泥污的孩子卻是哈哈大笑着,照片裡他們天真快樂的笑容讓他冷漠的眼漸漸柔化起來的同時也帶出了幾絲擔憂。
簡星嘆着氣低聲道:“哥哥,我還是沒能把她留在英國,你說我該怎麼做纔好。你怎麼能就這樣離開了,她爲了你可以選擇離開我,我真的很羨慕你啊。”我曾經羨慕你,曾經嫉妒你,只是,你怎麼能就這樣走了,我認同的哥哥,你走了我也很傷心啊。簡星閉上眼睛,一種低沉壓抑的情緒在房裡漸漸散開。
“怎麼不說話?”邱錦捅了捅靠着‘牀’頭的寒慕,“你說小月這孩子怎麼就這麼倔呢,哎,蘇伊天那孩子不錯,你說小月和他……”
“好了,你今天真的熱情過頭了。”寒慕嘆了口氣道,“還是你有別的打算?”
邱錦也沉默了下來,最後嘆了口氣:“我只是希望他們都能幸福。”
寒慕嘆氣道:“現在就不幸福嗎?”
邱錦冷冷道:“怎麼幸福,不說小月根本就沒那個意思,即使有,他們也不行。”
寒慕道:“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放不下,你太執着了。”
“現在和以前有什麼不同!”
是啊,現在和以前有什麼不同?只是以前的悲劇已經發生,現在的悲劇纔剛剛開始。寒慕不再說話,陷入了沉思中。如果,如果能阻止悲劇發生就好了,只是這兩個孩子都太倔強了,而作爲父母已經再也不能承受再次失去孩子的痛苦。如今能做的,只有儘量護他們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