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院子裡的樹葉落了一地,天空中下起了陣陣細雨,夾雜着秋風帶來的涼意。
牀上的人兒微動,緩緩的睜開了美眸,一夜的安睡,昨夜眼眶周圍的紅腫已是退了下去。
昭雪撐起身子,江奶孃正巧端着臉盆進屋,放了臉盆到桌子上,笑着道:“郡主,奶孃服侍你梳洗一下,用完早膳便要去靜心亭了。”
昭雪點頭,由江奶孃扶着起了身子,絕美的臉上瞧不出半分昨夜的傷心,從今日起她不會再哭,無論遇到什麼事情,她都會堅強的守護着身邊疼愛她的人。
江奶孃也是隻字未提昨夜的事情,江奶孃雖然心疼昭雪,卻也不會溺愛昭雪,她把昨夜當做是昭雪的一種發泄。過了昨夜,昭雪便要做回堅強的樣子,因爲昭雪是郡主,是長公主之後,有許多的人都嫉妒着昭雪,都想方設法的要置昭雪於死地,。自從昭雪說了那個夢後,江奶孃便認真的思考過了,她知道昭雪必須強大,任何喜怒都不能流於表面,也不能如同一般女孩那樣撒嬌、哭泣、任性,只有這樣昭雪才能保護好自己。
昭雪瞧着銅鏡中江奶孃爲她梳髮髻,嘴角揚起淡淡的笑意,奶孃爲她梳的髮髻都是極其自然,讓人瞧得十分舒心。而前世嫁給蕭雲辰後,昭雪的髮髻一直由青環所梳,每次都是梳得極其誇張,讓人瞧着便覺得昭雪太過高傲張揚。
“奶孃,小嬋的事情打聽的怎麼樣了?”昭雪想起前世那個膽小卻又極力護着自已的小丫環,不知能不能找到她,心中還有些擔憂,不知這一世小嬋會不會出現在鎮國府內。
江奶孃拿了一支玉鸞步搖斜插入鸞鳳雲髻中,滿意的瞧了眼,便回答道:“奶孃已經讓人去鎮國府打探了,明日大概就會有消息了。”瞧着銅鏡中的絕美少女,想了想又道:“郡主,奶孃想再從外面買幾個小丫環來,或者問聖上從宮中要幾個宮女來,正好阿清三人也在,這兩人月可以幫奶孃一起調教一下,選兩個最忠心最能幹的出來做郡主的貼身丫環。”
昭雪點了點頭,知道江奶孃都是爲她考慮,道:“奶孃若是找到了小嬋……”
還未待昭雪說完,江奶孃便笑着道:“奶孃知道,若是找到小嬋,奶孃定會好好調教她的。”
昭雪淺淺一笑,點了點頭:“謝謝奶孃,我們去用早膳罷,莫讓師傅她們等急了。”說着,便起身與江奶孃一同走向廳屋。
時間過得十分快,一日很快便過去了,昭雪與馮姑姑打着油傘,一同從靜心亭回到語雪院,剛要踏入院子,便有丫環淋着細雨跑了過來。
“參見郡主。”丫環朝着昭雪行禮。
昭雪瞧了一眼丫環,道:“不必多禮,有何事?”
丫環從袖子內拿出了信,交給昭雪,道:“郡主,方纔奴婢出府,有人讓奴婢將這封信交給郡主。”說着,便將信遞給昭雪。眼光卻是微微閃動,悄悄的打量着昭雪。
昭雪嘴角微微揚起,接過打了雨水的信,瞧着丫環道:“謝謝你,下去罷。”
丫環一愣,有些不可置信的瞧了眼昭雪,道:“郡主言重了,奴婢告退。”說着便退了下去。
昭雪瞧着丫環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異樣,蕭雲辰,原來你竟是如此大費周折,竟在冷府內佈下了你的人。
馮姑姑一直站在一邊未說話,見那丫環走遠,便開口道:“郡主,那丫環有問題。”還未等昭雪有所反應,接着道:“一來她的眼光閃爍,見到郡主一點也不似別的丫環那般驚慌。二來她聽到郡主對她說謝謝,只是稍稍一愣,便恢復了,若只是一般丫環是絕對做不到的。三來她的手白皙纖細,定沒有幹過粗活;而且她的步伐輕盈,一瞧便是習武之人。”
昭雪瞧向馮姑姑,心中很是佩服,雖然她也瞧出了那丫環的不對勁,卻並未向馮姑姑一般觀察的仔細,她是通過前世之事才猜想到那丫環是鎮國府的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道:“看來昭雪要向師傅學的還不止詩畫。”
馮姑姑亦是一笑,率先踏入院內,道:“郡主是通透之人,一點即會通,師傅相信你很快便能將我們四人的本領都學了去。” ◆Tтká n ◆¢〇
昭雪跟着踏入院子,卻未接話,嘴角勾起一抹自嘲,若她是通透之人,前世又怎會落得那般下場。
回到了屋子,昭雪便拆了信,瞧了起來,嘴角又勾起一抹諷刺,拿着信放到燭燈邊燃了起來。
用完晚膳,沈姨娘便到了語院雪,身邊卻跟來了兩個丫環,自是風竹與風蘭。
“參見郡主。”三人紛紛向昭雪行禮。沈姨娘與風蘭嘴角都是掛着淺淺的笑意,而風竹卻是悄悄的打量着昭雪。
昭雪虛扶起沈姨娘,坐到了榻上,道:“姨娘無須與昭雪這般客氣,往後若是無外人在,姨娘便不用向昭雪行禮了。”
沈姨娘急忙搖頭:“如此怎麼行,尊卑有別,郡主與妾身的身份相差太遠了…”
“姨娘應該知道,冷府中大部分人都是不喜昭雪的。而昭雪知道只有姨娘並未不喜昭雪,昭雪是真心與姨娘親近的,姨娘若是如此說,便是與昭雪生疏了,或許姨娘是與其他人一般不喜昭雪。”還未待沈姨娘說完,昭雪便止了她的話,開口道。昭雪的話即是說給沈姨娘聽,又是說給風竹聽,昭雪又豈會沒有瞧出風竹眼中的戒備。
沈姨娘微微一愣,急忙道:“妾身怎會不喜郡主。”又瞧着昭雪清靈的眼眸,只得點了點頭:“妾身聽郡主的便是了。”
昭雪揚起淺淺的笑意,點了點頭,昭雪早便讓江奶孃查過沈姨娘身邊的人了,而屋子裡這兩個都是值得信任的。
江奶孃已經摒退了所有的下人,親自爲昭雪與沈姨娘上了茶,又拿出了學習刺繡所需的東西。
沈姨娘便拿起東西,細細的教起了昭雪;昭雪亦是認真的學着。
風蘭眼光一閃,走至燭燈邊,將燈光挑亮了些,又將燭燈稍稍放近了兩人一些。
風竹瞧着兩人,心中思量着,自家姨娘確實沒有什麼值得郡主圖的,罷了,既然姨娘和風蘭都如此相信郡主,那她還擔憂些什麼。
昭雪腦中一閃,突然瞧向沈姨娘道:“姨娘,往後若是這個時辰父親去姨娘院裡了,姨娘使個丫環來與昭雪支會一聲便行了。”
沈姨娘臉色微微一紅,點了點頭。
昭雪瞧着沈姨娘臉上的紅暈,又開口問道:“姨娘有沒有想過做主母?”
“呲”沈姨娘一驚,便將針刺入了手指內,卻顧不得,瞧着昭雪道:“郡主,此話萬萬不可亂講,如今秦姨娘已是成了主母,若是這些話讓夫人聽見了,可是不得了的。”
昭雪清淺一笑,道:“姨娘不必緊張,這裡沒有外人,昭雪只是問問姨娘。”
沈姨娘搖了搖頭:“郡主應該知道,妾身向來不爭,妾身只求在冷府中平淡度日,等彥兒回來了,瞧着他娶妻生子,妾身便能安心了。”
昭雪笑着點了點頭,不再說話。昭雪知道再說下去只會嚇着沈姨娘,只能慢慢改變沈姨娘的想法,不是她不爭便能在冷府中平淡平安的度過一生的。
一旁的風竹卻是眼光一亮,悄悄的瞧向昭雪,心中暗想,若是郡主能幫姨娘做上主母那便太好了,姨娘便不用再受別人欺負了。只是姨娘生性太過恬靜溫順,她得多做做姨娘的思想。
屋內燭光搖曳,屋外細雨不知何時停了下來,一個時辰後,昭雪送着沈姨娘出了語雪院。
江奶孃扶着昭雪回到屋子,邊走邊問道:“郡主是想除了秦姨娘後,讓沈姨娘做冷府主母嗎?”
昭雪點了點頭,卻是道:“只是昭雪怕…沈姨娘是個不爭的,若是她做了主母,別說還有一個安姨娘,父親若是又納幾位姨娘進門,沈姨娘能不能鬥得過別人,若是不能,昭雪豈不是反而害了她。”
江奶孃點了點頭,嘆了一口氣,道:“罷了,這事還有一段時日,郡主早些歇息,到時再說罷。”
昭雪點了點頭,想起明日還有一事需要處理,便也沒有心思想其它事了,到了主屋,就歇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