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淵瞧着姚江往正殿裡面走去,心中微微定下,有姚江在,定能將言素琴拿下…想着,看向姚江手下的御林軍,吩咐道:“衆御林軍聽令,言素琴這個妖女軾君造反,罪大惡極,朕令你們迅速拿下永安宮內所有宮人,守住永安宮各個出處,任何人不得進出。”
“是,皇上。”御林軍們紛紛領命,留下了五人貼身保護慕容淵的安全,其餘的人按着慕容淵的吩咐,迅速守住了永安宮各個出處,又將永安宮內所有的人都拿下了,壓到慕容淵的面前。
“稟報皇上,永安宮宮人已全部拿下,請問皇上如何處置。”
慕容淵點點頭,看向永安宮被拿下的宮人,考慮片刻:“暫且壓着,若有異動者,即殺之。”
“是,皇上。”
正當慕容淵吩咐時,小德子眼光四處張望,言貴妃說李公公死了…李公公在哪?突然間,眼光一頓,離正殿不遠處,較暗的地方正躺着一個人影,那人穿着…穿着後宮大總管的太監服…是…是…李公公…
小德子急忙指向了那個方向,朝向慕容淵:“皇上…那…那…那…是…”他的話語結結巴巴,帶着些不敢相信,又帶着些顫音。
慕容淵隨着他的眼光看去,眼光猛的一閃,不遠處正是一個人倒在了那裡,那人…那個是…是…是李公公…慕容淵的身形微微踉蹌了一下…小李子…小李子真的…真的…緩緩的往李公公倒下的地方走去,腳步顯然十分沉重。
“皇上,小心。”小德子急忙上前扶着慕容淵,兩人緩緩的往李公公走去,五名御林軍也急忙跟上前,隨身保護。
慕容淵走到李公公躺下的地方,看着毫無聲息的李公公:“小李子…”如同平日一般喚道。
李公公卻是一動不動的躺着,不像往日那般,立即到慕容淵的前面,彎着腰,笑問道:“皇上,老奴在。”
“小李子,朕…朕醒了…”慕容淵邊說着,邊蹲下了身子,看向李公公。
李公公就這樣靜靜的躺着,寒夜裡的冷風將他的臉色吹的蒼白…他的眼睛還睜着,還望着正殿的方向,望着內殿的方向,望着他主子的方向…那眼光中有濃濃的流戀不捨…有濃濃的擔憂,自責…流戀不捨這人世間…擔憂自已的主子,自責以爲自己未能護住自己的主子…
“小李子,朕醒了……你快些起來,朕有些渴了,你爲朕去泡杯熱來…”慕容淵吩咐道,語氣仍就同往日那般。
李公公卻仍就沒有動靜,沒有迴應,那樣躺着……
“小李子,快給朕起來…朕糊塗了幾日…快起來向朕稟報這幾日的事情…”慕容淵的臉色有些微沉了下去,接着道:“你是朕的奴才,朕讓你起來…你怎麼還不起來?難不成你想抗旨!快起來…朕免你無罪…”
“小李子…聽見沒有…朕讓你起來…朕是天子…朕不允許你這樣不明不白的離開…”說着,慕容淵的話語變得有些顫抖了…
慕容淵的眼中浮過一幕幕的情景…小李子向他行禮…小李子爲他遞茶…小李子爲他排憂……那麼一個活鮮鮮的人…如今卻冷冷的躺在了這裡…
慕容淵他是皇上,卻仍是一個凡人…他掌握生殺大權…他理應冷酷無情…可是眼前的是跟隨了他二十餘年,服侍了他二十餘年的人…從今往後,再也沒有小李子滿臉笑容的向他請安了,再也沒有小李子爲他端茶遞水了,再也沒有小李子哄他開心了,再也沒有小李子爲他排憂解難了……那個跟隨他、伺候他二十餘年,對他忠心耿耿的的老奴走了…
邊上的小德子彎着腰,瞧着冷冰冰的李公公,緩緩的跪下了身子,眼中是不敢相信…李公公…李公公怎麼會……在小德子的心目中,李公公不僅是這後宮的大總管,更是他的師傅,是他的父親…當年是李公公將他從生不如死的雜役房裡救出,是李公公親自教他如何在這後宮保命,如何在這後宮討得主子的歡心,如何在這後宮做好一個奴才……他還沒學夠在這後宮立足的本事…師傅怎麼就能走了?你怎麼就能走了呢?眼眶一片紅潤,眼淚滴落而下…。
“小李子,你給朕起來,朕命令你!”一邊的慕容淵突然微紅着眼眶喊道。
小德子被慕容淵的怒喝聲微微一嚇,擡眸看了慕容淵一眼,又看向李公公:師傅,你聽見沒有,皇上在叫你,你快起來啊!你不是說過,不論皇上下什麼命令都得聽衆嗎?你快起來啊!
可是…不管慕容淵如何怒喝…不管小德子如何呼喚…李公公都一動不動、冷冷的躺着,沒有迴應,沒有聲響…
李公公走了…不在了…永遠也回不來了…
不知過了多久…寒夜的冷風陣陣冷襲着…
邊上守衛着的御林軍不敢上前勸阻慕容淵,只得看向正殿,期盼統領能快些將那妖女捉了出來…
御林軍的期盼十分有用,過了不一會兒,姚江統領便壓着言素琴出了正殿,往慕容淵的方向走來,清安師太也走在一側。
姚江將言素琴交給了兩名御林軍壓着,朝着慕容淵行了跪拜禮:“微臣拜見皇上,微臣救駕來遲,還請皇上降罪!”
慕容淵瞧向他,淡淡道:“姚統領起來罷。”
姚江應了聲,站起身來,又拱手道:“皇上,臣和這位宮女已將妖女拿下,請皇上發落。”
慕容淵看向了被御林軍壓着的言素琴,眼中有些掙扎…自古帝皇皆風流,也許古話無錯…慕容淵自見了言素琴第一眼起,便動了心,當知道她是蕭雲寒的人後,心中仍存着一絲憐惜之心…只是如今…
“小李子…可是你所殺?”
言素琴看向慕容淵,然後撇過頭,哼道:“對,這老奴才就是我殺的!”
“你爲何要殺他!”慕容淵怒喝道,瞧着言素琴這副樣子,心中更是失望與心痛。
“哼,慕容淵,你明知故問,這老奴拼死護你,我唯有殺他!”言素琴眼睛也不眨的說道,心中想着蕭雲寒,公子,對不起…素琴失敗了…素琴對不起你…
慕容淵聽得言素琴的話,又怒又寒…心中猛的一陣疼痛…急忙伸手捂向胸口。
“皇上,你沒事吧?”姚江見了,急忙問道,見慕容淵擺了擺手,方纔鬆了口氣,卻是拔了刀,對向言素琴:“大膽妖女,今日我便殺了你,爲李公公報仇!”
“住手!”慕容淵喝道,看了眼言素琴,眼光中已再半分情誼…緩緩轉向李公公,伸手撫上了他的眼睛,讓他閉眼安息…心中暗暗道:小李子,你放心,朕定會爲你報仇,只是這女人留着暫時還有些用處,還有那些逆賊,朕定要一網打盡!
“阿彌佗佛!”清安師太走到李公公的屍體邊上,作揖,又朝向慕容淵:“請皇上節哀,李公公爲人大義,爲護皇上而死,也算死得其所…想必李公公在天之靈也不願看到皇上如此悲傷…”
慕容淵擡起頭看向清安師太,這才注意到清安師太,撐着身子要站起身來。
邊上的小德子已經慢慢緩過神來了,紅着眼眶,急忙起身,上前扶着慕容淵。
慕容淵站起身子,看向清安師太:“請問……”很是疑惑,原來以爲清安師太只是一名宮女,卻未想到她出口便是佛語,倒是不知她是何方神聖了。
清安師太朝着他作了一揖:“阿彌佗佛,貧尼乃靈清寺住持清安,今日受司徒少主與昭雪郡主所託,前來略盡薄力。”
“原來是師太,朕失敬了,多謝清安師太搭救之恩!”說着,便朝着清安師太作了一揖。
清安師太嘆了一聲:“阿彌佗佛!出家人慈悲爲懷,只願皇上往後多多愛惜百姓,莫留戀美色。”
慕容淵臉色微微變了,卻是點了點頭:“師太之話,朕謹記於心。”
清安師太點了點頭,又道:“皇上,請讓人將李公公將進殿內吧,貧尼爲李公公誦《往生咒》,望他早登極樂!”
李公公被擡進了永安宮的正殿,慕容淵等人也隨後到了正殿內。
“皇上,這妖女和永安宮的宮人該如何處置,請皇上明示。”到了殿內,姚江即刻朝着慕容淵拱手問道。
慕容淵看向姚江,頓了頓,問道:“姚江,這兩日,御林軍可有變動?”
姚江微微一愣,雖不知慕容淵爲何如此問,卻也知其中必有原因,想了想便回答:“回皇上,有一些變動,前日方統領家中不知出了何事,告了假,而方侍衛所領的三百御林軍暫時調至了安統領這下。”
“安統領…”慕容淵微微斂眉,蕭雲寒的人…“朕知道了,你先將言素琴和一干宮人關至養心殿,捆綁住,再將整個永安宮搜查一遍,若有可疑物件立即交於朕。”頓了頓又道:“待天亮之前將清安師太平安送至冷府,告知郡主提前做好準備…通知袁青、衛雲兩位統領調集手中所有的御林軍到養心殿,再通知方武立即回宮,調回自己的三百御林軍…還有將皇后、涵嬪母子,還有幾位公主安全帶到養心殿。”
“是,皇上。”姚江拱手領命,迅速按着慕容淵的吩咐去辦了。
慕容淵看向已被白布蒙蓋住的李公公,吩咐道:“小德子,傳朕喻旨,李公公護朕而亡,特加封爲三品大太監,按一品官員給予風光大葬!再尋文武雙全之孤子繼於李公公,賜宅一座,黃金萬兩,爲其延傳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