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倒是說啊!”艾蘭撇了撇嘴。
洛婭眼神冰冷地凝視着艾蘭,然後說道:“那我們接下來就好好的說說你自己……艾蘭,所有的一切,應該不只由其他的人來承擔責任嗎,你就只看得到遠處的風景,從來看不到眼前的東西嗎,事實上你過於軟弱,不!!你很自私、自利,看看夜風,你把他當成什麼東西了?”
“……什麼東西?”艾蘭面無表情偏過頭瞥了一眼夜風回答道:“我怎麼會知道,他是青陽的朋友,從小長大的玩伴……在青陽死後照顧我,哼,我可從來都沒有要求他這樣做過!”
“那麼青陽呢,你認爲你目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青陽?”洛婭問。
“沒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青陽!”艾蘭目光堅定地看着洛婭說道:“我會繼承他的遺願,做完所有他沒有做到的事情,完成他的所有目標,最後……向你復仇!”
“呵呵……真是可笑!”洛婭發出清冷的笑聲“先不說你能不能夠做到,但是青陽有讓你執着於復仇嗎,不,那是你的仇恨,而不是青陽的仇恨,青陽沒有讓你去復仇,而你卻口口聲聲說一切都是爲了青陽,不!!其實追根究底……你只不過是爲了你自己罷了,爲了你自己能夠過得更好!!”
“不!!”艾蘭面色悲涼地大叫起來“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我並沒有在胡說,雖然和你相處時間不長,但是我卻看出來一點,艾蘭,你渴望關心,你渴望得到承認,但你又遠離他人而形成的孤獨卻是無法填補的空洞,你什麼都看不到……你爲什麼都看不到?因爲你只想到你自己,別人過得如何根本與你一點關係也沒有!”
“給我閉嘴!!”艾蘭氣急敗壞地叫喊起來。
“艾蘭,你太過於依賴青陽了,而且你知道,如果他離開了,你什麼也做不了,什麼也做不到!”洛婭面色平靜地盯着艾蘭“我難道說得不對嗎,青陽死後,你是最痛苦的,但你並不是痛苦失去了他,而是再也沒有人能夠做你的保護傘,所以你感到很害怕,很不安,但是你從來不相信和接納身邊的人,你總是將他們作爲負擔,而你的信念也不夠堅定,你總是認爲你自己的選擇就是對的,但如果失敗的話,你就會將他總結成意外而自暴自棄,你說你要保護狐族,但是當你沒有被選上首領便開始適得其反,事實上,你根本不愛任何人,更不會爲了保護任何人而出力,因爲你也沒有確實的目標和想要保護的人或事,充其量你一直都在爲你自己考慮……”
“閉嘴…閉嘴……閉嘴!!!”艾蘭憤恨地咬着牙,能夠聽到牙齒相互摩擦撞擊的聲音,她的臉龐已經被扭曲看不清原本的模樣,渾身都在不停地顫抖着,最終彷彿惱羞成怒似的咆哮地大喊起來,她渾身發出劇烈的紫色光芒,九條又粗又大的尾巴從她背後鑽出。
巨大的波動下,房間不斷晃動着,牆體間承受不住猛地裂開大量的裂痕,無數的碎石和瓦礫從天花板掉落而下,濺起濃厚的煙塵,但艾蘭沒有在意這些事情,揮動她的九條尾巴宛如鋼矛般向洛婭襲來,但被她用天元力擋住了,緊接着,無數條金色的鎖鏈瞬間壓制住艾蘭,並且支撐起快要破碎倒塌的房間。
“啊…原力……在慢慢消散!”艾蘭臉色蒼白地看着洛婭“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是洛婭·哈斯緹婭!”洛婭目光平靜地看着艾蘭,然後伸出左手,映射出手背上的魔神印記,然後神色威嚴地說道:“我是第九序列魔神,我是東之蒼龍,我還是空之超越者,就算憑藉我現在的身份,我也沒理由爲你做什麼事,不過青陽的死確實和我有關,唉!”
“你是……空之超越者……東之蒼龍?!”夜風的眼神凝固了。
接着,洛婭輕輕嘆了口氣,然後看向旁邊的零“我們走吧!”
“等一下!”艾蘭面色焦急地抓向洛婭的手臂。
“如果你還想要找我復仇的話……等你,多少人都可以,想要殺我的話儘管來好了!”洛婭面無表情地說着,然後用力甩開艾蘭的手後,和零一起離開了。
“不!!”艾蘭心情失落地低着頭,然後靠着牀頭坐着。
直到幾分鐘後,旁邊的夜風輕聲說道:“……她已經走了!”
艾蘭抿着嘴脣,沒有應答夜風,而是緩緩問道:“你爲什麼不走,爲什麼還留在這裡,剛纔她說得話你有聽到嗎,她沒有說錯,那就是我,青陽死後,我一直都很痛苦,但我並不是因爲失去了他而痛苦,而是因爲失去了保護傘而覺得痛苦……對!!我就是那麼自私,我的眼裡從沒就沒有過青陽以外的,我從來都沒有把你當作是……朋友,你應該很生氣,很失望吧,所以……快走啊!!”
艾蘭悲憤地大叫着,她的臉龐上掛着淚水。
聽着,夜風的臉上面沉如水,遲疑了數秒後,忽然走到了艾蘭的身邊,緩緩用手輕輕撫摸着她那凌亂的頭髮,並輕輕說道:“我並不覺得生氣,孤獨的人……總是會覺得痛苦,我能夠理解,任何人都擁有自私的一面,那可以被稱作爲想要達成的目標、願望,我不認爲那是值得被諷刺的!”
“……夜風?”艾蘭驚訝地看着夜風那無比溫柔的臉龐。
“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性格,我從小看着你長大,你不喜歡和外人交流這點我很清楚,你膽小孤僻,那不可能是罪惡,也不會是錯誤的,所謂的利己主義本來就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想要讓自己過得更好,我不覺得這有什麼錯,你對青陽的執念太深,心裡早已經容不下其他人,我也能夠理解!!”
“我剛纔還想要……殺了你!”艾蘭眼神呆滯地說道。
“那只是你氣血上頭罷了!”夜風表情平靜地說道:“你的壓力太大了,所以纔會做出那些反常的舉動,我不會生你的氣,我反而很擔心你,艾蘭,不要再看着遠處了,看着眼前的東西,看着我!!有我在你身邊,我不會再讓任何慘劇發生的,我會代替青陽守護者你,不會再讓你孤單一人的,我絕不會放手……我會保護你…永遠的會保護你,這是我……夜風……給你的一生的承諾!”
聽完,艾蘭的身子不斷顫抖着,然後彷彿找到了宣泄口一般,猛地撲進了夜風懷裡,她的眼中不斷溢出淚水“……嗚嗚哇啊……對不起……夜風哥……我不該…不該傷害你!我好壞……我好該死!但是我以後……我不會這樣了……請你原諒我……我以後再也不會讓你失望了……”
“我原諒你!”看着如此脆弱的艾蘭,夜風心中感覺陣陣的抽痛,她伸出手緊緊的擁抱住了艾蘭。
不多時,艾蘭那被染成紫色的瞳孔彷彿破碎似的慢慢消失,恢復成原本明亮的天青色眼眸。
而遠處,洛婭靜靜地望着那裡發生的一切,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頭“噩夢之源……由負面情感所產生出的負面原力,竟然也同樣可以由正面的情感來進行消除!”
“既然這樣的話,這個東西……豈不是沒用了?”洛婭平靜地拿出克羅索德給的淨化聖水,隨意地將它扔在地上,並摔的支離破碎,瓶中的液體流了出來。
“那接下來要怎麼辦?”零問。
洛婭搖着頭回答:“不知道,不過,想要調查噩夢之源的話,就必須調查它的起源!”
“你的意思是?”
“去你出生的地方看看,在東部區域!”洛婭笑着回答。
…………
夜風和艾蘭抱了許久後終於分開,艾蘭臉色羞澀地用手捂着臉頰,然後平息了一下情緒,說道:“我要去找洛婭……去找她回答!”
“你還期待她會來幫你?”夜風問。
“她會幫我的,她一定會!”艾蘭堅定地說道。
“話說回來……”夜風忽然疑惑地搖了搖頭“我有些很難相信,真的是她殺死了青陽嗎?”
“準確來說,是她曾經的另一面?”艾蘭嘆了口氣,回答道:“我雖然對她瞭解不多,但是這件事她曾經告訴過我,就是她和殺死了青陽的那個人原本是一個人,然後通過某種秘術分割成陰陽的兩個人,一個代表着光明,一個代表着黑暗,黑暗的那部分殺死了青陽後,現在她們又重新融合爲一體,而主體似乎是光明的部分,也就是我們現在看到的她!”
“也就是說,殺死青陽的人並不是她,那也就沒必要找她復仇了吧?”夜風鬆了口氣。
“……我不知道!”艾蘭臉色蒼白道:“復仇的事暫且不說,我要先去找到她!”
“但是找到她之前,你應該去見你的母親!”
夜風面色沉重地說道:“剛纔你一直在昏迷,所以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們的領地遭到了狼族的入侵,已經有兩位長老被暗殺身亡了,而你的母親……也受到了重傷,但所幸沒事!”
“母親!!?”艾蘭急忙站了起來,然後匆忙朝外面跑去。
迎面便碰到剛回來的青嵐,她臉色疲憊地彎着腰,用手捂住纏滿繃帶的腹部,但是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忽然出現的艾蘭緊緊抱住“母親……我不會再任性了,我不能再失去任何人了!!”
“艾蘭…你?”青嵐意外地看着艾蘭那流着眼淚但笑着的臉龐,微微轉頭看向從另一側的房門走出來的夜風,欣慰地點了點頭“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那個,請問……”
這時候,一個輕柔的聲音從屋外傳來。
三人目光齊齊看了過去,只見一名紅髮紅眸的少女躊躇地站在門外的屋檐下。
“你是……紅葉?”艾蘭鬆開了她的母親,然後問道:“你有什麼事嗎?”
“沒事沒事,我就是想問一下,洛婭在這裡嗎……看起來不在啊?”
“她剛剛離開!”艾蘭回答。
“啊?”紅葉一臉失落的皺着眉頭“搞什麼啊,我大老遠地跑回來,她離開了居然也不說一聲,那不好意思了,打擾了,我先走了!”
“等一下,在這多待一會吧,我不介意,因爲她馬上就會回來的!”
“是嗎?”紅葉毫不介意地笑着“既然如此,那就不客氣了,對了,幾天沒見,怎麼變得這麼好說話了,還是說因爲受到了洛婭的調教,所以就變得老實了?”
“和這個沒有關係!!”艾蘭大叫。
“這個孩子看起來……不太像是我們妖界的人!”青嵐打量了紅葉一番。
“啊,對了,我是魔神哦!”紅葉輕易的亮出了她左手背上的魔神印記。
“什麼?!”青嵐大吃一驚“這麼說來,那麼……”
艾蘭面色深沉地點着頭“她也是魔神,同時也是……殺害了青陽的人!”
“什麼!?”青嵐的臉色瞬間凝固住了。
“但是……爲了我們狐族,我決定放下仇恨,去請求她的幫助!”
聽完,青嵐嘴張了張,好像準備說些什麼,卻最終嚥了回去,她眼神怪異地看着艾蘭。
“啊,是……這樣啊!”
而另一邊,洛婭和零通過長達半天的行程後,終於來到了東部區域的中央主城,內部是平原和幾條山脈,用城牆將它圍了起來。
而這裡不像中部區域那般鬆散,他們管理有條,秩序嚴謹,位於城門前的守衛,個個都身軀挺拔,精神抖擻,而看着位於中間的身穿黑色鎧甲的男子,洛婭流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這裡……有些不一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