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楠打光了一條整整一百五十發的條彈鏈之後,又拔出手槍警戒,逃入叢林的叛軍早就一點影子都看不到了,但是這時他忽然覺得背後涼颼颼的,回頭一看,好嘛,自己四個手下沒跟着自己一起按照既定戰術進行火力追擊,早就開始幹起屠戮傷員,掏皮夾和抹手錶的勾當了。
馮楠頓時一陣頭疼,正如當初軍校教官說的,優秀的士兵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訓練出來的。
出於軍人榮譽和戰術的需要,馮楠馬上制止了手下屠戮傷員的行爲,但對於劫掠他並沒有完全制止,現在就這麼幾個手下,怎麼也得讓他們有點甜頭纔好。不過爲了防止叛軍的反撲和報復,此地實在不宜久留,在此收集了彈藥後,馮楠朝一個手下的屁股上不輕不重的踢了一腳,然後把他們趕回了叢林,並在撤退的路上設置了幾枚手**陷阱。
馮楠的能征善戰獲得了手下的尊重,他們甚至把自己的戰利品分了一份給馮楠,而馮楠只留下了一個望遠鏡,其他的依舊分歸大家,但是看着手下越來越沉重的包裹,他還是有點擔心這會降低小分隊的機動能力,即便是黑人是天生的運動種族,體能超羣,雖說馮楠寧願這些體能拿來多負擔一些彈藥,食品和飲水,因爲在缺乏後勤補給的戰鬥裡,彈藥等物品的價值遠遠超過鈔票和手錶,但是對於這樣素質的一支部隊,馮楠又不得不作出一些妥協。
就這樣,馮楠帶着他的黑人小隊在叢林裡和叛軍整整週旋了兩天,成功的遲滯了叛軍的前進速度。而叛軍對這支能征善戰的小分隊也上了心,他們收攏了部隊,加強了火力,增加的崗哨和巡邏隊,這讓馮楠的的壓力增加了不少,他爲此把在軍校學到的戰術能力發揮到了極致,從而使他的體能和腦力也都耗費到了頂點,好在此時幾名部下的戰術能力有了不小的提高,讓他省了不少心。
在行動中,馮楠還刻意的尋找着薩姆和他部下,但是隨着戰線的推移,能找回他們的希望也越來越渺茫,在預定的最後一次遲滯戰鬥中,馮楠小隊也出現了傷者,一發子彈掠過一名部族武裝戰士阿諾維的額頭,帶走了一塊皮肉,白森森的頭骨都露出來了,這還讓他有些腦震盪。馮楠覺得撤退的時候到了,此時金麗公主他們應該已經到達渡口,並且楊帆遠去,他們只需要及時趕到渡口,找到金麗公主留給他們的小船,也可以順流而下,如果不出意外,最多一天就可以到達望東城境內的接應點了。
兩天的不間斷戰鬥,讓每個人的體力都消耗很大,馮楠要求他的小隊減負輕裝前進,但是部族戰士捨不得最近兩天戰鬥來的繳獲,因爲這兩天的戰鬥讓他們很過癮,殺傷敵人無數,戰利品又無比豐厚,以往他們打一年也未必有如此的收穫,而且說不定會丟了性命,所以這些戰利品不單單是財富,還是一種炫耀。
因爲這些人畢竟不是正規的士兵,因此沒有主動拋棄戰利品的覺悟,而馮楠也不能過於強制他們,此時只能依賴他們運動種族的體能了,然而別人可以,那個受了傷的戰士因爲有點腦震盪,已經開始頂不住了,而他的戰友對此表現的很冷漠,依舊看重自己的財物。馮楠只得親自照顧他,甚至不惜陪他一起走在隊伍的最後。這名戰士很感動,做了一件讓馮楠頗爲意外的事情,他先是提出要離隊,因爲附近有個村落,他在那個村落裡有親戚。馮楠拒絕了,因爲即便是有個村落,那個村落也不一定有能力保護這名受傷的戰士。
戰士見馮楠不答應他離開,就主動把隨身的戰利品都扔掉了,通過這幾天對這些部族戰士的觀察,馮楠知道這有多不容易。於是馮楠就說:“既然你要扔掉這些,我們就再送給他們一些禮物吧。”於是他又在這些戰利品下面做了一個手**陷阱,然後對這戰士打着手勢,嘴裡發出‘轟’的聲音。
那個戰士笑了,露出一口白牙,或許他明白了,這些財物是拋棄的物有所值的。
拋棄了戰利品後,受傷戰士的腳步果然輕快了許多,而且他是本地人,對本地寄生蟲和感染病菌的抵抗力很強,經過簡單包紮的傷口也沒有感染。四個小時後,他們順利的走出叢林,到達了撤退的渡口,而在這裡,馮楠再一次感到了失望。
馮楠的遲滯戰術是按照標準的一又四分之一規則實施的,所謂的一又四分之一規則是指在遲滯戰術中,如果戰術要求的時間是一,那麼負責遲滯戰術的部隊要給自己留四分之一的撤退時間。按照事先的約定,馮楠帶領小分隊在叢林裡和叛軍周旋兩天,然後利用半天的時間用於自身的撤離,如今馮楠已經到達了渡口,而金麗公主的部族武裝主力居然還在渡口停留着吶。
馮楠一見這場景頭都大了,趕緊去找姜晨,問這是怎麼回事。姜晨無可奈何地說:“沒辦法啊,叛軍在我們之前就掃蕩了這個據點,把船都燒了,我們只得現扎木筏離開。”
馮楠頓腳說:“我的姐姐,兩天啊,整整兩天,幾個木筏哪裡用的了這麼久。”
姜晨說:“其實只是一天半,我們要等叛軍撤走才能進駐這裡啊。”
馮楠說:“別說一天半,就是半天也夠了啊。”
姜晨嘆着,指着河岸說:“我也沒辦法啊,你看看這些人,這已經是知道後面有人追了,不然連這個速度都沒有。”
馮楠看去,果然懶洋洋的沒幾個人真正幹活兒,有閒逛的,有生火烤東西吃的,甚至還有幾個唱歌跳舞的。馮楠說:“老韋說你是非洲通啊,就沒辦法?”
姜晨聳聳肩說:“沒辦法,上次我跟你說了,這些都是部族戰士,戰士是不做這種粗活的,能做到這一步已經很不容易了,而且這些人都不是金麗公主的屬民,因此很難辦。”
馮楠皺着眉頭說:“那這樣行不行,看看有沒有造好的木筏,先讓金麗公主,還有婦女孩子先走,剩下的人從陸路撤離。”
姜晨說:“也不行,陸路只有東西兩個方向可以走,西面要進入叢林深處,我們準備不足,進入密林深處等於找死,東面是叛軍撤離的方向,這麼走等於自投羅網。至於造好的木筏嘛,你和那幾個戰士相處了兩天可能也看出來了,他們對私有財產是多麼的重視啊,怎麼會把自己辛苦造好的木筏讓給別人呢?而且金麗殿下要收買人心,也絕對不會先走的。”
“真是幫衰人!”馮楠真的生氣了:“我玩了命的在前面給你們爭取時間,幾次都差點回不來了,你們就是這樣利用的?”
姜晨說:“我知道你容易,我也很抱歉,但除非非常手段,我們是不能讓這些人快起來的。”
馮楠問:“什麼非常手段?”
姜晨搖搖頭,不說話,但嘴角露出詭異的笑容。
馮楠頓時明白了什麼叫非常手段,於是頓腳說:“你們啊,算是要把我吃幹抹淨了,逼着我做惡人啊!”他說着,一咬牙,從一個部下手裡拿過突擊步槍,大步走向河灘,邊走邊把槍上了膛,然後對着一幫正在烤魚唱歌的黑哥們兒腳底下就是一梭子,打得沙土飛揚,幾個黑哥們兒當時就大呼小叫的跳了起來。
馮楠又槍口朝天打了一梭子。這時姜晨趕過來說:“你幹嘛呢?”
馮楠說:“我受夠了,我需要非常手段。”他說着,又朝天上打了兩槍大聲喊道:“都注意啦,現在追兵就在我身後!你們要是不抓緊造木筏,就會被他們打死。”
一幫黑哥們面面相覷,根本沒聽懂。
馮楠就對姜晨說:“你給我翻譯,語氣要嚴厲。”
姜晨照做了,其中一個黑哥們兒站出來嘰裡呱啦的說了一通,他說完了之後,周圍的黑哥們兒一個勁兒地點頭,看樣子是贊同他的意見。姜晨翻譯說:“他說他們已經很努力了,但是缺乏工具和手藝,而且他們是戰士,能這樣做已經是屈尊降貴了。”
馮楠說:“那他就帶着尊嚴去死吧!”說着他拔出手槍,對着那個黑哥們的腦門就是一槍,當場就把他打死了。
這下大家可炸營了,身邊有槍的都拿了起來對着馮楠,這時又發生了一件讓馮楠欣慰的事情,和他一起打了兩天仗的四名部族戰士也都拿起槍擋在了馮楠面前,阿諾維更是站在最前面,按說他還是那個部族長老派來的吶,看來一起出生入死過的,畢竟不一樣。
姜晨還沒來得及說話,斜刺裡又竄出一個戴頭飾,穿長袍,拿着權杖的黑人來,正是在上次叛軍突襲中,那個唯一倖存的部落長老,他先對着那幫黑哥們說了幾句話,那些黑哥們就憤憤不平的把槍放下了,然後他又很激憤的對着馮楠說了幾句話,說完後稍加停頓,語氣稍微緩和的又說了幾句,馮楠就問姜晨:“這丫說什麼呢?”
姜晨說:“簡單說,他說你屠殺了他的戰士,對他和他的部族都是一種侮辱,他可以把你碎屍萬段,但是你如果認錯,他也可以原諒你,只要按照部族傳統,把你脫光衣服拖在獨木舟後面再水裡拖行一天,你要是不死,這件事就算了。”
馮楠說:“我當過海軍,在水裡漂一天能撐下來。”
姜晨搖頭說:“你活不下來,這河水看着清澈,其實裡面有鱷魚、各種食肉魚類,更有些致命的寄生蟲,你缺乏相應的抗體,你死定了。”
“我靠!”馮楠罵了一聲,轉身又是一槍,把部落長老的腦袋也開了一個洞。
槍聲過後,周圍一片寂靜,原本馮楠以爲這些黑哥們兒會鬧的更厲害,可不嘛,剛纔打死一個戰士都鬧成那樣,現在打死一個長老,那不得當場火拼啊,誰知大家反倒安靜下來了。隨即發生的事情更有戲劇性,那個長老直屬的部落戰士忽然唱起歌來,估計是喪曲一類的,然後就紛紛圍着長老的屍體下跪,磕頭,又唱歌。這時和馮楠一起打過仗的那幾個戰士走上前去,又是踢,又是用**砸的,把那幾個人打的頭破血流,說也奇怪,他們一個個牛高馬大的,手裡又有武器,居然沒有一個還手的,真不知是什麼風俗。
馮楠此時可不想當什麼民俗學家,他對姜晨說:“你不是早就想幹掉這個長老嗎?我幫你做了,現在讓你所有的人都去造木筏,不然我就親自命令他們去。”
這時站在外圍的黑哥們忽然讓出一條路來,金麗公主和她的近侍沙爾娜款款走來,她們是聽到了槍聲才聞聲而來的,她們的身後,還跟着費蘭克。
金麗公主原本現打算問問是怎麼回事,但看見馮楠,臉上立刻露出喜悅的表情說:“少校?你回來了?”
馮楠鐵青着臉說:“嗯,我回來了,但是你該走了?”
“什麼?”金麗公主一愣,但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馮楠就上前一下子把她扛在了肩上對費蘭克說:“費蘭克,去帶孩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