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婷婷是銀杏地區指揮中心委派來培訓的幹部,既是女孩子,看上去又文弱,也是下午的時候馮楠收容的人之一,若是下雨,她是要和蘇丹妮擠一個帳篷的。
蘇丹妮和徐婷婷之前並不認識,徐波卻猜得出蘇丹妮爲什麼要選擇徐婷婷的做搭檔,通過徐波對女人的瞭解和徐婷婷今天的表現,徐波纔到徐婷婷可能有親戚來串門兒了,這種情況下的女人,確實不適合睡在雨天的帳篷裡。不過如此一來就等於擠佔了他徐波的名額,唉……想我聰明一世,卻算漏了這一點,害得空歡喜了一場。
可正在徐波懊惱不已的時候,卻聽蘇丹妮又說:“我的第二個搭檔是徐波。”
這下不但徐波楞了,好多知情的人也愣了,因爲大家都猜的是馮楠肯定會佔一個名額的。只有馮楠自己顯得十分淡定,當別人朝他投入惋惜的目光時,卻發現他滿臉一副好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似的表情。有人就暗中讚道:“不愧是見過大場面的,還真齁得住。”
九重見蘇丹妮選中的是徐波,心裡那道坎兒居然瞬間化爲了烏有,他甚至還在徐波發愣的時候笑着推了他一下說:“你發什麼愣啊,還不趕緊打包去?”
徐波畢竟是聰明人,知道機不可失的道理,於是就笑着對九重說:“那我走了,不好意思啊。”
九重也笑道:“你跟我不好意思個冒險啊,快走吧你。”
徐波這才笑嘻嘻的——這笑容可不是裝出來的,走上前去,對蘇丹妮說:“小蘇,我看還是讓小馮跟你去吧,他技能優秀,以後能幫上你。”
嘴裡雖然這麼說,心裡卻怕蘇丹妮真的改主意,臉上的笑也有點不自然了。不過蘇丹妮卻冷冰冰的說:“給你的機會讓你住招待所,哪兒那麼廢話啊。
徐波見蘇丹妮說話一點也不客氣,就猜出她這麼選擇一定是有原因的,正所謂言多必失,他也就不再說話,免得把到手的好處給丟了。
從費總工那裡領了房卡,蘇丹妮和徐波就回營地打包,可回到營地一看,就這麼短短的幾分鐘功夫,馮楠已經幫他們把行李都收拾好了,並且笑呵呵地對他們說:“恭喜啊。”
徐波趕緊說:“哪裡哪裡,都是託了小蘇的福。”他這話說的好,話裡有話的告訴馮楠:你住不了招待所可跟我沒關係,都是蘇丹妮選的。
可馮楠卻好像完全沒聽出來他話裡的意思,依舊一路說笑的把他們送了出來,還幫徐婷婷揹着行李,一直送他們上了皮卡纔回去。
馮楠回到營地,周圍有人上前噓寒問暖,剛纔蘇丹妮等人還在,因此有些話不好說,現在蘇丹妮等人走了,一些替馮楠惋惜抱不平的話,還有埋怨蘇丹妮不會挑人的話都說了出來。
對這些所謂的關心,馮楠只是報以嘿嘿的憨笑。這還沒到真正的災難時刻呢,只因爲一點點小的利益,人性黑暗的一面就已經露頭了。
費總工把裝備都還給了大家,而天上的雲層也越來越厚了,於是大家紛紛的放棄一些嘴巴上活計,來轉手幹更重要的事,先在大雨來臨之前把帳篷搭建好再說,不然真要變落湯雞了,更有些人希望能從馮楠這裡得到一些幫助,於是就圍着馮楠的小聯盟周圍搭建帳篷,如此一來就形成了一個帳篷圈,而馮楠則被圍在了中間,無形之中又多了幾道屏障。於是馮楠不得不出面幫助一些人搭建帳篷,同時幫助安置場地,好留出必要的逃生和交通通道來,更重要的事要重新挖排水溝,這在雨天可是非常重要的。
然而還沒等整個營地搭建完成,大顆大顆的雨點就已經打落了下來,雨點打在帳篷頂上噼裡啪啦作響,以至於有人誤以爲是下冰雹了。這時已經搭好帳篷的人大多都顧不上其他人了,紛紛鑽進自己的帳篷裡避雨。馮楠卻聯合了一些還願意幫助其他人的人,直到所有人的帳篷都搭建好了,他纔回到自己的帳篷,而此時他的身上已經溼透了,於是他乾脆先在帳篷外把衣服脫光了,才鑽進帳篷用毛巾把身體擦乾了。
這一夜對於在培訓基地露營的人來說註定是不平凡的一夜,也是一個不眠之夜,雨一直下個不停,時大時小,雖說配發的帳篷是是防暴雨規格的,但住在裡面的人還是心驚膽戰,生怕帳篷漏雨,又疑神疑鬼的把雨點打在帳篷上的聲音,誤以爲是下冰雹,於是擔心就又多了一層。又有些人搭建帳篷的地點比較低窪,很快就積了水,雖說帳篷的防水性好,可是住在帳篷裡面的人很快就發現他們其實是睡在一個塑料布的浴缸裡,只不過水都圍在外面,而且因爲雨水的因素,地面很快就變的冷冰冰的,有的人又錯誤了估計了在秋雨季節露營的嚴峻程度,沒有申請睡袋,於是不到一個小時就被凍的瑟瑟發抖,在帳篷裡縮成了一團。
就這麼過了四個小時,費總工派了人和救護車來,挨着帳篷問狀況,語氣委婉的勸大家退出,並說:“這不是淘汰,這個培訓有兩套課程,一套是生存訓練,一套是生存支援。”於是當時就有十幾個人退出了,另外還有人申請睡袋等保暖裝備,原本以爲以費總工的嚴格要求,這種申請是不會被批准的,只是冷的實在受不了了,才抱着試一試的態度問問的,誰知一問人家就痛快的答應了,這還真出乎大家的意料之外。
有了保暖裝備,大家總算是湊湊合合的過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費總工又帶着管理員們來了,同時昨晚住招待所的幾個學員也跟着一起回來了,費總工告訴大家,昨晚其實是第一課,是老天爺給上的,現在大家知道怎麼選擇搭建營地的地點和注意事項了吧,並且明白了即便是在相對炎熱的季節,也會凍死人的。接下來他就讓大家重新選擇和搭建營地,並宣佈下午休息,有需要的話可以去招待所的公共浴室洗澡。然後又給大家發了餐劵,從現在起,基地食堂也對大家開放了。
從第二天開始,費總工的變態測試什麼的都沒有再使用過了,除了大家仍住在帳篷裡之外,所有的培訓課程都變的比較正常了,通常上午是理論課,下午是實踐課,有的實踐課需要兩個以上的人配合,這時需要自由結盟,馮楠的背景和他的技能讓他成爲最受歡迎的人,而蘇丹妮等人卻因爲能一直住在招待所裡而受到排斥,他們中有的人一慌,就拼命的向大家套近乎,可是無論怎麼套近乎,有一點不會改變,那就是一到晚上,他們七個人就會回到舒適的招待所裡去,而其他人呢?還得去住冰冷的帳篷,所以套近乎的手段不太管用。
但蘇丹妮卻依舊帶着徐婷婷和徐波回來找馮楠,九重對此言出嘲諷道:“我看啊,你們七個人結盟算了,反正你們都是優等生,又是費總工欽點的搭檔,強強聯合啊。”
馮楠卻默不吭聲的接納了他們三個,並說他們原本就是一個聯盟的,從來也沒分開過。九重對此很有意見,但是因爲依賴馮楠的技能,也就不說什麼了,只是還是要偶爾出言譏諷幾句。
徐波一直是在單位做老好人的,最後也受不了了,就反脣相譏道:“我現在知道爲什麼小蘇要和你分手了。”
九重當時給噎的說不出話來,但從此把徐波也列入了仇人名單。
不過有一點被九重說中了,那就是其他幾個住招待所的幹部見馮楠接納了蘇丹妮等人,也就跟着湊了過來,這樣,三個費總工口中的優等生和他們的搭檔一共七人,都圍繞到了馮楠的周圍,再加上馮楠自己挑選的十來個幹部,馮楠這一組人就有二十多人,差不多佔了培訓人員的四分之一,不但人數最多,而且聯盟結構也相對穩固,平均技能也是最高的。
九重因爲覺得這個聯盟裡仇人太多,負氣離開了兩天,但是一離開就感受到了這個小團體的優勢,於是後來又厚着臉皮回來了。而馮楠也跟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似的,又重新接納了他。
就這樣,一個星期過去了,費總工宣佈週六週日依舊給大家假期,大家可以回家休息一下,但無論家在外地還是本地,必須在週日下午的五點回基地報到。
吃了一個禮拜的苦,誰不想家啊,於是除了少數幾個單身漢學員外,其他人都選擇了回家過週末。好在現在省內大部分縣區都通了高速,只要一上了告訴,少則一兩個小時,長則七八個小時,大家就都可以睡在自家舒適的牀上了。
馮楠對這個消息也很高興,他這個人這輩子想要的就是一個和諧溫暖的家,一個禮拜沒見着蘭小魚了,手機也按照規定上交了,好在和蘇丹妮的聯盟讓他可以使用招待所房間裡的電話,這也算是和蘇丹妮等人結盟的好處之一。所以這一週還是跟蘭小魚通了三四次電話。蘭小魚一則是想念馮楠了,二則也是仗着和馮楠玩兒過幾天戶外,吵吵着也要加入這個活動,後來得知活動規則發生變化,不在面向社會招募志願者參加的時候,還連聲抱怨了好幾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