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態並沒有像魯姜預料的方向發展,至少後面的一部分沒有,這讓魯姜百思不得其解。
他原以爲只要他們一動起手來,金麗女王那邊生氣是一定的,但只要他們做成了,金麗女王一定是龍心大悅,因爲聽蘇妮講女王的事,覺得她就應該是這樣的人,而且這件事做成,必然也是有利於王室的。
塔博的外交機構是卡在王室外交事業上的一根毒刺,有他們在,王室想從中國獲得援助就會受到阻撓。現在自己運籌帷幄,指揮一幫留學生出其不意的攻佔了塔博外交機構,金麗女王怎麼能不高興呢?可惜,事與願違,金麗女王反而雷霆震怒了。
魯姜想不懂,一萬個想不通,明明是爲福特納王國着想的計劃,怎麼就落了一個不討好?最糟糕的是魯姜所有的計劃都是建立在先斬後奏、然後使得龍心大悅這個基礎上的,金麗一發怒,這事就辦不下去了,甚至連外交庇護都得不到了。這讓他覺得窩火,在這個世界上,想辦點事就那麼難嗎?還好他機警,一天之內連下三道撤退命令,總算是保住了蘇妮和另外一個留學生,但其他人都無可避免的被警方抓了。
“堡壘往往是從內部被攻破的。”魯姜唸叨着這句話,他不能說金麗女王是叛徒,儘管她的雷霆震怒讓她的行爲很像個叛徒,所以他只能把這股怨氣都發到馮楠身上,畢竟事後是聽說了是馮楠這個西河子爵在進攻授權書上籤了字,讓他國警方逮捕自己人,這不是叛徒是什麼?
不過魯姜依舊很佩服自己的能力,一天之內的三次撤離,使他們三人成功的暫時擺脫了警方的追捕,在他看來,這三次撤離行動,堪比當年毛主席的四渡赤水了。只是可惜,當年毛主席還有個陝北可去,他們倖存三人卻不知道未來的路在何方,於是這股怨氣越發的歸咎到了馮楠身上。
警方攻擊外交機構的行動十分順利,幾乎沒遇到什麼像樣的抵抗就讓留學生們投降了。這主要是因爲攻入大使館的留學生們畢竟都不是嗜血的暴徒,前期的狂熱勁兒一過,面對滿地的血腥與哀嚎,很多孩子都受不了了,只靠着一個信念支撐着,誰知金麗女王的雷霆震怒讓這個信念也破滅了,他們終於明白原來他們所做的,並不是女王陛下所需要的,而且闖了大禍了。
偏偏此時與外部指揮部的聯繫也中斷了,這無異於雪上加霜,看着建築周圍密密麻麻的警車,現場指揮官肯特強打精神給大家鼓勁說:“兄弟們別怕,女王陛下雖然生氣,可並沒有讓我們投降啊,這說明佔領塔博叛賊的地盤沒錯,這是一場戰爭,我們都是女王的戰士,我們站在正義的一邊。”
這話雖然有點自欺欺人,但他當時也唯有這麼說,才能不讓隊伍垮掉。
即便是如此,肯特的話也只讓這支隊伍多堅持了二十分鐘,當特警隊發起攻擊的時候,肯特幾乎第一個就投降了。畢竟當沒激情散去,慘象呈現的時候,人的良知和內疚感開始起作用,這些留學生畢竟不是屠夫,他們開始重新考慮自己的所作所爲是否正確,而且直覺告訴他們,面對另一個強大的國家機器的運作,他們即便是殊死抵抗也毫無意義。
塔搏外交機構被特警隊收復後,並沒有還給塔搏外交官,而是移交給了韋浩文,韋浩文代表福特納王室正式接收了此地,從而結束了兩年多四處打游擊的租房辦公的局面。
而塔搏外交官儘管不斷的抗議,最後還是被半強制送進了醫院進行“治療”。
在攻擊外交機構成功之後的兩個小時候,警方又在一間出租屋裡搗毀了留學生的另一個指揮點,抓獲了包括留學生二號人物卡迪在內的三人,但魯姜和蘇妮再一次逃離了。
消息傳到遙遠的福特納,金麗女王剛一從休克中甦醒就立刻下達命令:“塔搏外交機構既然已經被攻佔,就沒必要再讓其建立,作爲叛軍,塔搏勢力原本就無權在第三國建立外交機構。在中國乃至世界範圍內,福特納合法的外交機構只能有王室代表的福特納王國一家。另,授權懇請西河子爵馮楠代行外交官職責,並立刻進行外交斡旋,務必將蘇妮等人逮捕遣送回國進行審判,至於在襲擊中受傷、死亡人員的撫卹賠償和醫療費用,均由福特納王國承擔,但具金額用應由外交機構與受害人或其家屬進行磋商。”
命令下達後,立即以電子郵件的方式越過大洋,抵達到了福特納王室外交機構,韋浩文看到了這則命令後,並不覺得驚奇,而是收拾好了所有移交的資料,然後通知了馮楠,就這讓,韋浩文在重返自己的辦公室後不到兩個小時,又將一切原封不動的移交給了馮楠,但馮楠對此卻一點也不情願。但他依舊在移交材料上籤了字,然後正式成爲了福特納駐華機構的負責人,只是在簽字的時候在嘴裡不停的嘀咕着:“又是一個爛攤子……”
不過馮楠成爲外交官後第一次出門就被人追打,而且還不能還手,弄的十分的狼狽。因爲追打他的人是之前那棟拆遷樓裡的釘子戶。
馮楠在帶警察搜查那棟樓的時候,爲了安全起見,讓樓裡的居民都撤離了,這純粹是爲了安全,別無他意。而那些居民經歷過停水斷電和“不明身份的人”的恐嚇,都堅持了下來,但是面對****,他們還是選擇了撤離,畢竟****比“不明身份的人”更不講理,居民們覺得還是暫時避一避的好。
誰知前門避狼,後門卻進了老虎。正在大家一門心思對付眼前的危機的時候,另一股勢力趁虛而入,他們不但裝備精良,而且訓練有素,等這幫居民避難歸來,卻發現他們的家已經被拆了,家裡所有的傢俱都被埋在了廢墟之下,拆樓的速度之快超乎想象。偏偏此時馮楠從此地經過,開的是原屬於塔搏他叫機構的車,這輛車才被留學生們砸的破破爛爛的,正巧在那堆廢墟前息了火,正下來修車時,被人認出他就是那個帶着警察搜樓的人,於是就認定了他和拆遷的人是一夥兒的,呼啦啦圍上來三五十人,先是謾罵,後來就動了手。
馮楠一見這夥人老弱病殘都有,年輕力壯的都躲在後面使暗樁,情知沒有辦法自衛,只好硬撞出一條路來落荒而逃。好在強健的體魄不單單是在格鬥中起作用,在逃跑的時候同樣作用巨大,讓別人追不上也是一條致勝的法則,只是那輛倒黴的破車又橫遭大難,被當場掀翻。
馮楠一邊逃,一邊感謝了這個地段開發商的八輩祖宗,不知爲什麼,他直覺認爲能這麼幹淨利落的利用機會下手,還有本事進入警方控制區作業的開發商,除了沈浩,別無他人。於是一回到外交機構,就打電話去問,果然幹這事兒的就是沈浩,馮楠是一肚子氣沒地方出,於是就沒頭沒腦的罵了一句:“沈老闆,你真是缺了八輩子德了。”罵完就掛斷了電話。
馮楠肚子裡有氣是必然的,毫無外交經驗的他被迫接下了一個爛攤子,每天面對無數的外交文件讓他頭痛欲裂,而且這件事本身就夠讓人生氣的:首先是蘇妮這羣不聽話的孩子們,惹出了這麼大的禍,簡直就是把天捅了一個窟窿,攻擊敵對方的外交勢力倒也罷了,還搞什麼無差別攻擊,汽車**,而且還在第三國國土上搞,這不是作死嗎?就算是自欺欺人人用外交條款和《國際法》有關航空器、船舶、車輛內空間屬於所屬國領土的條文來強辯,這麼搞也實在是太過分了。
好在馮楠不是一個人在戰鬥,福特納王室本土也不斷的向中國遞交外交文件,這給了馮楠不少的支持,而且韋浩文等人似乎也在故意的放水,從中斡旋,闖了滔天大禍的福特納王室留學生們不但沒有被作爲****被關押,甚至沒有作爲普通犯罪嫌疑人進行關押,他們被集體關押在一所商務賓館裡,由中國警方負責看管。
提起韋浩文,馮楠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太陰險了,明明知道蘇妮等人要做傻事,卻不制止,還辯解說說是沒想到他們會搞這麼大,現在好了,十幾個在塔搏外交機構辦事或者剛巧從附近經過的同胞,不是被**炸傷,就是被無差別的攻擊,非死即傷。馮楠代表福特納王室去醫院看望、致歉的時候被一羣憤怒的傷病員家屬包圍,不但吃了幾記拳頭,腦袋上還捱了一“農夫山泉”,最後只得在警方的保護下落荒而逃。
發生了這麼多事,馮楠對韋浩文怎麼可能有好臉色?難怪這傢伙當初那麼痛快就把職權移交了,原來又是把費力不討好的事情硬塞在了自己手裡啊。
不過即便是如此,馮楠還得和韋浩文打交道,確切的說是和特勤局打交道,要圓滿的解決這件事,沒有特勤局的斡旋和關係,是不可能搞定的。
不過韋浩文被馮楠打了一拳之後,居然還是和馮楠嘻嘻哈哈的,甚至連一點安全距離都不保留,足以說明這人老奸巨猾,深知這其中的利弊,更對馮楠瞭解的透徹。而馮楠也確實不能再打韋浩文一頓,因爲這對事態沒有任何的幫助,所以只得忍着氣,繼續跟他合作。
而韋浩文和特勤局似乎也盡全力在幫助馮楠,只是這漏子實在捅的太大,即便是特勤局,也得花些功夫來補漏,因此在問題沒解決之前,那幫闖禍的留學生還處於看押階段,而馮楠除了關照保證他們的飲食醫療之外,也沒去看望他們,這幫孩子,是該好好教訓一下了,簡直是無法無天,特別是還造成了那麼多中國同胞的傷亡,根本就是不可原諒。
在所有福特納派駐留學人員裡,只有四個人沒參加這次荒唐的攻擊行動,比剋夫婦,木木和一個膽小的留學生。
木木不但沒參加這次攻擊行動,並且盡力做了制止,這讓馮楠很欣慰,不愧是從死亡國度裡走出來的孩子,思維要成熟的多,這十幾名王室派遣的留學生裡,總算是有了碩果僅存,沒有全軍覆沒,但比剋夫婦在完成了警方調查之後,立刻被調回國內述職,估計一個監管不力的罪名是跑不掉的,起碼也得判上幾年。
如此一來馮楠就成了一個光桿的外交官,韋浩文很好心地說把以前他的僱員也轉給馮楠,或者再派幾個人過來。馮楠對他說好意心領,人就不必派過來了,還是讓木木和另外一個學生暫時在外交機構“實習”吧,本來腦子就大,還得應付你派來的臥底,這腦袋非爆炸了不可。
韋浩文對馮楠的冷嘲熱諷一笑了之,說:“都這檔口了,誰還會幹那些缺德無聊的事,我就是想幫幫你。”
馮楠說:“那可難說,你們可是特勤局啊,特勤局本事大誰都知道,這本事一大啊,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