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楠讓郭慧發保密協議給大家簽字,並且讓大家解散,允許他們交流商量,第一個簽字的是樑永浩,他原本就是死緩,這兩年又一直不完全認罪,像別人的死緩變無期估計輪不到他,還有一個多月兩年緩刑期就滿了,無論這是一份什麼樣的協議,總比回監獄去等死的好。到底是狙擊手,一下就捉住了事情的根本。
第二個簽字的是楊立明,他基本是做戲,他的協議來基地之前就已經簽過了。
曹向東拿起筆,想籤,但最終又放下,問郭慧:“中尉,我們簽了這個,將來是不是就可以再次以退役軍人的身份離開?”
郭慧答道:“簽了保密協議,就可以簽署招募協議,具體的條款那上面有,不過如果簽了招募協議,我可以負責的告訴你們,你們就算是重新入伍了,以後的福利按同等退役軍人的待遇算。”
曹向東又問:“那榮譽呢?檔案裡不會留我們是犯人這一款吧。”
郭慧說:“這個看具體情況,如果你需要新的身份,就沒有坐過牢這個一款,如果要保持原來的身份,坐過牢的記錄會被保存。”
曹向東搖着筆帽,想了一下後嘆道:“罷了,就這樣吧。”說着,幾筆簽上了自己的大名。
接下來宗立偉和夏剛夏強也跟着一起簽了。
簽完保密協議,郭慧又按程序發招募協議。可儘管招募協議比保密協議要厚的多,但樑永浩卻沒怎麼看就簽了。曹向東卻看的挺仔細,特別是退役後的榮譽待遇問題,前後看了好幾遍,才簽了。楊立明自然不消說,夏剛夏強是個不想動腦子的,可正要籤時,宗立偉忽然對郭慧說:“中尉,有個問題啊,這上面說的,我們服役一天折抵一天的刑期,如果執行危險任務就按細則打分,最長可折抵一個月的刑期,這個是不是有點少啊。”
郭慧說:“怎麼會少呢?”
宗立偉說:“我算個帳啊,比如我,我一共判了11年,我表現好,兩次減刑半年,加上已經坐的現在只剩八年了。按照法律規定,減刑最多不能超過服刑期的一半,也就是說,我說不定五年半就能坐完了,這還不說爭取假釋什麼的。這協議我看了,雖然沒明寫,可是我看風險挺大,拼一次命,才減刑一個月,就當五年吧,60個月,誰有本事保證我次次都能運氣好的回來等減刑啊,怎麼算都划不來。”
郭慧說:“你光會算小賬,怎麼不說你以後可以以軍人身份退伍回家,而不是刑滿出獄啊,並且你們服役是要拿工資的,雖然不能按月發給你們,但是等你們退役時就能拿一大筆錢了。”
宗立偉又想了一下,搖晃着腦袋說:“不對不對,聽起來挺好,可是就怕這錢有命掙沒命花啊。”
郭慧沒好氣地說:“那你也可以選擇不籤,我們送你回監獄就是了。”
宗立偉說:“回監獄也沒啥不少,起碼穩當,不用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
他這麼一說,夏剛夏強也都把筆給放下了,看樣子也不打算簽字了,儘管他們判的比宗立偉要重的多。
郭慧說:“如果你決定了,我們就送你回去。不過之前你簽了保密協議的,你們來這裡也算是機密,所以我們不能送你回原來的監獄,要送你去重型監獄,不過也不錯,單獨房間,半年沒會見。”
宗立偉一聽急了:“哎哎……不對啊,這不是等於加刑了嗎?”
郭慧說:“沒加刑啊,只是換個地方坐牢而已,坐牢嘛,哪裡不一樣啊。”
她的話理論上沒錯,坐牢哪裡不一樣啊,可實際並非如此,宗立偉在原來的監獄是老大,又和管教幹部關係好,有好事都往他身上輪,可要是換了重型監獄,又被說明要保密,那可不是要實打實的把牢底坐穿啊。
宗立偉跳起來要和郭慧理論,立刻就有警衛上來要拖他出去,宗立偉還真不孬,一出手就推倒了一個警衛,又一拳打倒了另一個,結果警衛的槍就上膛了。樑永浩等人則第一時間就以老兵纔有的機敏躲到安全位置去了,剩下的事情就是圍觀。
宗立偉被幾把槍指着,卻不害怕,可能他以爲特勤局雖然很牛,但也不至於隨隨便便打死人吧,於是反而出言嘲諷道:“哎呦,本事大啊,有槍有炮的,那句話怎麼說來着,人家是刀斧,我是什麼肉?”
“你連肉都算不上,你就是個廢物。”馮楠走過來說。
宗立偉此刻也豁出去了,說:“你們這些當官兒的啊,就知道躲在別人後面,有本事咱們單挑,贏了,我就服氣。”
馮楠冷笑道:“你覺得你有和我討價還價的資格嗎?”
宗立偉剛纔一句話出來也是提着虛勁,馮楠這句話跟一碰冷水似的從頭頂澆下來,他看看周圍,還真沒跟人家討價還價的餘地,但仍硬着頭皮說:“不是資格不資格的問題,說好了來去自由,怎麼就重型監獄了呢?”
馮楠讓警衛把槍放下,然後脫下軍外套,領帶也解下,隨手交給身邊的穆文光,然後活動活動手腳說:“重型監獄你是一定要去的,這是保密協議規定好的。不過我也不想讓別人說特勤局欺負人。這樣吧,我給你個機會,聽說你很能打,那咱們就打一場,雖說不管輸贏你都得去重刑監獄住單間,但是我允諾你,只要你打敗我,我出面,給你減半年,你看怎麼樣?”
宗立偉一想這也不錯,反正武術格鬥是自己的專長,就算這個軍官受過特種訓練,也不及自己六七歲就開始習武的底子吧。而且贏了有減刑,不打人家也不會放過自己,權衡利弊還是打的好,不過他還是留了個心眼兒說:“你們有槍有炮的,我怎麼知道你說話就一定算數?萬一我把你打疼了,你惱羞成怒,收拾我我可一點辦法也沒有啊。”
馮楠朝樑永浩等人努嘴說:“你沒簽字,他們可都簽了,以後他們就是我的隊伍我的兵,如果我說話不算話,你說我這隻隊伍還怎麼帶?”
宗立偉一拍大腿說:“那行,我也信你一回,你可一定得說話算數啊。”
馮楠微笑了一下,排開衆人,留下中間一塊空地,他和宗立偉緩緩走入,彼此打量着,分析着對方的實力。
其實單從格鬥技能上看,馮楠的實力確實不如宗立偉,且不說宗立偉是武術世家出身,就是個頭,宗立偉也差不多比馮楠高十公分,正所謂的身大力不虧。
權衡了對方的實力後,宗立偉覺得自己獲勝的可能性很大,於是主動發起攻擊,進程果然和自己預想的一樣,馮楠無論是在力量和格鬥技巧上都差自己幾分,而且是半路出家,下盤功夫不穩。因此幾輪猛攻下來,吃了不少拳腳。但畢竟是陸戰隊出來的,耐力和抗擊打能力很強,雖然中了幾記重招,但硬挺着沒有倒下。
在場的人大多受過格鬥訓練,也都看得出馮楠此時落於下風,但是個人的心態卻都不盡相同。比如樑永浩和曹向東,他們對誰輸輸贏並不看重,關鍵是看馮楠能不能說話算話,因爲他們把這個招募當做人生的另一次機會看,如果馮楠和特勤局都是說話不算話的,那麼剛纔欠下的協議也就沒多大意義了。
楊立明穆文光等人就有點爲馮楠擔心,擔心他要是敗了,會影響以後的威信,畢竟從某種程度上說,馮楠算得上是他們的恩人,他們對馮楠的感情和別人又是不同。
郭慧就完全外行了,可也看得出來馮楠一直在捱揍,心中不禁埋怨馮楠託大,沒那本事幹嘛說出那個話來?這不是找不自在嗎?輸了還得幫人家減刑,場子也沒震住……
但馮楠現在可沒時間想東想西,他儘可能的擋住宗立偉的每一次攻擊。這個宗立偉果然不是泛泛之輩,格鬥功夫紮實,馮楠雖然進行了幾次還擊,但並沒有什麼效果。
終於,馮楠招架不住,在宗立偉的幾次重擊之下,被有效擊倒了兩次,再站起來時,因爲右眼眶子腫了,頭也昏沉沉的,看人模模糊糊的,只是憑藉着本能做出防禦架勢。
夏剛見了就悄悄對夏強說:“哥,要不等會兒咱們也下去掙個半年減刑?”
夏強罵道:“你笨啊,人家判多少年咱判多少年啊,重型監獄可不好熬。”
宗立偉佔了上風有些忘形,見馮楠搖搖欲墜的樣子,覺得只要在加把勁,幾秒鐘就能解決戰鬥了,於是他放棄了連續攻擊,對馮楠說:“上尉,我想改一下咱們的協議。”
馮楠喘息着說:“你想坐地起價?”
宗立偉說:“我不是那貪心的人,但是咱們打久了,難免有人受傷,不如這樣,我賭我從現在開始,十秒鐘之內把你有效擊倒。要是我僥倖做到的,能不能給我多加倆月的減刑?”
馮楠說:“我答應你,再加兩個月堵你做不到。”
宗立偉心中暗笑:就你現在的狀態,怕是個人過來輕輕一推你就到了,還經得住我的重擊?於是就說:“那一共十個月,你得說話算話哦。”嘴上說的客氣,手下可一點都不留情,只見他身形一晃,先是一套漂亮的組合拳,馮楠見他來勢兇猛,不敢硬擋,而是疾步後退,試圖讓出一段安全距離來,豈知這正中了宗立偉的下懷,他右腳擰地飛起左腿使出一招回旋踢來。
一般兩人對壘,很少有人會使迴旋踢,因爲迴旋踢力量雖大,但是預動也大,破綻也大,但現下的情況下卻是一擊獲勝的好時機。可就在宗立偉飛起左腿的同時,他忽然看見馮楠原本已經喪失戰意的眼中忽然精光一閃,心中暗叫不好,但此時變招已經來不及了,只見馮楠足底發力,身形一矮,像蓄勢已久的彈簧一樣迎了上來,先讓過宗立偉的迴旋踢,然後狠狠一個下勾拳,正中宗立偉的兩腿只見要害處。宗立偉頓時覺得自己的下體被一把燒的通紅的火鉤擊中了一樣,劇烈的疼痛讓他幾乎沒有力氣站着,而馮楠並沒有停下來,他抓緊戰機對準宗立偉的面部又是一個飛膝,把他徹底的打翻在地上。可憐宗立偉驟然被重擊兩次,上下都跟被撕裂了一樣的疼,喊也喊不來,一張嘴,碎牙合着鮮血就往外涌,他一手捂着上面,一手捂着下面,蜷縮着身子,就像是一隻被烤熟的大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