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幾乎是條件反射性的,祁夏喜就想到了王鈴鈴說過的話。

她說等一下會見到蘇夢,當時祁夏喜一直沒有吭聲,她還以爲王鈴鈴只是在胡言亂語而已,然而這個時候,祁夏喜突然有些相信王鈴鈴的話了。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小夏?”活動委員嘰嘰喳喳說了很多,半天都沒有等到祁夏喜的迴應,轉過頭卻發現祁夏喜眉頭緊蹙,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片刻後,祁夏喜才突然反應過來:“怎麼了?”

“你在想什麼呢?想得那麼認真。”活動委員笑了笑。

“哦……沒什麼。”祁夏喜頓了頓,又問,“你知道他們是哪個學校的嗎?”

活動委員想了一會兒:“好像是音大的,我也只聽他們提了一下,但是沒有聽清楚,等會兒過去問問就行了。”

後面活動委員還說了很多話,可是祁夏喜一個字都聽不進去了,腦海裡面反反覆覆迴盪着剛纔活動委員所說的話,那些人是魔都音大的學生。

難道說蘇夢真的來了?

那蘇然就……

祁夏喜不敢繼續往下想,這一刻甚至以爲一切都是活動委員故意安排好的,可是祁夏喜和活動委員根本不熟,更別說知道她和蘇然以及蘇夢的那些事了。

快要走近的時候,祁夏喜恍惚間好像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她忍不住問道:“這個地方是你選出來的嗎?”

“是王鈴鈴建議的,我也是下午到這裡來了後,才知道王鈴鈴朋友的班級也在這裡玩,王鈴鈴還說可以組織一起辦個活動什麼的,反正這件事是班長在負責,我只要安排好你們的衣食住行就行了。”

說話間,兩個人已經走到涼亭。

同學們正在興高采烈擺放着燒烤要用的工具,很快活動委員也拉着祁夏喜加入其中。

祁夏喜心不在焉的整理蔬菜,心思卻完全不在這上面,她時不時轉過頭去看旁邊的班級,余光中也一直注意着那個班級的動態,可是她沒有看到蘇然和蘇夢的身影,那羣吵吵鬧鬧的學生們全是祁夏喜不熟悉的面孔。

可能不是蘇然和蘇夢所在的那個班級吧?畢竟音大是全國聞名的大學,分了很多專業和班級,怎麼可能這麼巧合就碰到了蘇然的班級?

想到這裡,祁夏喜鬆了口氣。

整理好蔬菜,用盤子裝好放到燒烤架旁邊,天氣涼爽,祁夏喜卻悶出了一身的冷汗,可能是一直在忙活着的原因。

她蹲在地上把裝蔬菜的口袋整理好,扔進身旁的垃圾簍裡,雙手撐在膝蓋上正要起身,一雙深色的板鞋突然出現在她視線中,那雙鞋子的碼數很明顯是男生的,他一動不動站在祁夏喜面前。

即便祁夏喜蹲在地上沒有擡頭,也能感覺到面前這個人觀察的目光。

視線緩緩往上移動,緊接着祁夏喜看到這個人穿着一天黑色休閒褲,上面則是一件較薄的灰色無袖針織衫,裡面穿着一件白襯衫。

他身材傾長筆直,比祁夏喜高出大半個腦袋,隨隨便便往那裡一站,就像是要拍攝雜誌封面的模特一樣。

天邊的晚霞逐漸收攏,彷彿一條條金色的光線佈滿天空,連空氣都被染成橘紅色,祁夏喜整個人也沉浸在橘紅的色彩中。

男生站在逆光的位置,祁夏喜仰着頭甚至看不清楚他的五官,只看到線條優美的下巴,以及緊抿的薄脣。

這一刻,祁夏喜竟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張好看的臉,曾經無數次出現在祁夏喜的夢中,可是現在真真切切出現在祁夏喜面前的時候,她卻感覺自己像是在做夢一樣。

“夏夏。”蘇然喊着,似乎連他的聲音都不真實。

一時間祁夏喜還以爲是自己出現幻覺了,眨了眨眼睛,蘇然依然那麼清晰的展現在她面前,再加上剛纔活動委員所說的一番話,祁夏喜才頓時清醒過來。

“你怎麼在這裡?”祁夏喜知道自己蹲在地上的姿勢有些狼狽,連忙站起身,扯過桌上的紙巾擦了一下手,這才繼續開口道,“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就是剛纔,其實我找了你很久了,我知道你會過來的。”蘇然揚起脣角淡淡一笑,彷彿連寒冷的空氣都散開了。

不知道怎麼的,看到那久違的笑容,祁夏喜感到心頭一陣悸動。

可是很快,祁夏喜又鬼使神差的想到了另外一個人。

蘇夢。

“她和你一起來的嗎?”

“誰?”蘇然一臉迷茫,這個時候他完全將平時厭惡的蘇夢拋到了腦後。

如果可以的話,蘇然真心希望這個世界就剩下他和祁夏喜兩個人,最好一輩子都不要看到蘇夢那張煩人又噁心的臉。

他真的受夠了蘇夢的死纏爛打,甚至說前段時間去帝都找祁夏喜是蘇然最幸福的時候,雖然那個時候蘇然沒有見到心心念唸的祁夏喜,可是他終究是擺脫了幾天蘇夢的糾纏。

然而這一切終究只是奢望。

“蘇夢,你連劈腿對象都想不起來了?”祁夏喜語氣中不由得生出幾分嘲諷,她永遠不能忘記蘇然對她的背叛,那件事猶如一道深深的烙印,無法消除。

“夏夏,你聽我說,第一次我幫蘇夢買避孕藥的時候,是因爲她受了傷,身邊又只剩下我一個人了,我沒有辦法扔下她不管的,第二次是我喝醉酒了,就……”接下來的話蘇然突然說不下去了。

換個立場想,連他自己都覺得這些解釋很荒唐。

蘇然以爲祁夏喜不會聽他的解釋,沒想到對方只是目不轉睛地注視着他,那雙褐色的眼眸被餘暉染成了紅色,嘴角微微翹起,始終帶着若有若無的笑意。

“爲什麼不早點告訴我?”祁夏喜忽然問。

“我說不出口,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對你說。”蘇然表情痛苦,“而且那是蘇夢的私事,我答應過她不會告訴其他人的。”

“那爲什麼現在又要選擇說出來?”

“夏夏,我不想失去你……”說着蘇然下意識想去拉祁夏喜的手,卻被祁夏喜眼疾手快躲開了,那條件反射的動作好像在避開可怕的病毒。

頓時蘇然伸出去的手僵硬在半空中,過了很久才緩緩放下,他動了動脣,發乾的喉嚨卻似乎說不出來一個字,眼前反反覆覆回放的是剛纔祁夏喜躲避他的畫面。

“太晚了,蘇然,真的太晚了。”祁夏喜聲音低沉,“在一開始,你就選擇在蘇夢那裡充當正人君子,反而沒有想過你的行爲會對我造成多大的傷害。”

“我以爲你會理解我。”

“你不說出來,我怎麼理解?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蟲子,你什麼都不告訴我,我根本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麼。”祁夏喜有些崩潰,此時就連眼睛都開始發酸,她儘量壓住哽咽的聲線說道,“說到底,你還是太在乎別人的感受了,寧願忽略我。”

祁夏喜那傷心欲絕的表情讓蘇然心口一陣絞痛,他好想把祁夏喜瘦弱的身體抱在懷裡,輕聲細語安慰着她,可是蘇然不敢這麼做,他清楚的知道現在的祁夏喜非常排斥他,甚至是厭惡。

“蘇夢那麼可憐了,我真的沒有辦法扔下她一個人在那裡,後來的事也都是蘇夢主動的,我壓根沒有想到蘇夢會那麼做……”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祁夏喜尖聲打斷:“你就是不會拒絕,所以才讓蘇夢有機可乘的,出了問題不要一味在別人身上找原因,沒有人是真正的白蓮花。”

而且蘇夢太不要臉了,可能連韓靜見到她都會甘拜下風。

祁夏喜發誓,她在生活中再也沒有見到比蘇夢更加精於算計的人了,爲了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可以不擇手段傷害其他無辜的人。

剛這麼想完,祁夏喜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道嬌媚的女聲:“蘇然,原來你在這裡啊?我和鈴鈴都找了你好久了。”

說曹操曹操到,祁夏喜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蘇然和蘇夢,偏偏在這個美好的國慶假期第一天,她把兩個人都遇到了。

祁夏喜躍過站在她面前的蘇然,冷眼盯着款款而來的蘇夢和王鈴鈴沒有說話,她們兩人的關係看起來比祁夏喜想象中更加要好,連走路的時候都是手挽着手,乍一看還以爲是連體嬰。

不過王鈴鈴在外貌身材氣質等方面就遠遠落後於蘇夢,稍微走在前面的蘇夢身着一件淡藍色的針織衫和黑色大擺長裙,襯托得窈窕腿長,貌美皮膚白,烏黑的長髮紮成了高高的馬尾,渾身洋溢着青春的氣息。

相比較下來,王鈴鈴更像跟隨在蘇夢後面灰頭土臉的丫鬟。

不得不承認蘇夢真的是一個小美人,比韓詩語差不了多少,祁夏喜在她面前產生了一種無處遁形的感覺。

蘇然聽到蘇夢的聲音時,明顯的渾身一僵,臉上瞬間浮現出明顯的厭惡情緒。

“你來這裡幹什麼?”蘇然轉過身毫不客氣說道。

在蘇夢說話之前,王鈴鈴就已經搶先開口道:“蘇然你這是什麼態度啊?小夢找了你這麼久,你不感動就算了,還潑什麼冷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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