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祁夏喜看着副校長李全那張凶神惡煞的面孔,只能用冷笑去應對:“爲什麼你們可以做到連包庇他都能說的這麼的理直氣壯,不曝光,我們怎麼知道唐德天最後會通過誰的袒護而逃離所有的罪責,他現在音訊全無,是不是已經偷渡國外了也尚未可知,羅主任到現在都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你們不去配合警察提供響應的線索,反而在這裡來警告我不要曝光唐德天,你們真的是站在正義的一方了嗎?”

李全被祁夏喜的質問說的臉都紅了,剛纔那囂張的氣焰剎那間變得柔和起來,他軟下聲氣說道:“祁同學,作爲學校的一份子,在你們進校的時候你們就在國旗和校徽下宣誓,要以學校的名譽爲榮,要把學校當做自己的家一樣對待,你這樣做,不是在親手毀掉自己的家嗎?”

“唐德天在趕走韓廷老師的時候,沒有一個老師願意站出來替他發聲,學生的抗議不僅沒有得到校方的支持,甚至還遭到了處罰。羅主任當初用螞蟻和豺狼的故事給我們分析了韓廷老師的事情,她說,豺狼強大不是我們這些小螞蟻能夠去對抗的,我們只有等,等到時機成熟之後,等到有人願意做我們的靠山的時候,我們才能拿起自己維權的武器,去與豺狼對拼。”

祁夏喜緩緩擡起頭,眼裡的堅定讓李全都爲之驚歎,她一字一句的說:“而現在,就是我們拿起武器的時候,李副校長,雖然我痛恨唐德天,但是我依舊深愛着B大,他的確像我們的家一樣,給我溫暖,讓我非常樂意去享受大學的點點滴滴,我不會因此而去討厭它,我相信在看到唐德天的事件的人,也不會因此而對B大有所改觀,我們現在要做的不是息事寧人,而是集結所有可以利用的力量,找出唐德天所在的位置,讓他爲自己所犯下的罪行擔負起責任……”

祁夏喜的堅持讓李全有些聽不下去了,他猛然站起身,語氣也變得凝重了起來:“你知道爲什麼事業單位裡的員工在進行檢舉不良行爲之後,還會被裁員嗎?”

一個連同事都可以出賣的人,沒有哪個單位願意留下這樣的人在自己的身邊做事。

祁夏喜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明白,但是如果校方因爲我去檢舉唐德天而對我實施退學的處罰,我也不會後悔。”

韓詩語坐在一旁聽到這話立馬站了起來,抗議道:“副校長,這件事情不能這樣去處理,夏夏就算有錯,也不至於被退學,你這樣做纔是讓學校蒙羞,毀了學校的聲譽。”

李全看了看韓詩語,眉頭皺的更緊了,事情已經鬧到了這個地步,就算他想要包庇,也只會讓學校受到的非議更多。他來的目的就是想勸祁夏喜通過正常的途徑去解決這件事情,校方也一定會積極配合他們,不一定非要鬧到網上去引起那麼多的評論。

他只是想把議論的聲音控制下來,顯然祁夏喜的回答讓他明白她不可能就此收手,甚至她覺得,只有通過網絡,發動全民的力量才能更快的找到唐德天的下落。

這樣做從結果上來說並沒有什麼錯,可是讓學校飽受爭議,卻並不是所有師生想要看到的,他想讓祁夏喜明白這個道理而已。

然而,不僅是祁夏喜,就連韓詩語也這樣固執的相信網絡的力量,他知道自己勸不了她們,想用退學來警告祁夏喜,可是,祁夏喜根本就不受威脅,她鐵了心的要去制裁唐德天。

李全轉過身,暗自嘆了一口氣,隨後說道:“希望你們的言行對得起你們曾經的誓言。”

李全走後,祁夏喜首先就在網上公佈了唐德天曾經發放高利貸的幾張照片,有網友質問她是如何得到這些照片的,祁夏喜承諾會在接下來的曝光中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講述清楚。

那天夜裡,祁夏喜連發了三條微博,第一條是聲明自己就是墜樓事件其中的一名受害人,第二條則是曝光唐德天放高利貸,第二條髮長文解釋她們是如何得到這些照片以及後來爲什麼沒有第一時間曝光的所有細節。

當晚也有媒體記者打電話過來採訪,都被祁夏喜拒絕掉了,經過韓詩語的推薦,她們決定只接受MG的專訪,而MG的工作人員在得到消息以後,立馬派人前往了醫院,緊接着就對祁夏喜和韓詩語做了採訪,羅怡在重症監護室的畫面也被收錄在了影像當中。

採訪的視頻是在第二天發佈到網上的,也在那個時候,有人向警方提供了關於唐德天下落線索,在當天下午,警方就將唐德天抓捕歸案。

蘇夢在林亦哲的陪同下去了警局做筆錄,祁夏喜這邊又進行了一次審問,所有人都在等着羅怡渡過危險期,她的證詞也至關重要。對於涉及到兩件事的所有人,警察都進行了提審,事情發酵到這種地步,大部分人都對蘇夢和祁夏喜所提到的信息給予了證實,只有少數人在這件事上還有些模棱兩可。

在得到反饋信息之後,祁夏喜相對來說已經淡定了許多,她知道,即便那些人再嘴硬,在確鑿的證據之下,他們最終還是會實話實說的,現在也只是時間上的問題。

星期五晚上韓詩語回了一趟學校,她見到了徐慕清,只是徐慕清所表現出來的態度,讓祁夏喜忽然覺得她們已經回不到過去了,徐慕清原本就畏懼交朋友,在被韓詩語指責她的失責以後,她自己都對自己產生了深深的懷疑和自責,又怎麼能聽的進韓詩語的解釋。

在經過一番努力之後,韓詩語最終放棄了勸說徐慕清,在徐慕清第一次跟她們說自己的家庭背景的時候她就知道,她們也許會因爲種種原因而分道揚鑣,但是絕對不會是徐慕清擔心的那樣方式,可是最終她們還是分開,這是不爭的事實。

祁夏喜出院以後,徐慕清已經搬出了寢室,祁夏喜去找過她一次,但是沒有見到她,給她發短信也沒有回,這件事跟她也有一定的關係,她也做了努力了,徐慕清自己看不開,祁夏喜也沒有辦法了。

接下來的日子大家都很忙碌,一邊爲起訴唐德天而做準備,一邊緊促的考完四級,馬上又投入到了期末考評當中,蘇然也回了音大應對各項考試,邱瑩瑩在小區附近租了一個門面,將她曾經當做消遣的事業重新發展了起來,開了一家茶飲店,請了兩個人來幫她打理。

大一的生活在忙碌中結束了,蘇夢的案子在六月底進行了第一次的審理,法院以違法發放高利貸、教唆他人對未成年人實施賤淫等罪將唐德天進行了處罰,獄期十五年,唐德天在那之後提起了上述,不過二審要在明年才能進行審理。

在收拾行李的時候,李亦彤坐在空牀上,無比惆悵的嘆了口氣:“這牀肯定跟人犯衝,希望下學期不要再有人被安排進來了,我再也不想花那麼多心思去重新接觸別的人了,但願我的大學生活能夠風平浪靜的渡過吧,那些刺激的遊戲我怕是再也玩不動了。”

韓詩語疊着衣服,看了一眼那個空着的牀頭,多少也有些感觸:“但願吧,這學期太多事兒了,下學期簡單一點吧,最好什麼事情都不要發生。”

祁夏喜已經收拾好了行李,準備回家了,不過很快她又會返校,在七月中旬,蘇然所跟隨的古典樂隊將會借用B大的場地舉辦音樂會,她答應了一定會去觀看的。

韓詩語將祁夏喜和李亦彤送下樓,來接李亦彤的是一位長的特別像俄國人的男生,李亦彤跟他舉止親密,不用猜也知道他們兩人已經確認了戀愛關係。

送走李亦彤後,賀蕭開着車開到了了她們宿舍樓下,今天他剛辦完所有的辭職事宜,正好有空過來送祁夏喜去機場。

車載音響中傳來一首南征北戰的《我的天空》,當歌聲響起的那一刻,彷彿有一束光照進了韓詩語的眼中。

“再見我的愛,

I Wanna Say Goodbye,

再見我的過去,

I Want a New Life,

再見我的眼淚跌倒和失敗,

再見那個年少輕狂的時代,

再見我的煩惱不再孤單,

再見我的懦弱不再哭喊。”

雖然這學期她過的非常的糟糕,然而當她側頭看的時候,祁夏喜好在,賀蕭也還在,蘇然、林亦哲,就連曾經對她不聞不問的邱瑩瑩,都還在她身邊,有那麼多她值得珍惜的朋友和親人,她只有讓自己過的幸福,纔不會讓身邊的人擔心。

韓詩語擡眼看了看前面坐着的賀蕭,嘴角不自覺的就朝上揚起了弧度,祁夏喜不經意間發現了她在看着賀蕭,也跟着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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