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李亦彤被韓靜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她完全沒有意識到韓靜竟然會激動成這個樣子,而且她不會認爲一個人的膽子會大到這個地步,在寢室裡直接拿東西傷人。

幸好身後的祁夏喜在千鈞一髮之際,眼疾手快把將李亦彤拽開了。

“啪!”

裝滿了溫水的杯子砸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破碎的玻璃渣子灑得一地都是。

甚至有一塊玻璃渣子跳到了韓靜垂下的手背上,劃出了一道明顯的傷口,瞬間就有猩紅的鮮血從傷口裡面溢出來,然而韓靜卻像是沒有感覺到疼痛一樣,情緒激動胸口劇烈地起伏着,帶着恨意的眼睛死死盯着李亦彤和祁夏喜。

沒有站穩的李亦彤腳步踉蹌往後面退了兩下,隨後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連帶抓着她手臂的祁夏喜也跌倒在地。

“韓靜,你是神經病吧?你是不是想進警察局?”祁夏喜也被韓靜瘋狂的動作嚇得臉色鐵青,看向韓靜的眼神裡面帶着不可置信。

“你們的感情不是很好嗎?那你們一起去死吧!”韓靜崩潰地喊着,她眼眶微紅,有液體在眼睛裡面打轉,韓靜強忍着不讓淚水落下來。

李亦彤還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她怎麼就忘記了?

韓靜本來就是個瘋子,不折不扣的神經病,她甚至不顧危險把上鋪的祁夏喜拉下來,還厚顏無恥把所有責任都往祁夏喜身上推。

“我們死了,第一個遭殃的人就是你。”祁夏喜咬牙切齒,掙扎着從地上爬起來,並把渾身無力的李亦彤扶起來。

“那你們去死吧!”韓靜吼着,表情近乎猙獰。

“你真的有病,你和你男朋友鬧矛盾找我們出氣幹什麼?還有你那個猥瑣的男朋友,我求你好好管着他行嗎?你稀罕他並不代表全世界都稀罕他。”祁夏喜一腳把地上的玻璃碎片踢向韓靜那邊,沉聲說。

韓靜一愣:“你想說什麼?”

“這已經不是你男朋友第一次找我了,今天下午他就在我們學校門口,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這件事。”祁夏喜同情地看着韓靜,嘖嘖兩聲。

“他來我們學校了?”韓靜滿臉都是疑問,她突然轉過身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機,指尖在手機屏幕上點來點去,很快又似乎自言自語地說着,“不對啊……他不是被那個死女人困住了嗎?”

這個時候祁夏喜已經猜到了一些,看來那個男人已經玩膩韓靜了。

從今天下午那個男人的表現來看,他可一點都不像是被正室捆綁住了,不然他也不會在學校門口和祁夏喜耗上那麼久。

而且那個男人本來就好色,見到一個青春靚麗的年輕女生就會露出色眯眯的表情,根本不是長情的人,從局外人的角度來看,祁夏喜認爲韓靜把感情投在那個不靠譜的男人身上,是件很悲慘的事情。

韓詩語和李亦彤沉默地盯着韓靜,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站在桌前拿着手機自言自語了好一會兒,韓靜一邊撥打着電話一邊急匆匆走出了寢室,從頭到尾都沒有再看過祁夏喜和李亦彤一眼。

頓時整片空氣都安靜下來了,祁夏喜轉過頭看了一眼李亦彤,正好對方也在盯着她看,兩個人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詫異和無奈。

一陣敲門聲突然打破了沉默,住在隔壁的活動委員從未關的門外探了一個頭進來,視線從地上的玻璃碎片上掃過:“夏夏?發生什麼事了?我在隔壁都聽到你們這裡在吵架了。”

“韓靜又發神經了。”祁夏喜冷着聲音說,正想去衛生間拿掃帚把地上的玻璃碎片打掃一下的時候,手臂突然被李亦彤拉住。

“夏夏,你幹什麼?”

“把這些東西弄一下,看着怪煩的。”

“憑什麼要你來打掃啊?要不是韓靜突然發瘋的話,我們寢室也不會成這樣,而且韓靜都把杯子往我頭上砸了,這口氣我真的忍不下去。”說着李亦彤放開了祁夏喜的手臂,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不多時就有淚水在眼眶裡面打轉。

可能李亦彤也覺得委屈,雖然她是個性格大大咧咧喜歡爲人打抱不平的開朗女生,但是說到底心裡也有些小女生的柔弱情緒,如今被韓靜明目張膽捅了一刀,李亦彤越想越覺得後怕自己委屈。

她已經對韓靜一忍再忍了,可是韓靜卻得寸進尺直接欺負到了她頭上來。

當然更多的則是李亦彤恨自己剛纔太呆板,當即就被韓靜的瘋言瘋語嚇到了,忘記和她懟起來,如果再給李亦彤一次機會的話,她覺得自己一定能發揮得更好。

活動委員一臉懵逼,聽到李亦彤帶着哭腔的話後,小心翼翼繞過地上的玻璃碎片走進寢室,看向祁夏喜說:“你們這裡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韓靜你知道吧?”祁夏喜反問。

“知道。”活動委員點頭,現在數學應用的韓靜已經是全校的名人了,在學校裡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韓靜和她男朋友那些破事兒也在學校師生之間傳得沸沸揚揚的。

“剛纔我回來和彤彤聊了會兒天,其實也沒說什麼,就是討論了一下我們兩個班上的男生,結果不知道哪個地方惹到韓靜了,她突然指着我們破口大罵,我們和她頂了幾句,韓靜拿起杯子就往我們這裡砸過來。”祁夏喜一口氣不帶喘的把來龍去脈說完。

聽完整個過程的活動委員登時就震驚了。

“臥槽……”活動委員半晌才擠出兩個字,“再不換寢室的話,我感覺你們都會有生命危險了。”

“我也想換寢室,可是這個要經過科導的同意吧?”祁夏喜很害怕輔導員李科,能不去找她幫忙就儘量不去。

而活動委員和李科的關係還不錯,也就沒有把這件事情想象得那麼複雜,拍了拍祁夏喜的肩膀說:“你們把所有事情都跟科導說一遍,我相信科導會幫你們的,畢竟又不是一起住一兩天就完事,我們還有三年多的大學生活。”

“有沒有不告訴科導,直接換寢室的方法?”祁夏喜懷着一絲希望發問。

活動委員眼神同情,搖了搖頭:“換寢室不是小事,必須經過科導同意並且簽字才行。”

最後是活動委員幫忙把地上的玻璃渣子打掃了,祁夏喜想自己去掃的,結果被活動委員阻止了,並讓她坐下來好好休息一下。

等活動委員走後,祁夏喜和李亦彤各自坐在書桌前大眼瞪小眼,陽臺外面的天空已經完全黑了下來,蔓延到天邊的黑暗裡沒有一點星星光,猶如一張看不到盡頭的黑色帷幕將整片天空都覆蓋了。

壓抑的空氣中散發着窒息的感覺,在祁夏喜和李亦彤的身邊環繞着。

“好冷啊。”李亦彤搓着手臂,哆哆嗦嗦站起身走到陽臺前把落地窗關上,轉過身看到祁夏喜還一動不動像個木偶似的坐在椅子上。

又沉默了片刻,李亦彤才喊道:“夏夏,你吃晚飯了嗎?”

“還沒有。”祁夏喜輕輕搖了搖頭。

“我們去食堂吃飯吧,總不能餓着肚子睡一晚上。”

“外面太冷了,我下午去超市買了些泡麪,我們就在寢室吃泡麪怎麼樣?”祁夏喜被今天接二連三的變故折騰得提不起一點力氣,她就想趕緊填一下肚子後洗個澡上牀睡覺。

也不想出門的李亦彤自然是舉雙手贊同祁夏喜的話,驚喜道:“太好了,那我們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

累了一天的祁夏喜本來想晚上早點休息的,還沒到九點鐘她就躺在牀上開始醞釀睡意,可是剛纔還逐漸混沌起來的大腦卻在這個時候變得清醒起來,這一天中發生的幾次鬧劇走馬觀花在祁夏喜腦海中閃現。

堆滿事情的腦袋好像要爆炸了一樣,祁夏喜頭疼不已,翻過身用枕頭把自己的腦袋捂得嚴嚴實實的。

或許她根本不該想這麼多,她無法改變的事實就算每天都糾結幾個小時,還是不能去改變那個現狀。

就像她和韓詩語已經產生裂縫的友誼一樣,她們又不是雙胞胎,怎麼可能時時刻刻都想得一模一樣?

祁夏喜早就應該想到這一點了,她和韓詩語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個體,她們對待感情和生活的態度截然不同。

因此祁夏喜不應該站在自己的立場上,用她個人適用的要求來壓制着韓詩語,她有她的生活方式。

直到晚上十一點多宿管阿姨查寢的時候,韓靜還沒有回來,韓詩語也是一點影子都沒看到。

熄了燈後,祁夏喜平躺在牀上,在一片漆黑中目光怔怔望着壓根看不到的窗簾頂部,她把窗簾拉得嚴嚴實實的,好像這樣就能縮進自己的龜殼裡面,祁夏喜知道這是一種逃避的行爲。

沒過多久,安靜的空氣中響起鑰匙在鎖孔裡轉動的聲音,緊接着寢室門被打開了,一個人躡手躡腳從外面走了進來。

今天晚上韓靜的牀頭燈沒有打開,寢室裡面伸手不見五指,韓詩語按亮手機屏幕,放在前面晃了晃,才能勉強看清楚寢室裡的情況。

祁夏喜光聽腳步聲就知道是韓詩語回來了,頓時好不容易醞釀起來的睡意消失得一乾二淨,她腦內的神經都緊繃起來了,雙手發緊地抓着被子,很快她就感覺韓詩語停在了她的牀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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