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一個熟悉的窈窕身影出現在視線中時,祁夏喜幾乎激動得熱淚盈眶,好像長期在沙漠裡垂死掙扎的人終於在臨死之際,看到有一個人端着一杯清涼的水走向自己。

那種在絕望中重生的感覺,想必祁夏喜是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詩語。”祁夏喜驚喜道。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韓詩語三步並作兩步快速走到祁夏喜身邊,牽起她的手輕輕捏了捏,“你放心,有我在這裡,沒有人可以欺負到你了。”

這句話說得輕聲細語,傳遞到祁夏喜耳邊的時候,卻猶如一股巨大的能量在爆發,這一刻祁夏喜僅存的理智都被突如其來的驚喜給淹沒了。

灼熱的淚水奪眶而出,眨眼間就遍佈了祁夏喜的臉,她雙手捂着自己的臉,源源不斷的晶瑩淚水從指縫間流出。

“別在這裡上演姐妹情深了,有什麼證據直接拿出來。”已經有了危機感的女生率先開口。

韓詩語一瞬不瞬盯着女生,烏黑的眼眸恍若深不見底的黑洞,稍不注意就會把女生吸入可怕的黑洞裡面,她倏然勾起脣角,拿出手機緩緩調出一個頁面。

“你們以爲找個人來把監控錄像刪了就可以了,但是我這裡可是做了備份哦。”最後的尾音往上挑起,帶着絕對的挑釁。

隨着韓詩語打開手機視頻的動作,女生的臉逐漸變得慘白起來,她不可置信瞪着韓詩語手機裡錄下來的監控錄像,安靜的空氣中迴盪着錄像裡蘇夢和祁夏喜說話時隱約傳出來的聲音。

爲什麼韓詩語會有錄像?

難道她早就猜到他們會去刪除錄像?

難怪蘇夢一直說韓詩語和祁夏喜關係非常好,但是在祁夏喜被他們圍攻的時候,卻壓根沒有看到韓詩語出來替祁夏喜解圍,當時女生還在心裡嘲諷過韓詩語和祁夏喜的關係不過是口頭上稱好而已。

現在女生才恍然大悟,原來韓詩語之所以不在場,是跑來留這一手證據了。

當所有人明白這一點的時候,手機上的視頻剛好也播放到了**部分,錄像中可以清楚的看到——蘇夢先是緩緩湊到祁夏喜耳邊低聲說了些什麼。

監控沒有把蘇夢所說的內容記錄下來,不過非常清晰的記錄下了蘇夢自發撞到牆壁上的過程。

一時間剛纔還張牙舞爪嘲諷祁夏喜的人,都鴉雀無聲。

當華麗的外皮被揭開,醜陋的真相鮮血淋漓展現在衆人眼前的時候,所有人都有些接受不了。

在觀看視頻的時候,他們甚至還抱着一絲希望,是被蘇夢激怒了的祁夏喜先出手攻擊了她的,可是當他們看到蘇夢像是一個瘋子一樣,自己快準狠地撞到牆上時,很多人都後悔答應蘇夢參與到這件事情中來。

“你們錯就錯在相信了蘇夢,她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明知道蘇然和祁夏喜在交往還要從中插一腳,後來又慫恿你們一起來陷害祁夏喜,你們遲早會因爲這件事情在你們的檔案上增加一個污點。”韓詩語每一個字都猶如一根針,狠狠紮在許多人的心尖上。

“都是蘇夢讓我們這麼做的,而且我們和蘇夢是同學,肯定是在第一時間裡相信蘇夢的說辭。”爲首的女生結巴地反駁。

韓詩語冷笑道:“相信蘇夢的說辭?可是蘇夢在自己撞上牆壁後就假裝昏迷過去了,請問你們又是怎麼聽到蘇夢的說辭?”

聞言女生語塞,越發慌亂那麼說出來的話就越是漏洞百出。

“要怪你們就去怪蘇夢吧,反正我們也只是旁觀者而已,這件事情與我們無關。”另外一個男生說。

不過韓詩語卻沒有輕易放過他們的意思,指尖在手機屏幕上輕輕滑動了一下,手機上的視頻頓時切換到了第二個視頻上面,並且視頻上的人都是這些人非常熟悉的,正是他們自己。

在這羣人推搡着祁夏喜的時候,韓詩語已經在旁邊錄了像,只不過當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祁夏喜身上,根本沒有注意到已經混進人羣中的韓詩語。

吵吵嚷嚷的聲音瞬間充滿了整間監控室,這下所有人都面色鐵青,幾乎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東西。

“我已經把這兩個視頻和整件事情的緣由都告訴你們輔導員了,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你們輔導員定奪吧。”韓詩語嘴角揚起勝利的微笑,目光中全是挑釁,“至於蘇夢,我想你們輔導員會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

“什麼?”領頭女生震驚地瞪大眼睛,“你告訴張導了?”

“你們輔導員的名字是張娟吧?”韓詩語挑了挑眉。

女生眼中有絕望的情緒溢出來,她知道輔導員有多麼嚴厲,發生這種事情之後肯定不會再把優秀學生的位置給她,此時她都已經悔青了腸子,真的不應該和蘇夢沾上一點關係的。

“不好意思,我已經知道錯了,我向你道歉,下次肯定不會發生這種事了,你幫我跟輔導員解釋一下好嗎?”女生的態度立即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她眼睛發紅用可憐兮兮地聲音對韓詩語說。

然而韓詩語不爲所動:“在你們做出這種事的時候,就應該知道有這種後果,紙是永遠包不住火的,邪惡也戰勝不了正義。”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就幫幫忙,再幫我給輔導員說一聲可以嗎?”

韓詩語雙手環胸,意味深長注視着女生絕望的臉,良久沒有說話。

就在女生準備再次開口求饒的時候,放在衣兜裡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她連忙拿出手看了一眼,在看到上面顯示出輔導員的名字後,那張漂亮的臉一陣青一陣白。

鼓足了勇氣,女生才接起輔導員的電話:“張導。”

不知道張導在電話裡和女生說了些什麼,韓詩語只見女生的表情越來越難看,直到最後像是要哭出來了一樣,她狠狠咬緊牙關不讓自己在這麼多人的面前丟臉,可是悲傷和絕望的情緒在此時控制不住的往外泄。

韓詩語拉着祁夏喜離開的時候,蘇然班上的學生還愣在監控室裡,可能他們也沒有反應過來事情會突然轉變成這個樣子。

活動委員和其他學生守在走廊外面,見韓詩語和祁夏喜走出來,活動委員和幾個班委率先迎過來。

“沒事吧?”活動委員擔心道。

“沒事。”祁夏喜搖了搖頭,“剛纔謝謝你了。”

活動委員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髮,有些愧疚道:“我該向你道歉纔是,我組織了這次活動,卻在關鍵時候沒有保護好你,他們人太多了,我們班上的人大多又出去玩了,根本阻止不了那些人。”

“現在已經沒事了。”韓詩語拍了拍活動委員的肩膀,幾個人又說了些話,韓詩語便拉着祁夏喜回房間了,蘇然沒有再跟上來。

祁夏喜換了套衣服,在浴室的鏡前端詳了很久,發現她臉頰可能在推搡中被女生的指甲劃破,鮮紅的血液已經在臉頰上凝固。

“我還把兩個視頻都發給他們學校的領導了,這次那些人一個都跑不掉。”韓詩語坐在牀上一邊幫祁夏喜貼創口貼一邊說,“要是我早點回來就好了,把監控錄像拍下來,也可以早點去幫你。”

“你去哪兒了?”祁夏喜擺弄着自己的衣角問。

聞言韓詩語下意識愣了一下,似乎在猶豫是否告訴祁夏喜實話。

祁夏喜察覺到了韓詩語的猶豫,便笑了笑,擡頭正視韓詩語說道:“如果你不想說也沒關係,以後想說了再告訴我吧。”

靜默了將近半分鐘,韓詩語還是低聲說:“昨天晚上小雪給我打了電話,說今天上午顧璟睿會在這附近走一個通告,若是我想見顧璟睿的話,可以先去那裡等着。”

祁夏喜擺弄衣角的動作一頓,低下頭不說話。

“其實我挺想看看他的,聽說他身上的傷還沒有好,而且上次他讓人打了那兩個男的,也因爲這件事情被公司雪藏了一段時間,我想找個機會親口跟他道個謝。”韓詩語聲音裡帶着勉強的笑意,也不知道是故意表現給祁夏喜看還是在自我安慰而已。

“那你見到他了嗎?”祁夏喜突然問。

“沒有。”

“沒有?”

“我找不到地方,趕過去的時候他剛好離開了。”韓詩語假裝不以爲然地說着,可是給祁夏喜貼創口貼的那隻手卻有些顫抖,甚至好幾次沒有把創口貼放對位置,後來韓詩語乾脆把創口貼扔了,重新拿了個新的,“這個創口貼不太好用。”

祁夏喜握住韓詩語的手,一本正經盯着她,那雙褐色的眼眸彷彿要把韓詩語給看穿一樣,那樣透徹的目光竟然讓韓詩語心生幾分恐懼。

“怎麼了?”韓詩語不自在地撇過頭,“怎麼這麼看着我?”

“和顧璟睿分手吧。”

“我和他已經分手了。”韓詩語扯了扯嘴角。

“可是你心裡還想着他,不是嗎?”祁夏喜說,“我們只是普通老百姓,可是顧璟睿和我們不一樣,他在娛樂圈裡摸爬打滾,和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韓詩語呼出口氣,故意雲淡風輕地聳了聳肩膀,把創口貼對準祁夏喜臉上的傷口:“我知道,所以我選擇和他分手,以後也會讓他慢慢淡出我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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