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的事情,郭慕華根本就沒有通知孫天明。畢竟雙方有疙瘩,雖然郭慕華替孫天明解了一難,但並不能算是朋友。
“華哥,這麼大的事你不叫我?你太不把我當兄弟了!”孫天明像是老朋友一樣的對郭慕華說:“我把我職中的兄弟都帶上了,不管華哥樂意不樂意,反正今天我們就是你的兵了。你說砍誰就砍誰!”
潘大頭站在孫天明旁邊,衝郭慕華點頭,郭慕華知道,孫天明今天帶人來,肯定是潘大頭建議的,他對潘大頭感激的回笑了一下,拍拍孫天明的肩膀,“行!兄弟的心意我記住了。走!喝酒去!”
中午,所有的少年一共兩百多個人都在宴賓樓聚餐,少年們把宴賓樓包了。一下來了這麼多的人,宴賓樓有點容不下,爆棚,據說,宴賓樓的老闆緊急從兄弟飯店借調了三個廚師,五個打雜,十幾個服務員,卻依然忙不過來,連他自己都親自忙着端菜送菜了。
席間,郭慕華同兄弟們一一打招呼,點頭微笑,從一樓到二樓,每張桌子都照顧到。見到華哥,少年們紛紛起立離座握手,李劍鋒大聲嚷嚷着:“李老順算什麼?一會咱們把他給扁了!”“對!”沈江山響應,然後所有的兄弟們都是一陣的熱血沸騰,都是嚷嚷。
打完招呼,郭慕華坐回座位。
到了一點多,吃的差不多了,時間也快到了,郭慕華一揮手:“走!”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乘坐各種交通工具向西山進發。有坐夏利的,有坐麪包的,更多的是乘坐三拖摩托,反正那一天本市的出租車輛幾乎全部聚集在宴賓樓的面前,原本在幷州的大街小巷隨處可見的出租車一下子看不見一輛,害的這個時候出門的人們只能步行或者乘坐公交,這種情況,一下延續到下午的四點西山談判結束。
西山雖然叫山,但其實就是緊挨着市區的一個大土堆,面積不到一平方公里,山上綠化了一遍,種了些松樹楊樹,楊樹比較高了,松樹只還只有半人高。本市的年輕人都喜歡來山上踏青,尤其是星期六星期天,男男女女的,都是成雙成對。
西山面向市區這一邊有一條用青石鋪就的小路,郭慕華他們踩着小路,浩浩蕩蕩的上山,很快,到了山頂,在一塊巨大的石頭邊站住,那塊石頭上寫着兩個字:翠青。那是本市某位前任領導人的題字。這個山叫翠青山,這一片叫翠青公園。少年們站在石頭的旁邊,密密麻麻的,真有點人山人海的意思。
時間是中午的一點四十五分,距離約定的兩點只有一刻鐘的時間了,但李老順他們並沒有出現。
郭慕華站在大石下的小路,看了一眼山下,山下就是幷州的市區,從山上看幷州市區高樓林立,經濟繁華,行人車輛甲殼蟲一樣的大小。他轉過頭,再看站在身後的兄弟們,兄弟們都很安靜,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緊張。大約是聞見了大戰來臨前的氣味,連最愛躁動的李劍鋒這時也不說話,右手摸着別在腰裡的刀把,緊閉着嘴脣,眼睛看着山下。
他們畢竟都是少年,即使是已經經歷過和張偉強的幾次惡鬥,但在這種大場面即將來臨之前,還是會緊張。
時間已經到了,但李老順還是沒有出現。
郭慕華漸漸明白這是李老順耍了一個詭計,就像當初郭慕華和雷震子決鬥時故意遲到一兩分鐘一樣,先到的等待的一方在經歷了等待的折磨後,在接下來的談判和戰鬥中,肯定難免會心浮氣躁。
不過像李老順這樣的江湖大哥,對一個後生晚輩耍這樣的心眼,實在有點掉身價,同時說明他真的很看重今天的談判。
陸張飛也看出了李老順的詭計,他小聲的說了一句:“老狐狸!”郭慕華笑一笑,轉頭對李劍鋒說:“劍鋒,唱首歌,越大聲越好。”
“好嘞!”李劍鋒清清嗓子,擺出歌星的範兒,對郭慕華說:“青藏高原怎麼樣?”
郭慕華笑着點頭:“行。”同時示意陸張飛趕緊捂上耳朵。
和李劍鋒熟悉並知道他歌聲威力的幾個同學都向後退了一步,捂上了耳朵。然後當李劍鋒開始嘶吼出一聲:“我看見一座座山,一座座山峰……”時,其餘的沒有捂耳朵的同學,臉色大變的嘩啦啦的“倒”下了一片。李劍鋒的歌聲威力太強大了,簡直比催淚彈還厲害。
他的嗓音五音不全,但調子卻頗高,一嗓子吼出來,像是有無數的蜜蜂嗡嗡的往你耳朵裡鑽一樣,扎的你耳根子生疼,想躲都躲不開。
山上一陣“大亂”,少年們都鬨笑成一團,緊張的情緒稍稍鬆弛。孫天明笑着罵了一句:“草擬孃的李劍鋒,你他麼的不讓人活啊。”潘大頭用胳膊頂了他一下,示意說他跟李劍鋒他們還不熟,不要帶髒字的開玩笑,孫天明翻了一下眼珠子,閉嘴了。
等到李劍鋒上氣不接下氣的吼完了青藏高原,少年們已經一點不緊張了,都圍着李劍鋒哈哈大笑。
李劍鋒並不覺得自己唱的不好,他得意洋洋的說:“你們別笑。不服的話你們也吼一嗓子?還真不是吹,青藏高原不是一般人能唱的,信不?”
沈江山苦着臉:“我信,全幷州也再找不出你這樣一個人了,你和趙靜靜有的一比,都是人才啊……”
少年們都笑的前仰後合。
李劍鋒嘿嘿一笑,並不生氣。
“他們來了!”笑聲中,陸張飛冷靜的喊了一聲,他的眼睛視力非常好,都是1.5,所以第一個看見了李老順的車隊。
十幾輛的轎車在山下的停車場停下,車的人紛紛下車,原本李老順只計劃帶二十個人上山,但是當他聽說少年們聚集了有兩三百個,並已經在西山山頭等着他的時候,他臨時改變主意,招集了一百多個兄弟上山。
談判比的是氣勢,人數少了,氣勢上肯定不佔優勢。
李老順的人順着青石小路上了山,浩浩蕩蕩。李老順穿着黑色的T恤,黃色筆挺的老闆褲,臉上帶着墨鏡,半遮住他乾瘦陰冷的臉,走在隊伍的最前面,他的身邊左右兩邊分別是張凱豐和老黑。何老四則是在隊伍的最後面,像是在壓陣一樣。
郭慕華看着他們漸漸上山,心想,李老順連着三大金剛都來了。那麼大臺北夜總會,新源大酒店,和洗浴中心都沒有大混混壓陣,王小平、費紅亮還有阮建明的行動肯定可以輕鬆的完成。
原來郭慕華已經和王費阮制定了一個計劃,只要郭慕華在山上用手機發出一個指令,他們在山下立刻動手,將李老順的三個活動中心搞一個雞飛狗跳,給李老順一個下馬威。三人都是道上的老手,雖然單槍匹馬,但卻有百分百的把握可以完成任務。
李老順和他手下的兄弟越走越進了,一分鐘後,李老順走到了郭慕華面前,相距不足3米,停下腳步。張凱豐和老黑一左一右的護衛着他,他們身後的大漢都是T恤長褲,腰裡都鼓鼓的,都藏着砍刀,看着對面數不清的少年,臉上都有驚訝的表情。他們大約沒有想到,少年們會有這麼多的人。何老四氣喘吁吁的從後面轉到了前面,原來他身子胖,腿腳又有點問題,所以爬山很困難,落在了後面。
看到他們,原本緊張的郭慕華的兄弟們反倒是不緊張了。
兩軍對峙。
李老順看着對面的少年們,目光最後和郭慕華相接。郭慕華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李老順乾瘦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的陰笑。
“順哥你來晚了?”郭慕華開口說話。
李老順撇撇嘴,像是不屑這個問題,偏頭向氣喘吁吁的何老四使眼色,意思是說你替我回答。何老四擦了一把頭上的汗,對郭慕華說:“路上堵車,沒辦法的事。好了,廢話不多說,郭慕華,我大哥以和爲貴,你的兄弟捅了人事情拖了這麼些天,也該有一個了結了!你就說事情怎麼辦吧!?”
何老四說話相當直接,完全不同於他平常說話繞着彎子的性格,看來這是李老順的意思。李老順不想和郭慕華廢話,他想盡快的了結事情,雖然山上的少年人山人海,而且都操着傢伙,但李老順並不放在眼裡,他覺得,郭慕華只是在虛張聲勢。
在何老四說話的時候,李老順從兜裡取出一根雪茄,老黑給他點着了,他吸了一口,吐出煙霧,悠閒的看着山上山下的風景。
他已經勝券在握,現在不過是走一個過場。
“你說怎麼辦?”聽完何老四的話,郭慕華冷笑一笑,口氣冰冷的反問,力道極強。
“就兩個字:交人!”何老四也是談判的老手,他非常明白談判的時候,口氣一定不能軟,軟了就落在下風,尤其是當着順哥的面,身後還有一百多多號的兄弟,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他的口氣決定着他們的士氣。
郭慕華笑了一下:“如果順哥今天來就是要讓我交人,那就請順哥下山吧。我郭慕華要是把兄弟交出去,那我還是一個人嗎?”
“不交是吧?”
“不交。”郭慕華擡眼看向了天空。他知道今天不能善了,放在口袋裡的手指按動了手機,分別守在大臺北夜總會,新源大酒店和洗浴中心的王費阮三個人得到消息,開始向各自的目標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