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的性子很暴,強哥有時也壓不住他,如果傷好之後,找你們報復……強哥也沒有辦法。”沈進國喝了一口茶水,略顯無奈的說:“就算是大哥,手下也有一些頑皮的小弟,不是所有的事情大哥都能控制的。”
郭慕華何等聰明,立刻明白了張偉強的用意,他淡淡的笑了,心裡知道這是張偉強的詭計,張偉強有所忌憚,所以不想直接和少年們發生衝突,但又不甘心嚥下這口氣,所以就使出了虎子這張牌,雖說他壓不住脾氣暴躁的虎子有一定的實情,但更多的則是希望藉助虎子的手,除去郭慕華。
對於張偉強來說,虎子死、郭慕華也死,對他是一個不錯的結果。當然最好的結果是郭慕華死,虎子進監獄,等到需要的時候,張偉強就又可以把這隻牢籠裡的猛獸再撈出來用一下。
“謝謝沈哥的提醒。”郭慕華說:“虎子和虎子,強哥是強哥,我不會把虎子的挑釁放在心上的。”
沈進國點一下頭,他覺得張偉強的用意肯定瞞不過眼前的這個少年。不過少年既然沒有說破,他也就裝作糊塗。
“那好,從今天以前的事情一筆勾銷,再沒有什麼恩恩怨怨了。”沈進國舉起茶杯。郭慕華也舉了起來,兩人虛碰了一下,各自喝了一口。
這就算協議生效了。
“好了,希望你好好學習,以後能考上一個好大學。”沈進國臉上帶着微笑,“這並不是客套,這是我真誠的祝福。”
“謝謝,那我祝福沈哥……”郭慕華髮現,他還真沒有什麼好祝福沈哥的,難道祝福他成爲黑道老大?取代張偉強?可看沈哥的樣子,他好像對黑道老大的位置沒多大的興趣,“我祝沈哥身體健康,全家幸福吧。”
“謝謝,我家就我一個人。”沈進國淡淡一笑,起身離開了。
郭慕華愣一下,看着沈進國離開的背影,覺得他是那麼的孤單。
回到學校,郭慕華把和沈進國會面的經過講給牛學恆聽。
這一次牛學恆並沒有帶着兄弟們去壓陣。
牛學恆聽說虎子要報復,他哈哈笑了,“虎子?哈哈,我看就是一隻小貓而已,他想報復就讓他來吧,下一次我連他的虎皮一起扒了!”
“要小心!”郭慕華嚴肅的說:“虎子這傢伙真有殺人的心!我聽說唐老闆的東北手下,基本就是被他一個人給廢了。老牛,你千萬要小心,你捅了他的腮幫子,他記得最清的就是你。”
“嗯。知道,不過我不怕。”牛學恆笑嘻嘻的說:“再遇上捅的就不是他腮幫子了。”
郭慕華知道牛學恆表面上不在意,但心裡已經提高警覺了,所以也不再多說,找人車志勇,讓他把消息傳給了二中的劉浩祥、周志東,三中的李劍鋒和沈江山,要他們提高警惕。
“郭慕華!”告訴完車志勇,郭慕華在教學樓的樓道里遇見了烏海娜。烏海娜笑吟吟的走過來,說:“對不起啊,那天我不該跟你發火的。”
“沒事。”郭慕華微笑的搖頭。
“不過你幹大事不叫上我,確實也不對?是不是啊?”烏海娜笑吟吟又找回一耙子。
“嗯,”郭慕華含糊的應了一聲。
“晚上有空嗎?”
“嗯,有空吧。”
“那好,我爸爸想見見你。”
郭慕華驚訝,擡眼看着烏海娜,想確認她是不是在開玩笑。
“看着我幹啥?不相信啊?”烏海娜臉紅了一下。
“沒。”
“你別多心,我爸爸見你,只是想問一下你的情況。”烏海娜解釋了一句。
郭慕華點頭。“好。在哪裡?”
“就學校外面的四川酒家吧,行不行?”
“行。”
“那你放學後等着我啊?”烏海娜說:“到時我們一起走。”
“行。”
烏海娜笑一笑,轉身走了。
看着她離開的背影,郭慕華在原地沉思了一會,知道烏志剛見自己肯定還是善意的勸說,就像呂芳圓一樣,他們就不想自己走上黑道,可是,黑道真的就一定黑嗎?
下午放學後,郭慕華換了一身衣服,出了宿舍看見烏海娜已經在樓下等待,兩人微微一笑,一起相伴着出了學校。宿舍樓上,周晨雨看着他們兩一起走的背影,撓撓頭,小聲的說:“老郭搞什麼鬼?也不怕林詩音看見……”
到了四川酒家的時候,烏志剛已經在等着少男少女了。看見兩人來到,隔着玻璃向兩人招手微笑。
“爸爸。”烏海娜推門跑進去,親熱的抓住爸爸的胳膊,“少年人我給你帶來了,你怎麼獎勵我啊?”
“呵呵,你說吧。”烏志剛笑呵呵。
烏海娜轉着眼珠子,“星期天的時候,帶上我和媽媽一起去逛專賣店,怎麼樣?”
“行!”烏志剛滿口答應。
“謝謝老爸。”烏海娜高興極了,倒不是因爲能狠狠的宰爸爸一筆,而是因爲全家人已好長時間沒有一起狂街了。烏志剛最近很忙,忙的很少回家。
“烏叔叔好。”等她們父女兩親熱過了,郭慕華微笑的向烏志剛問好。
“好,好,快坐吧。”烏志剛把兩個少年帶到定好的桌邊坐下。“服務員,上菜了。”
這裡是四川酒家,所做的自然都是川菜。川菜以辣爲主,頗和烏海娜的胃口,她吃的特別香。烏志剛不喝酒不抽菸,所以桌上也沒有準備酒煙,他分別給女兒和郭慕華夾了兩片水煮魚的魚片,說:“這個是店裡的招牌菜,你們多吃點。”
“謝謝烏叔叔。”郭慕華微笑。
“嗯,”烏志剛點頭,自己隨意的扒了一口米飯,隨意的問:“郭慕華,你高二了,想沒想過以後上什麼樣的大學啊?”
“還沒呢。到高三再說吧。”
“那你喜歡什麼樣的工作呢?”
“嗯……小時候我想當警察,”郭慕華淡淡的說,“現在不知道了。”
“呵呵,行啊,你可以考警校啊?”烏志剛對郭慕華的志向很滿意,放下筷子說,“你以你的學習成績和身體條件,考警校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郭慕華低頭吃了一口菜,“嗯,不過不着急的,呵呵,明年再說吧。”
“怎麼,你不想當警察?”烏志剛有些失望。
郭慕華笑笑,“不是,我只是覺得現在決定有點早,說不定我考不上警校呢。”
“可不要當警察!”烏海娜停住筷子,忽然發表意見,“尤其不要當像我爸爸這樣的警察,你們兩根本不適合當警察!”又吃了一口魚片,放下筷子,用餐巾紙擦了擦嘴,看來她已經吃飽喝足,準備要加入兩人談話了。
烏志剛皺眉,笑道:“怎麼不適合啊?”
“你和郭慕華都太認真,太有正義感,特別能鑽死衚衕,所以不適合當警察的,別瞪我,這不是我說的,是老媽說的。”
烏志剛無語了一下,“別聽你媽胡說八道,我當警察不是挺好的嗎?”
烏海娜笑嘻嘻,“好什麼呀,每天早出晚歸,連個星期天都沒有,真不知道你在忙什麼?同樣是警察,咱樓下的劉叔叔爲啥就那麼輕鬆呢?人和人的差距咋就那麼大呢?”最後一句,故意學着趙本山的腔調說,逗的烏志剛和郭慕華都是大笑。
“你呀,就知道貧嘴!”烏志剛搖頭嘆笑,看向郭慕華說:“郭慕華,不管怎樣,以你的學習成績,上個一本是沒有問題了,用點心,北大清華也等着你,現在只有一年多的時間了,你可要抓緊,千萬不要把人生耽擱了啊?”說話間帶着深意。
郭慕華知道他的弦外之音,對他關心非常感激。點點頭,“謝謝烏叔叔。”
烏志剛點點頭:“你是個聰明孩子,應該明白我的意思,人生最怕走錯一步,有時一步踏出去,就永遠也不能回頭了……”
他語重心長的說着,今天他不是刑警隊的隊長,而是一個慈祥和父親和長者。
吃完飯,從四川酒家出來,已經是晚上的八點了。因爲這裡離得學校很近,郭慕華就在酒店門前和她們父女告別。
沿着街道往學校走,晚風輕輕的吹拂,郭慕華心情微微有些亂,雖然他早些時候已經做出了某一種的決定,但並不代表他沒有徘徊過。人生的選擇沒有重來式,過去的青春年華不會再回來。這一點年輕的郭慕華懂得,所以他非常清楚自己決定的重要性。
第二天,學校裡有一個新聞,那就是191班的班主任老師苟根茂高升了,成了本校的副校長,這個消息對學生們好像沒多大的感覺,但在老師們中間卻是引起了轟動,因爲不論資歷還是學歷,苟根茂都沒有資格當這個副校長,但人家就是當了,教育局的紅頭文件就擺在校長辦公室呢。
苟根茂得意極了,見人就打招呼,“好好,”“劉老師幹什麼去啊?”“請客,肯定請客!晚上宴賓樓,你一定要去啊。”
走路都帶風。
郭慕華他們正在操場上打球。
“瞧,他TMD的多得意啊!”牛學恆笑嘻嘻的瞥了苟根茂的背影跟郭慕華說,“老郭,這年頭校長也太不值錢了,班主任都當不好也能當校長?真他媽的是笑話啊!”邊說邊跳起來,將手裡的籃球投向籃筐。
劉國慶跳起來,想要蓋帽,沒有碰着。
籃球劃出一道高高的弧線,嗖的空心入網。
旁邊的女生觀衆鼓掌喝彩,最熱烈的就是高雅麗。
“社會就這樣。”郭慕華平靜的接住籃球,扔到外圈,重新開始下一次的進攻。
“嗯,老大說的對。”車志勇說,“能升誰不升?能撈誰不撈?現在的老師都是見錢眼開的爛人。”
“呵呵,我就是看不慣!草他嗎的,你說他們怎麼就能這麼無恥呢?”牛學恆嘴上說着,手裡和腳底的動作絲毫不停,一個漂亮的轉身假動作,作勢投籃,劉國慶和另外一個同學趕忙張開雙臂,封堵的他投籃,沒想到他卻傳給了車志勇,無人防守的車志勇接球就投,嗖的一個三分進賬。
“好球!”牛學恆讚道:“志勇的三分越來越準了。”
“呵呵,蒙的!”車志勇挺謙虛。
這時忽然聽見操場的角上單雙槓的地方有些嘈雜,大家擡頭看過去,看見那裡圍了好多同學。男生女生嘰嘰喳喳的,不時有鬨笑傳出來。
“去看出什麼事了?”牛學恆說。
“行。”劉國慶幾步跑過去,扒開人羣一看,迅速的轉了回來,興奮的向他們招手,“是烏師姐!快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