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重逢

對於玉帝的離開,知道的人首先是玉帝身邊的那四大神獸,但是來人可是崑崙大神,而且明顯是玉帝先惹得人家,他們也就假裝不知道。反正還有玉帝的傀儡在,玉帝以前也下界歷過劫,只要沒什麼大亂子,天界是平安無事的。

第二個知道,自然就是王母了,身爲妻子,他自然也知道玉帝傀儡的事情。所以,當她看見那位坐在寶座上的“玉帝”的時候,自然也就認出了那不過是個傀儡。

王母也不認爲有什麼,玉帝這人的性子向來是難以捉摸的,說不定他是一時有興致下界去了呢?王母之所以那麼放心,是因爲玉帝的傀儡□是除了玉帝本人之外,別的人都不可能使用的。既然玉帝還有功夫讓這個□來到代替他管理朝政,可見玉帝不過是一時心血來潮下界去了。

哎……只希望這位陛下能夠早一點回來,不要又像上次歷劫那樣,一去就是幾萬年,留自己一個人給他收拾爛攤子!

最後一個知道的,是太上老君。那位“玉帝”一出來,他就感覺到了氣息上的不對——來到是傀儡,並不是玉帝本人。對於此,太上老君也是假裝不知道,估計玉帝是看王母下界挺好玩,所以他自己也來個“凡間一月遊”?

於是,知道的假裝不知道,不知道的依舊不知道,玉帝就這麼悄無聲息地被崑崙帶走了。

但是玉帝對此很是不滿,他與那個傀儡□之間是有聯繫的,那個□上面有着他的神識,所以衆人的態度他也是很清楚的。

“太上老君你個牛鼻子老道,明明知道……居然還假裝不知道!”玉帝嘟囔着,“你可知道朕現在多痛苦啊!”

此時此刻的玉帝,正坐在屋子的外面,練習劈柴,沒辦法,誰讓他前幾天把那套茶具給砸了呢?這個劉沉香,居然說那套紫砂茶具很貴,讓他用勞力來償還?!

不過區區一套紫砂的茶具麼?天界什麼珍寶沒有?玉帝當時就這麼反駁了。

可是沉香的下一句話就把他噎得無法反駁了:“可你現在能夠拿得到嗎?”

玉帝看看自己現在着一副小娃子的模樣,喪氣地出去劈柴去了。

看着玉鼎一副小孩子賭氣的樣子,揮舞着斧子在劈柴,沉香倒覺得很好玩兒。玉帝平時看起來那麼高高在上,端着架子的樣子,現在變成了這麼個小娃子,的確很有意思。

“看你劈柴似乎挺有經驗的。”沉香蹲□子,看着他的手法,自己也是用斧子的,看得出來他對此很在行。

玉帝白了他一眼,用力地劈下手中的木柴——大有把這木柴當作沉香的感覺。

“啊!我想起來了!”沉香一拍手掌,“小張你是鴻溝老祖門下的道童,想必也是劈柴劈多了,有經驗了!”

“你……”玉帝瞪着他,“你夠了吧,劉沉香!”他咬着牙道。

沉香只是笑道:“我不敢提醒一下你……不要忘本罷了!”說着,起身道,“我有事,要出去一趟,好好看家啊,小張!”

玉帝瞪着他,咬着牙,似乎很想咬下一塊他身上的肉來。沉香假裝看不見,笑微微地走了。

二郎真君廟。

哪吒他們已經從地府回來了,剛剛查了一遍,確定了那十萬惡鬼還有二千三百隻在外面,而行屍至今爲止已經處理掉了十一萬七千四百一十二具。但是,行屍還在不斷的增加,也就是說,還有二千三百隻鬼屍可能會出現。

而楊戩帶着哮天犬出去的這一趟也是能毫無收穫:“真的是沒有一點兒蹤跡……”楊戩道,“我還讓哮天犬徹徹底底地聞了一遍,真的一點兒鬼屍的氣息都沒有了。”

衆人面面相覷,就算之前的這些鬼屍的確是瞬間消失了,那麼……爲什麼沒有新的鬼屍出現呢?按理說這也會不斷地增加啊!

敖春揮揮手:“哎呀,大家愁什麼呢?!沒有了鬼屍,對我們來說是件好事啊!就算是有人消滅了鬼屍,那也是來幫我們的呀。”

楊戩看了眼敖春,笑道:“也是,敖春說得不錯。”他起身道,“我們也不要想太多,索性就放輕鬆一些吧!”

哪吒點點頭:“也是,反正對我們來說也沒有什麼壞處!”

黃天化藉口道:“那麼……接下來我們只要處理惡鬼的事情就行了?也好,咱們啊也輕鬆了不少!”

幾人想到這裡,也覺得鬆快了不少,心裡頭也喜悅了起來。

這個時候,丁香像是想起了什麼似地,一拍手笑道:“哎,都說‘上有天堂,下有蘇杭’,咱們自從來了杭州之後也沒有好好的玩兒過,不如趁着現在沒什麼要事,咱們出去好好玩一玩怎麼樣?”

哪吒打趣道:“丁香,你都有娘兩個孩子了,怎麼還是這麼想着玩兒啊?”

“得了得了,一想起那兩個混世魔星我就頭痛,這個龍宮都快被他們給攪得天翻地覆了。”敖春搖頭嘆息道,“除了丁香和我姐姐的話,誰的話都不聽,我父王又寵着他們,真是無法無天呢!”

“還不是被你們兩個寵出來的!”哪吒道,“不如……把那兩個孩子交給我,我給你們好好管教管教?”

“交給你管教?”敖春道,“你的前科可是不少,我可不希望我兒子貝寧教壞了!”

丁香也點頭道:“可不是……要教啊,也要教給沉香才行!”話一出口,丁香驚覺失言,朝着楊戩看了一眼。

楊戩依舊是搖着摺扇,似乎毫不在意似的。但是黃天化卻是注意道,在丁香提起沉香的時候,楊戩那打扇的手明顯慢了一拍。

黃天化問道:“師兄,這幾天沉香……”他的話只問了一半,但是其他人都朝着楊戩望去。

楊戩搖搖頭:“他沒有來,已經半個多月沒來了。”

黃天化狐疑着:“他不是一直心心念唸的要殺你麼?怎麼又不來了?”

“這你還不明白!”敖春道,“一定是沉香捨不得,不來了唄!”

“就是!”丁香笑道,“沉香想必是心疼了,這才決定罷手了唄!”

哪吒白了兩人一眼,這孩子還記得兩人剛纔奚落自己呢:“你們怎麼知道?”

“沒談過戀愛的小屁孩兒,你當然不知道了!”敖春做出一副“大人”的樣子,氣得哪吒牙根直癢癢。

楊戩許久未見到幾人這般高興了,他微微而笑,搖晃着摺扇,微微而笑了。

杭州的夜市熱鬧如昔,街市上喧騰的人聲傳進杭州城的每一個角落中。歡聲笑語隨着人流,朝着不同的方向傳去。每家店鋪的門口都掛着漂亮的彩燈,照亮了店鋪的招牌,也照亮了這個街道。

“這般熱鬧的夜市,在其他地方可不多見啊!”丁香邊走邊看,在那些小攤子上細細看去。

“要說奇珍異寶,我們龍宮中可不少,可她就喜歡這些不值錢的小玩意兒。”敖春笑道。

“龍宮中的可沒有這些有趣精美!”丁香道,“你看看,凡間的工匠們的想法和手藝,比龍宮中那些幾百年沒變的老花樣可是漂亮多了!”她搖晃着一對鑲了紅色玻璃珠的耳環,雖說不值錢,但卻雕刻精美。

哪吒和黃天化卻對那些小吃很感興趣,兩人一點也不覺得修道人過於執着於口舌之慾是件壞事。飄着蔥花香氣的小餛飩,塗了甜醬的豆腐乾,還有炸得鬆鬆脆脆的臭豆腐……兩人邊走邊吃,不亦樂乎。

“你還記不記得,咱們當初幫助子牙師叔打仗的時候,沒有糧草時,咱們兩個在山上烤的兔子?”黃天化笑道。

哪吒也笑道:“沒有放鹽,乾巴巴的一點味道也沒有,可是咱們兩個還是吃得有滋有味的!”

兩人回憶起過去,倒覺得那些日子比起現在要自在有趣得多。

哮天犬從黃天化手裡搶了一串臭豆腐,咬着道:“真是的,現在在天上,吃的都是些淡得要命的東西,要不就是些鮮果,我還想着這凡間的燒雞呢!”

楊戩用摺扇敲了一下他的腦袋:“都做了這麼多年的神仙了,喜歡吃這些東西的毛病還是不改!”

“我是狗啊,狗自然喜歡吃肉和骨頭了!”哮天犬揉揉腦袋,不滿地嘀咕着。

楊戩隨着他們走着,這時,他的目光落在了一家賣燈籠的小鋪子裡,在那家店的門口,擺放着好幾個製作精美的燈籠。現在的燈籠,樣式已經不再是過去那陳舊的樣式了,做成了各式的花卉和動物。

楊戩一眼就看見了其中一盞荷花樣式的燈籠,粉色的花瓣,當中還做了黃色的花蕊,花瓣層層疊疊的,極爲逼真。楊戩不由得停下了腳步,看着。

“楊二哥?”哪吒看了看他,“你在看什麼呢?”其他幾人也停下了腳步,看着楊戩。

楊戩並不答話,徑直走過去,伸手去拿那盞燈籠。另一隻白皙的手卻比他更快了一步,將那盞燈籠拿在手裡。楊戩一愣,只見到那人衣襬處用水墨畫成淡淡的蓮花圖案,他下意識地道:“沉香?!”他擡起頭望去,卻見對方微微而笑,不是沉香是誰?

沉香微微笑着,對楊戩道:“正巧,我們又看上同一樣東西。”說着,將那盞燈籠遞給楊戩,“這一次,就給你吧!”

楊戩看了看他,覺得沉香變了很多,原先見到自己時的殺氣騰騰全都不見了,脣角帶着淺淺的微笑,溫和優雅。

乍一見到沉香,其餘幾人也是一愣,哪吒正要上前,卻被丁香一把拉住:“這個時候,你去湊什麼熱鬧啊?!”

黃天化看了看丁香,忽然間恍然大悟:“難道你今天突然提議要來夜市看看,原來是……早有安排啊……”

“啊?”敖春看了看丁香,“你……你故意的?”

丁香道:“我這可是在幫沉香的忙!他前幾日來找,說是想和二郎神和好,我這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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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不怕他這是另有所圖?”黃天化道,“萬一他要……”

敖春打斷他的話:“就算是真的,二郎神也吃不了什麼虧的!咱們先看看,萬一不對再進去。”

哪吒也點點頭:“也是,沉香向來都是正大光明的出手,不會用這種小人的手段的!”

楊戩看着沉香:“你不是來殺我的吧?”

沉香把玩着那盞燈籠:“我改變主意了。”他看着楊戩道,“與其殺了你,倒不如讓你活着來得讓我心裡舒服。”

“你這麼快就改變主意了?”楊戩道,“半個月前,你還不願意放過我呢?”

“我這個人向來隨心所欲,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沒什麼可奇怪的。”沉香把燈籠遞給他,“你還要不要啊?不要,我可拿走了。”

“君子不奪人所好。”楊戩微微笑道,“既然你喜歡,我就送給你。”

“送?”沉香道,“行,那你付錢?”

“我付錢。”楊戩點頭道,“能夠博得美人一笑,也是值得的。”

“你身邊的美人有千千萬萬,我可算不上。”沉香眉梢一挑,多情的眼神一掃而過,“多得是與你舉案齊眉的,我就不摻和了。”

“舉案齊眉”這四個字倒是令楊戩心中一動,模模糊糊地想起了一些對話:

“我這可是‘孟光接了梁鴻案’了?”

“你自有你的梁鴻,不知當日裡可曾舉案齊眉過?……我哪裡算是梁鴻,頂多算是個伯牙,不知你這子期可接我這一盞?””

楊戩不禁若有所思,沉香見他那模樣,也不說話,將那盞燈籠交給老闆:“幫我包起來,這位爺付賬!”

丁香見火候差不多了,戳戳其餘幾人,幾個人就走了上去。

“沉香?!”敖春一副“我們剛剛來”的樣子,“你也在啊!”

“杭州的夜市這麼熱鬧,我不來,豈不是錯過了。”沉香笑道,接過那老闆包好的燈籠,“而且有人原意送我東西,我焉能不接受呢?”

楊戩掏出銀子,遞給那老闆:“一盞燈籠就要五兩銀子,好金貴的東西!”

“你不會心疼這麼一點銀子吧?”沉香笑問,“難不成,你也是個守財奴。”

楊戩挑眉:“子期都可以爲伯牙砸琴,我自然也可以爲你破費了。”

沉香一點兒也不意外他話中所指:“如此,那我就謝過了!”說着,對敖春道,“好幾天不見了,今天你們既然有空出來,看樣子……想必是事情有所進展了。”

哪吒道:“當真什麼都瞞不過你,的確如此。”

黃天化有些警惕地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沉香道:“舅舅的性子我很清楚,若不是事情有了進展,他是不會有時間出來遊玩的。”

黃天化點頭:“的確如此,可是……”他看着沉香,“怎麼這麼巧,你也在這裡……”

沉香道:“我在等我那位家僮,我估計……他怕是被那些好玩的玩藝兒給吸引去了,忘了我囑咐他的事情了。”說着,他看看門口,一副張望的樣子,“小孩子心性,八成貪玩兒去了。”

“背後說人可不是好事情……”一個奶聲奶氣地孩子的聲音從衆人的身後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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