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剛走,額娘臉上的笑容便消失了,她似乎有些憂心忡忡的。
但是細想,確實不正常,一個小丫頭,讓兩宮娘娘爭奪,雖都言之鑿鑿,但宮裡人做事向來隱晦,這其中怕是有什麼緣故。
沉吟良久,額娘才意識到我的存在,便慈祥地看向我,問道,“又去醫館了?”
我搖了搖頭,走到她腿邊坐在地上,把頭靠在了她膝蓋上。我故意不去看她的臉,因爲她臉上每每不經意出現的哀傷總是讓我覺得苦。“不是,是去看溫言了。”
額娘輕輕摩挲着我的背,緩緩嘆道,“她…也是個可憐的孩子……你有空就多看看她吧……”
“嗯。”我輕應。
額娘沒有再說話,她的手停在我的背上,眼睛注視着前方,卻沒有焦點,她的思緒似乎飄到很遠的地方去了……最後化成了一絲喟然的嘆息……
不知她想到了什麼,才做如此嘆息,但我想或許是方纔的話引出了她的感傷,只是不知她感傷的是自己,還是敏妃……
“四爺,十四爺到。”外面的通傳剛響起,就已經見到兩抹挺拔的身影站到了面前,兩道聲音同時響起,“兒子給額娘請安。”
這異口同聲的聲音是多麼的和諧一致,若是一直如此該多好啊!只可惜……
額娘見他們到來,一陣喜悅,“這些日子都忙着,今個倒是該好好的陪我用飯了。”
我也從額娘身邊站起,卻彆扭的不願意和他見禮,正躊躇着,十四爽朗的笑聲便響起了,正解了我的煩惱,“額娘……”十四蹭到額娘身邊開始說起這些日子自己在上書房的趣事,只把額娘逗得樂得合不攏嘴,比起十四,他……顯然冷的多了,這是他的淡漠還是額孃的疏忽……?
我不知道,但是此刻…我心疼他……
我偷擡眼覷他,發現他的眉緊蹙,眼裡有隱忍的痛楚,不管是親情還是愛情……還是他心裡最大的夢想……此刻他都沒有……他是孤獨的……
有人說,一個堅強的男人一生只要流露一次軟弱和傷悲,那麼就足以讓憐惜他的女子銘刻心底了。所以這樣的他,讓我刻入心底,讓我心裡泛起最深的憐惜和愛……
我走過他的身旁,輕輕拉了他的衣袖,我見到他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我還未來得及表明什麼,他已輕輕的揮開了我的手,率先走到餐桌旁了……
我擡眼望去,十四和額娘正看着我,我立馬上前去,雖然頓悟他爲何會走開,但我仍然忍不住泛起一股心酸和失落,難道我的安慰也是需要掩飾的?難道我連看他一眼的權利都沒有嗎?想着想着,便越覺得委屈……
我不想怪他,但心裡還是忍不住怨他,自從回宮以來,我們見到的次數屈指可數,每次他都毫無表情的來來去去,哪怕一絲體貼也不願意透入,即使他不能成爲我的丈夫,他也可以用哥哥的身份關心我,不是嗎?爲什麼我們一定要形同陌路呢?難道說疏遠是註定的,所以他便要從現在開始嗎?
雖然知道這些想法是有些小心眼了,也知道多少有點小女人的性子,但仍然管不住自己這樣去想。
我知道我和他之間……太多太多的不能和不應該……但是我的心……
或許……我是該學着遺忘的……不是嗎?
那晚不就和自己說過那…是最後的一晚嗎?
爲什麼……
自己總還是想不透呢……?
女人啊女人……
這個名字就意味着:對於情感,總是沒有男人放得下……
不由地我笑了起來……一種苦澀而又無奈的感覺溢滿我的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