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宗保聽到女兒的哭訴,再看到她小腿見血,饒是鐵打的心也不由自主的顫了顫,他,只是打給百里蘭看的,妹妹不可能偷別人的東西,可,百里家現在可是皇商,要是把妹妹送官,指不定她就回不來了!
“百里蘭,我楊家人說話從來都是一言九鼎,既然妹妹說會賠給你,就一定說到做到——說吧,翡翠戒指值多少錢?”
楊宗保扔開手裡的楊滿芳,看着她幾乎站不穩撲倒在地,這纔對仿似看戲一般的抱着手的百里蘭淡淡說道。
百里蘭掃一一圈,那個胖子居然不在,不免有些感觸。
楊家人一言九鼎,楊宗保啊楊宗保,你做戲給誰看呢,你覺得一個八歲的娃娃會履行諾言嗎?百里蘭不恥的淡淡一笑,對着正廳的大門作揖後,說教一般犀利道:
“侄兒沒有讓她賠的意思,侄兒只希望伯父好好教養她,別讓她小小年紀就走上歧途,到時候又像鬱芳一樣,眼高手低,好高騖遠!”
又說大姐壞話!
楊滿芳恨不能起來抓爛他的嘴巴,也只是靜靜地聽着,現在她才知道,原來百里蘭來這裡的目的不是爲了讓她賠錢,只是爲了乘機羞辱她的父親和大姐,以及她。
楊滿芳擡眼,親眼看着自己的父親漲紅了老臉,黝黑的眼睛裡閃着卑賤的同意,雙脣緊抿,一雙粗糲的拳頭在身後展了又握住,生恐一個抑制不住向那似笑非笑,想走卻沒有走,靜靜看他們笑話的人揮過去!
“伯父,侄兒先告辭了!”
百里蘭將楊宗保的壓抑,楊滿芳的憤恨全看在眼裡,嘴角噙着笑,緩緩往大門口去,背影是如此的篤定,不可一世!
楊滿芳以爲事情應該就此結束了,可是,接下來深情輕呼,還是讓她覺得百里蘭給的羞辱還是不夠的,遠遠不夠的。
“蘭哥哥,真的是你嗎?”
那邊,躲在廂房裡的楊鬱芳,一身鮮紅,就在剛纔她打楊豔芳的時候,都只穿着藍色的外裳,只見她微微探出頭來,接着是肥碩試圖深藏又怕那人看不見的身子,一雙大大的水泡眼,睜的圓圓的一副剛纔發現百里蘭的喜悅。
聞聲,走到大門口的百里蘭,執着的腳步陡然一停,轉身,只見他拋出一個迷人的微笑,微微頷首,眼眸裡不是面對楊宗保的諷刺,也不是面對楊滿芳的不屑,而是看到熟人的高興。
“蘭哥哥!”
楊鬱芳記憶裡,身材高大,一身藍袍儒雅多情的,溫柔男子和麪前的這個終於融合,她像只蝴蝶一樣大步跑了過來,經過兩人身邊,似乎沒看見楊宗保的僵硬,更不可能看清,楊滿芳眼底的恨鐵不成鋼。
“好久不見!”楊鬱芳有些羞澀,停在百里蘭三步之遙的地方,直盯着百里蘭的眼睛,溫柔說道。
“是好久不見,楊鬱芳我也沒想到——你竟然長成了一隻母熊,你還可以更醜一點嗎?”百里蘭淡淡說道,目睹女子臉色由紅變青,由青變紅,撩起袍角,頭也不回的的出了楊家大門——
“楊鬱芳,你就那麼喜歡我——爲了我,你能把自己弄成這麼個醜樣子?”可惡到自大的嘲諷,隨着那袍角捲起的一股清風,無情的再次打在楊鬱芳滿懷希望的臉上,刀刀割在楊鬱芳的心頭,“哇”抑不住的哭聲,一路從門口奔跑到後院廂房。
待到楊宗保進了屋,楊滿芳緩緩起來,雙腿顫抖着向她的房間走,正要經過二姐和三姐的房間時,從屋裡傳出來這麼一句諷刺。
“厚顏無恥!”她不知道二姐的這句話是在說百里蘭,還是在說大姐。
決堤的淚水傾盆而下,大姐,天下男人都死光了?
沒有百里蘭,你就連手足之情都不要了,連父母之愛都不顧了嗎?
二姐、三姐不來勸阻妹妹理解,畢竟不是一母同胞的姐姐,可是你呢,你這個親姐姐,就那麼無動於衷看我捱打,聽着爹爹被人羞辱,還能無恥的舔着臉,想着跟人家攀談?
“妹妹,雖然你本來就是醜八怪,但是三姐姐給你點兒藥,你僅擦擦臉吧!”突然,楊滿芳被人大力的扯住了衣袖,轉頭,楊豔芳將承在紙上指頭大小的黃黃小便便物給她。
“謝謝三姐姐,妹妹沒事的,不用擦的!”
楊滿芳怯怯的笑了,卻拒絕去接,一臉的和氣的繼續往前走。以後她總是會有用不完的美容養顏,甚至除皺的頂級藥膏的,到時候她一定要記得給三姐姐幾罐。
“呸,什麼東西?還以爲自己是千金小姐呢!”
聽見背後有人嗑着瓜子在罵,楊滿芳不由得加快了步伐,可是飄進耳裡的話越加刻薄清晰。
“三妹,你怎麼說話呢,妹妹的孃親可真的是千金小姐,你給我說話小心點兒!”楊圓芳仰着瘦瘦的瓜子臉,走近楊豔芳,輕吐一口瓜子皮,咧嘴輕笑。
“是啊,要是我家有個天天上門乞討的嫡出小姐,我早就叫人打出去,斷絕關係了!幸好,郝家是百年望族,鐘鳴鼎食之家,大肚能容的很呢!”
楊豔芳和楊圓芳並排,一邊幸災樂禍跟着楊滿芳,一邊回頭看看自己身後有沒有楊宗保的身影,這些話,斷斷不能讓那個廢物聽到!
“就是,可惜是個歹命!”
出了門的百里蘭,走了一會兒想起了小弟,再回頭要找,卻見楊家大門都沒了百里焰的小身影,想着也許他自己早回去了。
待到他走進自己的院子,卻有些傻眼的看着——那杵着的小身板兒!
“怎麼,你看不起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