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清晨,一聲長喝,將楊家還在夢想中的八口人全部驚醒了。
楊宗保第一個從屋裡衝出來,只着裡衣,拄着柺杖急急忙忙往楊鬱芳屋裡奔。
大姑娘這是怎麼了?又受了什麼刺激了?楊宗保在楊鬱芳門前停下,細聽着裡面動靜,一邊示意身後的郝菊花快點。
屋裡,楊鬱芳驚訝的舉着手裡的“情書”,捂着嘴不敢相信——那個人居然會鴻雁傳書給她!
“對,這是他的字,是他的字體!”
“我一定要去,一定要去!”
楊鬱芳一邊來回踱步,一邊收拾好自己的衣裙,冒冒失失的推開門,一頭撞進正要敲門的郝菊花懷裡。
“讓開——”
楊鬱芳大力一推,郝菊花沒防備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郝菊花哪裡來得及計較她的無禮,卻是被她一臉的着急期盼下了個半死,莫不是說鬱芳瘋了?
“楊鬱芳,你到底怎麼了?”
楊宗保一邊吃力的將郝菊花扶起來,一邊朝着疾馳要衝出院子的楊鬱芳大吼。
此刻,楊宗保心裡的想法和郝菊花一樣,楊鬱芳平時根本就不出門,這會兒連收拾都收拾一下,衣裙散亂就要出門,不對勁兒。
“我怎麼樣,你管不着——窩囊廢!”
楊鬱芳揮揮手裡的紙,接着嘴裡跟着幾句不乾不淨的話,楊宗保要向前的步子停了下來。
“老爺,你別怪鬱芳,都是我們虧欠了她!”
郝菊花將自己相公的自責看在眼裡,百里家退婚不就是因爲她家窮,沒落了,鬱芳配不上百里家的門第。
“楊玉宇,楊玉堂,你們還不跟出去看看!”
“管她死活,死了纔好呢!”早早出來的楊玉堂冷漠的說道,揹着手從新走回屋裡,慕穎穎一早落在他身上的視線這才收回。
“你這個不孝子——”
楊宗保掄起柺杖就往楊玉堂脊背砸了過去,還真的很準,直直接接命中他的背脊,身子一個趔趄,腿上好像無力一般停了半秒纔起來。
慕穎穎見狀心裡的疑慮這才徹底消除,就楊玉堂這樣的廢物,昨兒怎麼可能真敢打她,一定是他打楊滿芳時候一不小心打了自己。
“老爺,您這是怎樣,我們現在要關心的是楊鬱芳,楊玉宇快,你先跟你大姐出去,我們一會兒就來!——千萬要看着她別做什麼傻事來!”慕穎穎着急的一邊吩咐自己兒子,一邊走過去將楊宗保的柺杖撿了回來。
楊豔芳屋裡,楊圓芳和楊豔芳交換個眼神,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將脣紅貼好,臉上略施了些薄粉,準備停當。
只聽着慕穎穎和郝菊花擔憂着要上街尋找,這纔不慌不忙的從屋裡出來,只看到家人的衣角出了大門,以爲所有人都去追人,說話放肆了許多。
“二姐,你說着大姐是怎麼了?”一身嬌豔的楊豔芳故意說道:“怎麼這麼着急的出門,這是要做什麼?”
搖着粉色手帕,一副自在的楊圓芳滿臉鄙視,道:
“還能怎麼,想男人想瘋了唄!”
“那我們快去看看吧!”
說完話楊豔芳和楊圓芳咯咯咯的笑着,相攜出了門,馬上又是一副大家小姐的笑不露齒。
陸家嘴
是城南流花一條街,緊鄰着青河,是西京最繁華的娛樂場所在地,不但有大大小小的戲院十幾處,還有各種各樣的妓院、花船,夜晚兩岸的燈同時點着,就像白天一樣熱鬧非凡,許多文人騷客在此吟詩作畫,腰纏萬貫的大商人也喜歡到這裡談生意。
楊鬱芳跌跌撞撞的一路跑過來,不知道撞翻了幾家生意,急喘着氣,停在了這所寫着陸家戲院的大門前。
“就是這裡,對了!”比對着手裡紙上的時間,楊鬱芳終於露出個笑容。
“抓住她,抓住那個瘋子——”
一聲聲急切的呼喊,從她身後傳來,楊鬱芳仿若未聞的試了試臉上的汗,整理着羅裙,心裡想那人邀請她來,自己一定也在吧!
“你這個瘋子,撞翻我奶奶的雞蛋,你還想往哪裡跑——”正待楊鬱芳一腳跨進戲院大門,一個大個子青年搶先一步攬住了她的去路。
瘋子?楊鬱芳的一腔喜悅,滿腔害羞,就這麼被這個青年破壞殆盡了。
“老孃何曾撞翻過你的雞蛋,你說大話不怕閃了舌頭!”楊鬱芳拿出對付家裡人的一貫囂張,對着青年,罵道:
“想訛詐,你也得找個有錢人才是!”
這青年沒想到這個胖豬態度這麼差,一下子也火了起來,吼道:
“老子訛詐你,哼,長得跟頭肥豬一樣,真以爲老子看不出來你就是個窮鬼,身上穿着這套衣裙還是五年前的樣式,你會是個有錢人?”
“放你孃的狗屁——老孃沒空理你!”
楊鬱芳一腔怒火頓時騰騰而起,被人接了老底又擔心戲院裡的人聽見了,一邊低聲罵道,一邊推開男子要進門。
“沒空理我,賠了老子的雞蛋再說——”
青年人已然發火,他就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
“滾開——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差點兒撲進青年的懷裡,楊鬱芳看着青年人發紅的臉,喝道。
就不讓,青年人抱臂,從鼻子裡哼出一口氣,道:
“你是女的?我怎麼沒看見,我只是看到一個兩條腿的畜生,在我面前晃盪呢!”
楊鬱芳大怒,指着青年的臉,嘰嘰喳喳的大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