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孃親,師父說今天帶我去四砍山!”楊玉宇見慕穎穎從自己的屋裡出來,準備出門,一臉興奮的跑了過來。
慕穎穎看着唯一的兒子,已經長得與她一般高了,再想到他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面上揚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道:
“玉宇,你好好學將來定有出息,你不用擔心其他,孃親自會給你鋪好路的!”
屋裡楊玉堂正煩躁的翻着武功秘笈,突聽的院中傳來楊玉宇和慕穎穎的對話,一陣狂喜,時機終於來了,目送二人離去,立刻衝出屋向後廂房走。
經過廚房時又聽見楊圓芳因爲點不着火的咒罵,發現楊豔芳也在,嘴角微微一扯,躲進楊鬱芳的屋。
假寐的楊鬱芳立刻擡起頭來看,一見是楊玉堂臉上的慍色,淡了淡。
“大姐,身子可好點兒了!”楊玉堂閒話家常一般開口,楊鬱芳沒想到這個弟弟會關心她,點了點頭。
“孃親跟爹爹鬧起來了?”
“沒有,孃親出門了,二孃二弟也出門了!”找一個空椅子坐下,饒是楊玉堂掩飾語氣也夾着不悅,再看她一副裝不知道他來意的漠然態度,心裡早早準備好的軟話省了,直接道:
“五天不吃不喝,這個懲罰應該可以了吧——大姐!”
楊鬱芳一愣,雙眸一閃,立刻換而滿目的憤怒,人人都想着楊滿芳,個個都向着楊滿芳,要不是楊滿芳,她能出那麼大的醜嗎?二妹,三妹如此,這個弟弟,她還以爲是來看她的,哈,真是她癡心妄想了!
“楊滿芳差點害死了我——你沒看見?”楊鬱芳雙眸微眯,攥着拳頭,對着楊玉堂徒然一臉敵意。
“差點害死,又不是真死,——其實,就算你死了,也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大姐!”
楊玉堂也怒了,要不是她自己不要臉跑出去被人扔菜到餿水,糟踐踏,就算妹妹再如何設計也無濟於事!女子的臉全被自己丟盡了。
平時妹妹無怨無悔給她做過多少活,五天了,就算再硬的心也該軟了吧,可是她呢,到現在還不肯放過!
“楊玉堂,你還是不是人?對你親姐姐這樣說話,我今天還把話撂下了,楊滿芳是死是活,是她的造化,你休想我開口求爹爹放她出來!”
楊鬱芳冷硬的從牀上起來,迎上楊玉堂的眼,將他眼裡的失望看得清楚,突然,身子一僵,但還是堅持將自己滿心的恨意,毫不掩飾的說出來。
“既是這樣,算我這個做弟弟的冒昧!”
楊玉堂二話不說,轉身就走,就算豁出這條命,他今兒定要將楊滿芳從地窖裡抱出來。
見着楊玉堂真就這樣走了,楊鬱芳一下癱在地上,要她給楊滿芳求情,那她受的委屈,遭的罪,跟誰討公道去?憑什麼個個都向着楊滿芳,五天又餓不死人。
“嗚嗚嗚嗚——”一陣剋制的哭聲傳來,楊玉堂加快腳步往正廳走。
聽了楊圓芳的話楊宗保還是心軟了,照着火摺子扶着護欄下到地窖裡,輕聲喚着就是不見迴應,有些着急。
“滿芳——”
看見堆放起來的武器,楊宗保一皺眉,急忙上前,發現捲縮在地上的小身子,一陣心酸,行動變得緩慢,手伸了再伸才放在楊滿芳鼻間。
“滿芳,你醒醒!”楊宗保雙眸泛紅,搖了搖女兒小小的肩膀,一股心疼差點兒順着眼淚溢了出來,連忙吸了吸鼻子,換了上嚴肅。
其實,楊滿芳在他下到地窖的時候,就醒來了,想知道他來做什麼故不答應,適才聽他氣息紊亂,才知道這個爹爹是牽掛她的,又不好立刻反應,左右爲難之際,只聽得他嘆息樣說道:
“傻孩子,不管你大姐是個怎樣的人,你都不應該設計她!”
楊宗保將楊滿芳一把抱進懷裡,輕撫着她又瘦了的小臉,剎那,從小臉上流下一雙眼淚,愣是溼了他的手心。
有些受驚班的收回自己的大手,楊宗保已然知道滿芳這是醒了,只是不願意睜眼睛看他,幽幽安慰道:
“好了,沒事了,爹爹不該怪你,這一切說到底都是爹爹不好,當初要不是爹爹鬼迷心竅,拉着同窗上戰場,也不會引來這些禍!”
“爹爹,願意相信我嗎?”
楊滿芳一臉鬼笑,睜眼,仿若春天裡第一顆冒出頭的小草,雖然稚嫩,但約見堅韌,宛若天上閃亮星子的雙眸,閃爍着灼灼光華,射進楊宗保已經渾濁僵化的眼。
“你——”楊宗保你了半天,說不上有什麼不對,但是小女兒充滿自信的明媚笑容,讓他自慚形穢,一個清晰的意識似一縷陽光,照進他愧疚的心靈深處——妹妹不怨他。
被他關了五天的小女兒,居然不怨他,這是上天在可憐他嗎?
“相信你什麼?”喜出望外的追問,楊宗保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相信自己的這個女兒。
“如爹爹所說我們是一家人,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難,我們都會扛過去,永遠都會好好地活着,對不對?”楊滿芳看着父親蒼老的面容,生出一股心疼。
“對,我們都會好好地活着!”楊宗保忙不迭的應道,“我不會讓你們任何一個出事!”
一個人的需求降低到只要活着,那麼他看似懦弱的行爲也就不難理解,但是要改變他這種想法,卻是有難度的,楊滿芳知道自己現在能做的,就是讓他相信她。
“那,爹爹願意相信女兒嗎?”
“願意!”一邊往外走,楊宗保點了點楊滿芳的鼻尖兒,笑道。
“女兒的所作一切,都是爲這個家好,爹爹願意默默支持女兒嗎?”楊滿芳調皮的抓抓自家老爹的鬍鬚,再問,她要一個確定答案,即使那時候他不是站在自己這邊。
“好!”楊宗保略顯激動,再點頭,只想討女兒歡喜,讓女兒滿意,堅定道:
“楊家人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看清父親許久不見的笑容,楊玉堂默默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