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滿芳存好了錢,像個小陀螺急匆匆趕往破廟。
啓山腳下已經人山人海,加上官府之人無睹他們的艱難不伸援手。
這裡的人一個個爲了生計,怎還注意衛生,又加上一些乞討的真得了錢,有些人反而效仿,將爛菜葉子專往自己身上塗。
一股難聞的酸臭味,讓楊滿芳不得不替這些人的健康擔憂,也堅定了她僱傭這些人的決心。
看到有人來,還不是他們一起的,一雙雙害怕的眼睛緊緊地盯着楊滿芳,生怕她打什麼不好的主意。
他們看她的時候,楊滿芳也直視着他們,直到一個高壯的男子擋住了她的視線。
“你幹什麼的?來這裡有什麼目的?”
稍顯沙啞的嗓音,說明這個人正值變聲期,泄露了他的年齡。
“我想要僱工,你們這裡誰識字?”楊滿芳開門見山拿出應該有的誠意,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攥着一枝花,輕晃着。
姍姍來遲的楊鬱芳聽自家妹妹這般說,才知道妹妹原來到這破廟是爲人手。
“我識字,你先說你要我們做什麼?”
少年並不爲她的善意打動,看到楊鬱芳,雙眸顯出一絲不耐煩的神色,眉峰輕挑夾着幾分高傲。
不過他身旁站着矮個的少年急急拉了拉他的衣袖,似有話要說,他也不理。
楊滿芳頓時沒啥好感的撇過頭,隨意的看着一雙雙急迫的眼睛,他不願意並不代表大家不願意,對吧。
“十文錢,上山採這花,要完好無損,並且每人每天天不少於5斤,可以誰願意做?”
楊滿芳語速很慢,拿着花在屋裡轉了一圈,又轉回來,對上男子打量的眼神,牽起一個善意的笑容,可惜迎來的不是男子的行動,卻是他明溜溜的狠瞪。
楊滿芳微笑,看着躍躍欲試的人羣,她喜歡因爲利益而亮起來的眼眸。
“我可以嗎?”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先出來了。
“我呢?”急忙按住孩子的婦人羞愧的不敢看身旁丈夫的臉色,要自家粗手粗腳的男人乾女人的活,她心裡照實過意不去。
“還有我——”
推開少年,年過半百保養得宜的老婆婆拄着柺杖過來,一高一矮的少年急急拉住她,喊道:“——”
“怎麼,若白、若離是嫌棄老了嗎?”
老婆婆還有心調笑她的孫兒,只是轉過來看着楊滿芳卻是認真不過的表情,“娃兒,你說的是真的嗎?”
楊滿芳連連點頭,她總覺得現在的自己,就是唯利是圖的商人,拿着一點錢在這些人面前扮演闊者,有點兒爲富不仁的意思,尤其是這個老人家還拿期盼的眼神看她的時候,雖然前世的自己最喜歡這種爲了錢可以什麼都做的人。
是自己的鞋變了嗎?
“是真的,小孩子按斤折算工錢——”楊滿芳急忙補充,一個孩子是不可能完成大人的斤兩的。
“太好了——”
屋裡的婦女兒童無不歡喜,還是讓那些高挺壯實的男子面上過不去。
“但是你們每個人都得穿的乾乾淨淨,渾身上下不能見一點兒污垢,這樣你們採摘回來的花兒纔會有用,你們願意洗洗澡嗎?”
楊滿芳說着話,視線故意掃過少年發紅的臉頰,那一片一片黑污中透出的白皙桃紅像極了蒙塵的水蜜桃。
“好——”爲數不多的人答應了,還有些人開始猶豫。
楊滿芳知道自己給的錢對年輕力壯的男人們來說少了,也不勉強,取出小荷包,一人兩文錢不弄是大人還是小孩子都發到了,獨獨留下那個嗆聲的少年,不給。
“這是洗洗澡的獎勵,只要你們好好幹,吃的會有,穿的會有,房子也會再有,一個人的尊嚴是自己掙回來的,不是別人施捨的,而我,相信你們!”
目送楊滿芳離開,老婆婆看着手裡的兩文錢,突然笑了起來,她一個上了歲數的人實實在在被個娃兒上了一課。
好一句:人的尊嚴是自己掙回來的,不是別人施捨的!
“若離,拿錢去買兩個窩窩頭,你大哥餓了!”老婆婆將兩文錢遞給矮個兒的弟弟,笑眯眯的說道。
“好,,你一定要在這裡等着我!”若離揚起小臉,看了高壯的哥哥一眼生怕他阻止滑溜溜出了破廟。
少年看着弟弟眼裡的希翼,扶着老人坐出原來的地方,雙眸微紅,老婆婆看了呵呵笑一聲,打趣道:
“若白,覺得自己受委屈了?”
“沒有,若白只是覺得受委屈了,我們真的不投靠姨婆母了嗎?”
納蘭若白擔心的身體,畢竟祖母一輩子養尊處優,臨老了還要過這逃難的生活,他心裡怎麼都過不去。
“不了,我們就跟着這個娃兒,就當是體會一下民生疾苦,明年開春,你是要參加科舉考試的,希望你真的明白,什麼是爲官之道!”
若白年長,在家裡又是嫡孫,身上難免有不可一世的傲氣,傲氣是好事,但是一味不知天高地厚的自負卻是要害人的,但願,這個小女娃能磨磨若白的性子。
“孫兒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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