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一名少於世俗爭利的軍人,當得知喬治在黎明鎮後山種植大麻之後,德隆回頭深深鄙視了喬治一眼,然後眼睛沒有做過多停留,便把視線轉向了教堂鐘塔上的巴隆,也許,巴隆說得一點都不錯,但是,他畢竟是個純正的西羅馬軍人,而且,他不怕死。
“巴隆”。
眼看黎明鎮的居民受巴隆的挑撥心情越來越激憤,德隆最終還是張開了口。
但在他張口喊出巴隆這兩個字的瞬間,非普斯的刀口就已經頂在了德隆的脖子上,非普斯面無表情,德隆同樣是面無表情,甚至都沒有向非普斯看一眼,全然不顧下一秒是否他自己頭腦搬家。
馬洛衝非普斯搖了搖頭,示意他放下刀,隨德隆去說,非普斯也只好將刀放下。
德隆富有深意的望了馬洛一眼,又點頭表示感激,但是心裡,卻是越來越看不透面前這位老人。
“巴隆”,德隆繼續道,“歷史容得我們去思考,但是,在大羅馬統治這塊土地的幾十年中,不也是我們,守衛了你們幾十年麼?”
人們聽到身後德隆的話,又紛紛回國頭來,望着這個剛從前線退下來不久的西羅馬軍官,他說得不錯,在馬洛僱傭軍沒來的時間裡,一直都是這位名叫德隆的西羅馬軍官,率領這他的士兵守衛黎明鎮。
“可你們也剝削壓榨了我們幾十年,傷害了我們幾十年”
巴隆怒吼了,這純粹是發自心底的激憤,守衛麼?說得真是好聽。
“正是要感謝你們羅馬人的守衛,才
讓得我完整的三口之家支離破碎,父親姐姐慘死,僅剩下我一個人;正是感謝你們羅馬人的守衛,當年5000位貝爾巴斯的血肉之軀,纔會用自己的身體去阻擋你們羅馬人的鐵騎冷劍,全部戰死,無一生還;正是感謝你們的守衛,黎明鎮纔會有越來越多的人遠離故土,慘死他鄉;正是感謝你們的守衛,這裡的妻子才成了活寡婦,人口不斷減少,還要每日承受你們羅馬貴族的欺壓。”
巴隆站在鐘樓上越說心中越是憤怒,他手指德隆,猛然喝道:“就是你們,逼迫我們將貝爾巴斯改名黎明鎮,讓我們忘記過去的恥辱;也是你們,讓一個萬人城鎮,變成今天不到一千的人口。”
巴隆的話句句屬實,就算當年黎明鎮的祖輩們是自願將貝爾巴斯改爲黎明鎮,難道他們又會忘記這如此深厚的仇恨麼?難道他們就這麼放任恥辱永遠標記在日耳曼人的歷史當中麼?
巴隆的話觸動了所有在場的黎明鎮人民的心,在過去幾十年中,羅馬人對他們的欺侮從未間斷,而最近一次,即使巴隆一家的不幸,而起源,僅僅是西羅馬的一個小小伯爵看上了巴隆家的女兒而已,而這樣的悲劇,每年每月幾乎都會在這裡上演。
土地被搶佔,人口遭流失,生活受壓迫,如此下去幾十年,道那時候,黎明鎮還會存在麼?
鐘樓上巴隆的話讓德隆無言以對,此刻,他只是深深注視着鐘樓上那個年輕的男人,那個說話,無比清晰矛頭直指自己民族的男人。
“知道麼?知道現在羅馬人還未改掉他們
野蠻的本性,在我們擊退哥特人進攻之後,他們沒有及時援救即罷,還企圖吞掉我們,就像四十年前吞掉我們的祖輩一樣,這樣的統治者,我們要他何用?”巴隆繼續觸發着黎明鎮人民心中的怒火。
“將羅馬人趕出這裡”
“這裡不再歡迎羅馬人”
………
甚至有些年輕力壯的青年喊出了向羅馬人復仇的口號。
人們互相激勵,互相慰勉,此刻,仇恨在人與人之間迅速傳遞,將在場的所有人連爲一體,民衆的情緒似乎達到高潮。
德隆似乎看到了與以往相似的什麼東西,他忽然想起迦太基的汪達爾蘭獨立那天傳出來的留言,巴隆與他們,似乎在做着一件相同的事。
他剛想開口,就被馬洛打斷。
馬洛緩緩的道:“若是不信,你去問喬治,今天桑德軍團交給他的是封什麼樣的信。”
德隆疑惑,但是當他轉過身去看到充滿恐懼和後悔神情的喬治時,他就徹底明白了。
此刻喬治正坐在一淌水中,嘴中喃喃道着:“這都不管我的事,這都不管我的事……”。
巴隆從鐘樓上俯視下來,望向黑壓壓的人羣,忽然感到,這一刻,心中的熱血都上升到了極點。
他一雷霆之勢吼道:“從今天開始,我們黎明鎮的命運和前途,不再受他人支配,她,只掌握在我們自己的手中!”
當巴隆說完,教堂之前的廣闊大地呼聲震天,響徹一方,久久不能散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