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燕主子添上一句,看了夏主子一眼,更是意味深長地說道:“王爺素來是最剛正不阿的了,我可還記得,當初王爺養了一隻京巴狗,將那狗兒看的更是嬌貴無比,可有一日那狗卻是咬了一個小丫鬟一口,王爺便將它殺了……”
她的話還沒說完,夏主子便冷聲說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在你心中,我不過是一條狗!”
燕主子瞧着她動怒,一點也不生氣,只是端起茶盞啜了口茶,這才慢悠悠地說道:“你可是多想了,你是夏大人的女兒,怎麼會是一條狗呢?只是你忘了,如意妹妹也不是那個小丫鬟!”
夏主子怒極,若不是顧及王妃娘娘在場怕只會衝上來好好與燕主子理論一番,但她好歹知道今日的事情重大,也懶得在這個關口與燕主子費嘴皮上的功夫,只是看向王妃娘娘,問道:“王妃娘娘可是要按照規矩將妾身交給內務府嗎?王妃娘娘您是知道的,妾身雖然莽撞衝動,但絕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還請王妃娘娘明鑑!”
“說這些有的沒的有什麼意思,倒不如大大方方招呢!”見着夏主子突然轉變了策略,燕主子卻是冷冷呵斥一聲,巴不得夏主子早點從她的眼中消失。
此時,傾城卻是不由得替夏主子捏了把冷汗,夏主子只碰了如意公主的那缸蓮花,偏偏那缸蓮花就有毒,這一切的一切,說不是夏縢妾做的,怕是旁人都不會不相信,畢竟除了夏縢妾之外,放眼整個秦王府,誰也沒有這麼大的膽子了。
可細細一想這一切未免也太巧合了些,如果夏縢妾真的想將她與如意公主剷除,夏縢妾大可以在別的地方下毒,爲什麼偏偏要親自去做?而且還會挑一個會讓所有人都懷疑自己的東西呢?
傾城能想到這裡,她知道王妃娘娘與燕主子自然也能想到這兒,但兩人都沒有說出口,王妃娘娘不說想必只是想給王爺一個交代,畢竟有嫌疑的人她查出來了,至於夏主子到底做沒做過這件事,那就是宮裡的事兒。
而燕主子不說的理由就更簡單了,她素來看不慣夏主子,若是夏主子沒了對她可是百利而無一害。
夏主子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她知道這兒可不是燕主子說了算,遂壓根就沒有把她放在眼裡,只是看着王妃娘娘說道:“就算妾身去看了看那蓮花又能怎麼樣?還請王妃娘娘告訴妾身,妾身爲何要害如意妹妹?況且,如今妾身聽着燕主子的意思,這件事好像真的是妾身所爲一樣?”
王妃娘娘掃了在場人一眼,最後將目光落在了燕主子的身上,緩緩說道:“夏妹妹,若我是如意,怕也會懷疑是你做的,正是因爲沒有證據,所以如今一切也只是懷疑,若你想證明自己的清白,我請宮裡的人來調查一番便能知道了。”
有了這話,燕主子嘴角的笑意更是明顯,她坐直了身子,眼中是一片笑意,“夏主子,怕是這事兒你是有口也說不清的,不如就聽了王妃娘娘的話請宮裡的人來查查,若是這事兒真的不是你所爲,誰也不能誣陷了你,你說是不是?”
“你……你……”夏主子氣得已經說不出話來了,請宮裡人才調查一番?宮裡來的人個個不是省油的燈,若是真的沒能查出下毒之人來,必然會是她頂包,要不然他們該如何與皇上交代?退一萬步說,就算到了最後查清楚她是無罪的,這事兒想必也會被不少人知道的,到時候她的名聲與面子又該怎麼辦?
燕主子見着她一臉憤怒,心中愈發得意,只是端起茶盞緩緩喝了起來,一點也不着急了,她知,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不管她找不着急,夏主子都已經跑不掉了。
王妃娘娘知道夏主子素來胡攪蠻纏,更何況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她也懶得與她多糾纏下去了,便揚聲問道:“夏妹妹,你是否前幾日去看了從宮裡送來的蓮花?”
“是。”夏主子絲毫沒有猶豫,大大方方的就承認了。
王妃娘娘眉頭愈發蹙起了,語氣也越來越冷冽,“那你可有靠近送給如意的那缸蓮花?”
夏主子頓了頓,還是實話實說了,“是。”
說着,她便拉聳着一張臉,冷聲說道:“妾身就實話告訴您吧,妾身之所以會去看那蓮花是因爲聽人說起過王妃娘娘賜給如意妹妹的蓮花最好看,所以便想要去瞧瞧,其餘的事兒,妾身真的沒做過。”
聽聞這話,燕主子卻是忍不住笑出聲了,對於這話她是相信的,畢竟現在寧王府中夏主子是最爲受寵的,王妃娘娘看在王爺的面子上自然將好東西都留給了夏主子,如今如意公主來了王妃,又是皇上親自下令的,身份自然會比夏主子尊貴些,而王妃如今將好東西給瞭如意公主也是不無道理。
只是夏主子素來心高氣傲,原本屬於她那頭一份兒的東西給了別人,她心裡如何受得了?不過到了現在,說什麼都已經遲了!
夏主子的秉性王妃娘娘也是知道的,對於這番說辭她也是相信的,只現在她也沒有法子,只好說道:“長歌,去查,再去好好查查,查查有誰靠近過如意的那缸蓮花!再去查查這幾日還有誰去了芳華園。”
說到這話,傾城倒是想起了一件事,忙上前說道:“啓稟王妃娘娘,昨日蕭主子曾來過芳華園。”
夏主子面色一喜,當即便衝着長歌揚聲說道:“去,快去將她叫來,可別她做的醜事誣陷到了我身上。”
王妃娘娘不悅地看了夏主子一眼,這兒是祥瑞居,她是王妃,不管說什麼,也輪不着夏主子來發號施令。
而長歌更是沒有將夏縢妾的話放在眼裡,只是呆在原地,看着王妃娘娘,顯然是在等她的吩咐。
王妃娘娘沉吟片刻,這纔看向了林鸞,沉聲問道:“蕭妹妹真的昨日去過芳華園?還有,蕭妹妹可曾靠近過蓮花?”
傾城點點頭,回憶道:“昨日奴婢帶着主子去芳華園附近玩耍,回來之後曾聽琳琅姑姑說蕭主子來過,當時蕭縢妾見主子不在,只是在蓮花旁站了一會兒就走了,奴婢雖未親眼所見,但琳琅姑姑說的話應該不會錯。”
王妃娘娘點點頭,這才衝着長歌說道:“既然這樣,那你去請蕭主子來吧!”
對於蕭主子,她心中是憐愛的,這個來自江南的女子明白什麼是忍讓方能大全,就連這次也是一樣,因着宮裡沒有考慮到如意公主也在王府之中,蕭主子更是主動提出將她的那缸蓮花讓了出來。
夏主子見着有人和她一樣有嫌疑,而那人又是素來悶葫蘆似的蕭主子,當即便又恢復了往日的人刻薄,低聲說道:“哼,我看這個小賤人就沒安好心,當初剋死了我的孩子不說,現在還想誣陷我……”
王妃娘娘坐在正位上,離夏主子有些遠,自然聽不見她在說什麼,但是這話兒卻是一字不落的傳到了如意公主的耳中,她看着前幾日還對她好言相對的夏姐姐頓時像是變了個人似的,當即只覺得訝異無比,像是不認識眼前人似的。
傾城順着如意公主的目光看去,自然也能看到夏主子面子上的反覆無常,不過對於夏主子這樣的面目,她早已見識過了,如今倒也不奇怪,想着如意公主怕是要失望了,不過轉而一想,如意公主遲早都要經歷這些的,早警惕也是未嘗不是件好事。
沒過一會兒,昭夢便攙着蕭主子緩緩走了進來,她一進來,所有人將目光全部投在了她的身上,她卻像是沒有察覺似的,依舊不緊不慢朝着王妃行禮,輕聲說道:“妾身見過王妃娘娘。”
說着,她便看向了燕主子,朝着她點點頭,算是見禮了,因着蕭主子在王府之中不算得寵,性子又軟,所以在王府之中一向討人喜歡,燕主子見着她面色發白,心中也是有些不忍,忙說道:“快坐吧!”
蕭主子並未坐下,又朝着與她同一品階的夏主子又點點頭,夏主子卻是像往常的每一次一樣,把臉一沉,看向了別處。
對此,蕭主子也是習以爲常,她的臉色甚至一點都沒有變,又朝着如意公主點點頭,輕聲喚道:“如意妹妹。”
對於這位溫婉如水的姐姐,如意公主甚是喜愛,忙說道:“蕭姐姐,你臉色不太好看,快坐下吧!”
因着傾城陪着如意公主坐在下首,所以一直沒能看清蕭主子長得什麼模樣,如今一看,只覺得夏主子生的清秀無比,宛如一朵蓮花般,好像一陣大風吹來就能倒下似的,那面上的蒼白更是叫她一陣心疼。
只是夏主子對她卻不從不心疼,現在更是冷哼一聲說道:“哼,你倒是還有臉來,若我是你,現在索性找一塊白綾吊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