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師父。”前方黑夜中的兩個身影徹底消失,祖查有些失魂落魄地起身,右手在洞壁上一敲,回了地牢深處。
“哐哐哐”,石門緩緩降下,“嘭”,與地面嚴絲合縫。
曠野空蕩,只有呼呼的風聲,伸手不見五指,唯有星光淡淡,趙影也是板着張臉不言語,雲逸受不了這安靜,開口說:“那小子騙人,真的很可惡啊。”
“別提他。”趙影抱着金鱗槍冷冷道。
雲逸沒來由地打了一個哆嗦,看來那傢伙是真的刺激到趙影了。
可能是反應過來別人惹了自己,怎麼也不該給身邊人不好的臉色,趙影於是問道:“雲逸,我們,接下來去哪,回到擺渡寨嗎?”
“我也沒方向了,就算玲瓏騎的烏雲踏雪再能生霜,這白天到深夜的功夫也早沒了痕跡,”雲逸說着打了個哈欠,乾脆躺了下來,枕着雙手,看着浩瀚星空繼續道,“不如好好補睡上一覺,以這星空爲被蓋,以這曠野爲牀榻,這一躺下啊,似乎就擁有了整個世界。”
“你睡吧,我值夜。”
這裡還是那什麼鬼族的地盤,沒有妖獸放肆,也沒有其他部族侵擾,你哪是要值夜啊,是心裡煩躁睡不着吧,被人欺騙的滋味,是不好受。雲逸也不說穿,“那我的安全,可就全交給你了,要是眼睛睜開,見不到明天的太陽,我做鬼也會找你的。”
“只要我還能站起來,你就不會有事的,睡吧。”
聽到這話,雲逸似乎很安心,閉上眼,就沉沉睡去。
以往,在這荒大地遊歷,沒有多少個夜晚是真的毫無戒備。
而在那一次方舟之戰後,我才恍然發現,原來,信任一個人,是能在危難還沒結束的時候,什麼也不想,將生命交託出去。
“你們是誰!竟敢闖入我族聖地。”
聽到背後傳來的呼喝,正與蚏對峙的尹奚龍、河洛、顧策三人暗道一聲糟糕。
一個處理不好便是腹背受敵的處境。
兩人皆都看向尹奚龍,希望他拿個主意。
正思索間,人羣近了,能稍稍看清面容。尹奚龍一驚,她怎麼會在月族之中,而且看她的位置,似乎還被月族奉爲上賓?
見是尹家少主還有學院裡的兩位,不解之餘,心裡更是焦急,商玲瓏就差出聲提醒了。
相識一場也算是朋友,這個忙總得幫的吧,就算不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也得顧念家族關係不是,尹奚龍思及此,便拱手,開口說道:“這位前輩,我三人是來尋她的,沒錯,就是您身旁的小姐,我三人是和她一行的,奈何路上有事先自顧自的了,這次,也是循着她留的記號到了這裡,若有叨擾也是我等無心,還請諒解。”
扶額,這傢伙怎麼可以那麼蠢,這天下堂要是交到他手裡,再厚的家底,也還不得被敗光?商玲瓏自覺巧言善辯,此刻也是無話可說,再好的計策也怕豬隊友參與,更何況是這種不清楚自己幾斤幾兩重就貼上來拖你下水的豬隊友。
“哈哈,果然是一夥的,”月花冷冷道,“月歌,你知道該怎麼做吧,人是你帶進來的,處置,也由你來吧。”
月歌變了臉色,點頭應道:“巫師大人,是我識人不清,給族人還有蚏大人帶來了麻煩,我這就解決麻煩,還大家一個高高興興的節日。”
說完從人羣后頭走到最前方站定,眼睛直直地盯着闖入聖地的三個外人,而右手,從腰間取下了陶壎。
見人羣中出來一個戰意昂然的傢伙,還有那一句“帶來了麻煩”,尹奚龍喃喃:“怎麼事情發展的和自己想的不一樣。”
若商小姐是月族的敵人,不該五花大綁纔是嗎?
河洛警惕道:“小心,雖然看境界他沒有少主你高,但是,那個陶壎給我的感覺很不好。”
自知一戰難免,尹奚龍倒也索性放開手腳,學着模樣從腰間取下紙扇,打開,說道:“境界比我高的尚有不少敗死在我手裡,同境界的我亦不曾虛誰,而比我低的,又能奈我何?”
聞此,月歌嘴角揚起嘲諷的笑意,像是看着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子,心裡也將目標從對方三人換成了他一個。
八音·點絳脣!
一上來就是見血的殺招。
就算不能取你性命,也要挫你銳氣。
這麼快?
一點紅芒在尹奚龍的瞳孔中放大,身體還來不及做出反應。
“嘭!”
心所在的胸口位置如遭雷擊。
見闖入聖地的傢伙毫無反抗之力地倒飛出去,月族衆人歡呼雀躍。
當然,也包括一部分不支持戰鬥的安派少年。
也許他們骨子裡存在着戰鬥的血液,只是自己沒有認清而選擇了安一派。
蹙眉,還是低估了這傢伙,剛纔那一招,我都來不及出手攔下。
河洛眸中顯現蒼藍之色,磅礴的水之力在掌心旋轉,作畫一般造出了一面通透的水盾,將己方三人護在其後。
河洛自信有這面水盾在,只要人羣裡的那兩位不出手,沒人能再傷得了自己三人。
“少主。”顧策蹲下,正欲查看尹奚龍的受傷狀況。
“咳咳”,尹奚龍咳嗽一聲,睜開眼,擺手示意無礙,獨自站了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土,不顧河洛的阻攔,走出水盾,對月歌挑釁地說道:“你這一招不錯啊,可惜,還差點火候,不然,我真的會受點傷。”
怎麼可能。月歌的目光中是難以置信,取不了他的性命我早有準備,但,一點傷都沒有?是我太弱了,還是,他真的太強了。
又或者,他是在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