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村民如此一說,站在他一旁的幾名村民也全都目光不善的看着我和鄒均,就連不遠處的少數村民也全都朝着這邊看了過來。
不多時,我們兩個便被一衆村民包圍在其中。
一名五大三粗的村民從這個老鄉身後走出來,憤懣的叫囂道:“阿發說的沒錯,自打這些人來了以後,破壞了山裡的風水,才導致我們的鄉親慘遭厄運!大夥說,這筆帳我們該怎麼算?!”
又有人大喊道:“我這就去找村長,讓這些人滾蛋!”
我聽後鬆了一口氣,但願可以因爲這件事,讓劇組離開這裡。
可我剛剛放鬆下來的情緒,突然因着壯漢的聲音再次懸了起來,他揚手道:“慢着!”
準備去叫村長的村民遲疑了下,壯漢說道:“我們死了這麼多鄉親,讓他們就這麼走了豈不是太便宜他們了?所以我提議,讓這些人給亡故的鄉親們陪葬!”
這話說出後,大家都沉默了片刻,很快便有老鄉開始跟着聲聲附和。
一時間,周圍層層疊疊的響着‘陪葬’的字眼,聽的我心裡發毛。
村民們所剩無幾不假,可幾個村子加起來的人數仍舊比我們劇組人數多得多,況且他們常年做着體力活,都有着一股子蠻力,要是真把事情鬧僵,吃虧的還是我們。
我突然覺得,有時候人兇狠起來比鬼還要可怕。
站在不遠處看熱鬧的劇組同事們聞聲趕來,還沒來得及詢問狀況,便已經被極盡狂躁的村民撂倒,許是傷的不輕,在地上打滾兒。
我趕忙和鄒均上前攙扶,詢問後得知同事胳膊大概在摔倒時骨折了,我趕忙撥打了120急救電話。
裘建東也聞聲趕來,他看了看情況後,對那些村民說道:“鄉親們稍安勿躁,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們也深感痛惜,可不能說是因爲我們來這裡拍戲才導致你們的同伴遭此厄運,這樣未免也太決斷了。”
“你別想推卸責任!”壯漢慍怒的又說:“我們世代生活在這裡,從沒發生過這麼邪門的事情!包括三十年前的事,還不都是你們外來人帶來的災難?你們惹怒了山裡的鬼神,卻要我們遭受厄運,現在還大言不慚,像你們這些人都不得好死!”
這大概是我第一次見到,一向對別人呼來喝去的裘建東被人懟的臉色發青,卻又隱忍不發的樣子。
裘建東反覆吐納了幾次,看上去是在努力平復情緒。
他接着說道:“你這麼說,就有點兒過於偏激了,當時我們來這裡是得到當地領導同意的,若非如此,我們也不可能來,不是嗎?我相信你們之中大部分的人還是接受過教育的,都應該明白,這世上根本不存在神鬼之說,那些風水之類的話題,無非都是心靈上的寄託罷了。”
另外一名村民接下話說:“我們都是粗人,沒有你們城裡人能說會道,你別以爲把責任推卸給領導,這件事就跟你們沒關係!鄉親們,把這些外來人全都埋了,給我們死去的鄉親陪葬!”
“陪葬!”
“陪葬!”
聲浪一聲高過一聲,已經開始有身體強壯的村民上前制住劇組工作人員,兩邊的人很快扭打在一起,場面十分混亂。
我心驚膽戰的看着他們廝打,幾次嘗試分開他們,都沒能成功,還因此被推倒。
當我倒地的一瞬,整個心都揪了起來,我好害怕肚子裡的寶寶會出什麼事。
鄒均見狀立刻將我從地上攙扶起來:“暮雪,你怎麼樣?”
“我沒事。”我說:“他們這樣打下去一定會出人命的,我們還是報警吧!”
“已經報過警了,估計民警到這裡也需要不少時間。”鄒均急切的說完,又說:“這不安全,你先去車上等着,我去看看村長到沒到,他來了興許還能壓制住這些村民。”
我點點頭,然後上了車。
坐在車上,我下意識的撫了撫自己的小腹,幸好他沒事。
我在慶幸着腹部並沒有疼痛感時,突然意識到車外嘈雜的打鬧聲突然消失不見了。
我狐疑的看向車窗外,當看到眼前的畫面時,驚詫的合不攏嘴。
方纔那些集體打鬥的人竟然全都保持着還在打架的姿勢,卻如同一個個雕像,紋絲不動。
我立刻開門下車。
站在車外的瞬間,我意識到,周圍安靜的連一絲風聲也沒有,耳邊迴響的只有我因緊張而紊亂粗重的呼吸聲。
這是怎麼回事?
我詫異着這些時,周圍的天色漸漸黯淡下來,沒一會兒功夫便如同黑夜一般。
好在我的視野並沒有完全消失,我依舊能觀察着周圍潛在的危險。
只是孤零零站在這裡的時候,面對着那麼多定住的人與上千具埋在土裡的屍體時,說不害怕是假的。
我立刻拿起手機,準備給鄒均打電話,可手機上的信號格竟然已經空了。
也不知是冷,還是已經無法抑制心底的恐懼,我全身抖得厲害。
我驚恐的差點尖叫時,突然瞥見車上還插着鑰匙,我立刻坐進駕駛室,試圖發動汽車。
可是我試了半天,車就像出了故障一般,根本無法發動。
就在這時,我聽到一陣十分整齊的腳步聲,像是一個幾十人甚至上百人的隊伍一般,這聲音像是從山上走下來似得,距離我越來越近。
我又試了幾次,仍舊沒能將汽車發動,只得手忙腳亂的下了車,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
逃跑時,我慌忙中看了看身後的位置,差點被嚇傻!
我看到一羣骷髏士兵正朝着我一步步逼近,它們明明像正常人一樣行走着,可速度卻驚人的快,轉眼間已經將我團團圍住!
它們沒有動,卻如同一面用白骨搭成的牆一般,將我圍的密不透風。
這些骷髏士兵我記得,它們正是我在25年前見到過的那些骷髏,而操控着它們的人,應該就是全亦輝吧?!
我預感到情況不妙。
因爲我突然感覺到,它們的目標或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