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鬧劇隨着崔鈺的出現結束。
他輕輕揚手,將封煜的鬼魂收進寬大的衣袖中。
我立刻來到崔鈺跟前,急切的說:“崔鈺判官,雖然結果不是太完美,可我的任務也算是完成了,您什麼時候讓我做陰差啊?”
崔鈺笑着說:“你真這麼想做陰差嗎?你就不怕整天與鬼怪打交道?”
“嗯,我不怕!”
見我言語堅定,崔鈺繼而又說:“好吧,我答應你,就讓你先做個實習陰差,到底能不能轉正,還得看上面大人的意思。”
“上面的大人?”我有點兒懵,接着又說:“難道您在陰間不是最大的嗎?”
崔鈺忙擺手:“不不不,在我之上還有十殿閻王、五方鬼帝,鬼帝之上還有掌管整個幽冥之獄的酆都大帝。”
我這才知道,陰間裡面除了判官之外還有鬼帝和酆都大帝。
不過就是做個小小的陰差,崔鈺自己就能做主了,好像沒什麼理由驚動上頭的大人啊?
我正疑惑時,崔鈺攤開右手,掌心裡突然多了一朵嬌豔欲滴的花,它散發着紅色的光芒,看上去美極了。
“這朵曼珠沙華是贈予你的法器,日後你會知道如何使用它的。”
話音落,曼珠沙華竟朝着我飄了過來,在我還沒反映過來時,額頭上傳來絲絲涼意,很快便什麼感覺也沒有,彷彿沒有事情發生過。
但我知道,那朵花已經融入了我的額頭中,成爲我身體的一部分。
沙發處突然傳來一絲響動,吸引着我的目光朝那邊看過去,只見柳橙正小心翼翼的朝着入戶門挪去。
當她意識到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時,驚恐溢於言表。
不過這也難怪,一下子見到兩尊這麼厲害的鬼,擱誰也會害怕的。
況且,柳橙又是做了虧心事的人,見到崔鈺判官更是恐懼的不得了。
“站住!”
耳邊傳來崔鈺的一聲厲喝,就連我都不由打了個哆嗦,已經挪到玄關處的柳橙更是全身抖得如同篩糠。
“你可知你傷了誰?”
柳橙連連叩頭,說自己再也不敢了,求崔鈺放過她。
而崔鈺似乎並不買她的賬,遂即揚了揚手,柳橙的身子便軟趴趴地倒了下去。
我看到有一道灰白霧氣被崔鈺吸入衣袖,驚詫的轉眸問他:“崔鈺判官,您對她做什麼了?”
崔鈺將目光轉向我的時候,眼中的厲色已然消失,須臾,答非所問的說:“好好照顧司辰。”
話音落,崔鈺便消失不見了。
崔鈺竟讓我照顧司辰?
我這纔想起方纔司辰碰到吊墜時的細微異樣,看來他確實傷的不輕,趕忙扶他離開這裡。
打開門時,刺眼的陽光讓我眯縫了下眼睛,我回眸看看司辰,突然意識到他周身散發出來的黑色鬼氣比之前淡了許多,驀地緊張起來。
“司辰,你還好嗎?”
“不好。”
話音落,司辰高大的身軀便朝着我壓了過來。
我差點兒被突如其來的重量壓趴在地上,但很快我便察覺到司辰的虛弱,知道定然是觸碰到吊墜那下害他又添新傷。
因着害怕司辰被強光照射,我主動說道:“你附到我身上來,我的衣服可以幫你遮擋下陽光。”
“你不怕陽氣外泄?”司辰說。
“這都什麼節骨眼兒了,你居然還管這些?趕緊附上來!”我焦急命令他。
司辰突然輕笑了下,遂即附在了我的身上。
我頓感身體上承受的重量更多了,拼盡全力朝司辰的住處快速走着,只是兩隻腳邁動時像是灌了鉛一般的艱難。
我很清楚,如果司辰不是受了很重的傷,它不可能會將全部的重量放在我身上的,看來那枚吊墜的威力的確很大!
身體上的涼意漸漸微弱起來,我有些慌了,害怕再次經歷一場與他分別的痛苦。
若是這次他再死去的話,或許連魂魄都沒有了。
我哽咽着說:“司辰,你振作一下,你一定會沒事的!”
我廢了很大力氣,纔將司辰帶回了住處,當房門關閉,刺眼的陽光遮擋在厚重的門板外面時,司辰終於從我身上離開,只是已經無力的摔在了地上。
“司辰!”我立刻上前去攙扶他,有些手足無措,顫音兒說:“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做?我怎麼做才能救得了你?”
情急之下,我突然想起自己的特殊體質,遂即看向司辰,堅定的說:“你一定要堅持住,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
話音落,我已經着手解開了自己的衣裳。
當我將自己湊近他身邊時,司辰虛弱的問我:“爲什麼救我?”
“因爲我愛你。”
話音落,我已深情的吻向了他。
隨着我們越來越親密的接觸,我感覺身體中的某種力量在一點點被司辰吸走,而我,也越發虛弱起來,直至失去意識。
我緩緩睜開眼,房間裡面很昏暗,分不清現在的時間。
我此刻躺在一張柔軟的牀上,被子裡很暖,而身上竟是未着寸縷的。
回想着之前發生的一幕一幕,我突然紅了臉,下意識的摸索了下身邊的位置,感覺到身邊空蕩蕩時,立刻警覺的坐起身,打開臺燈。
房間內真的沒有司辰的影子,難道……我沒有救回司辰嗎?
正萬念俱灰時,臥室門被緩緩推開,當那張精雕玉鑿的臉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激動的跳下牀,撲進了他的懷裡!
“我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
我言語中還帶着些許的哽噎,讓司辰微微蹙了下眉頭,當他的手下意識環抱住我時,眉心的褶皺更深了。
我也突然意識到什麼,驀地驚叫了一聲後鑽進被窩,把自己從頭到腳裹了個嚴嚴實實。
“穿好衣服下樓吃飯。”
這道聽不出什麼情緒的聲音傳來之後,便是一記關門聲,整個臥室再次恢復了寂靜。
我緩緩從被子裡探出頭來,想着自己方纔那麼尷尬的抱住他,簡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來到樓下,與司辰面對面坐在餐桌上時,想起昏迷前的事情,我仍舊羞赧的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