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赫連寒雲的舌帶着掠奪欲的闖入她的檀口,她才猛然驚醒,搖擺着頭,掙脫了對方侵略性的熱吻:“赫連寒雲,你在敢碰我試試看,看我還理不理你!”
赫連寒雲雖然有些不滿她終止那個讓他沉醉迷戀的香吻,可見她一臉生氣的樣子,他還是抱着她,柔聲細語的哄着她:“好了柳兒,不讓親就不親了。別生氣了,好不好?嗯?”
柳綺琴瞪了他一眼,低頭看着身上的衣服不是昨天穿的那一件,看來是趁她睡着時,給她沐浴的時候把衣服換了。她擡起頭來,望着那眉目含笑的男子,狐狸,一會兒不勾引人,就難受嗎?
赫連寒雲見她原先還瞪他,現在卻忽然間眉頭深鎖,便伸手彈了她額頭下,脣角含笑問道:“想什麼呢?居然想得這麼入迷?”
柳綺琴痛呼一聲,轉頭瞪了他眼,這一彈雖然不重,可卻還是很疼的。不過,這一彈卻把她的腦子給彈清醒了。她拉住他的衣袖,雙眸緊鎖着他那雙幽深的眸子,表情嚴肅道:“昨晚我問的事,你還沒有回答我。”
赫連寒雲見她一副很認真的樣子,本來他是想笑的,不過在她的冰冷目光下,他還是抿嘴收住了要溢出脣邊的笑意:“我昨晚有和你說,只不過……你睡着了,所以沒聽到。”
柳綺琴看着他那無辜的表情,真想上前送他一對熊貓眼。她收回視線,似是還有些睡眠不足的閉上了雙眼:“那你就再說一遍,那個攤位男子,到底和你是什麼關係?”
她會累的一下子就睡着了,還不是因爲這個禽獸王爺?昨晚也不知道他發什麼瘋,居然那麼折騰人,還說要什麼孩子?
赫連寒雲似乎有讀心術那般,雙臂緊環着她的身子,在她耳邊輕吻了下:“如果想要我不折騰你,那就早點給我懷個孩子。只要你肚子裡有了一個小傢伙,我保證,我連你一根頭髮絲也不會碰,會老老實實的守在你身邊,安安靜靜的陪着你。”
柳綺琴拍開那撫上她小腹上的大手,睜開眼,偏頭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妖顏,柳眉微蹙道:“懷孩子不是一天兩天的事,這件事先放一邊,現在先說重點,那個男子到底是誰?”
赫連寒雲也明白,這要孩子的事情,確實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要得的事情。他收起心思,專注的望着她,脣角輕勾,笑容邪魅中帶着算計:“他啊!他名沈燚,有個外號叫鬼手,天下第一鬼手。”
“鬼手?”柳綺琴想到,他接錢的那隻手,掌心確實佈滿了疤痕和厚厚的糨子。她看着赫連寒雲那眸中的算計,便知這沈燚對他一定極其的有用。她猶豫了下,還是經不住好奇心的問了句:“他是做什麼的?”
赫連寒雲似是很讚賞地看了她一眼,她不問什麼是天下第一鬼手?而是直接問沈燚是做什麼的?她很聰明,知道什麼纔是最重要的問題。
他半抱着她,手指輕繞玩着她的髮絲,脣邊含着溫雅的笑容,低醇的聲音,自那張淡色薄脣中輕吐出:“沈燚家世代皆以打鐵爲生。而到了沈燚這一代,沈家男丁卻好像是受到了詛咒般,一個個的身子殘弱而死!當輪到沈家僅剩的男丁沈燚時……”
柳綺琴眼神奇怪的看着他,不明白他爲什麼忽然不講下去了,而且,不講就不講嘛!爲什麼要用這麼奇怪的眼神盯着她看啊?
赫連寒雲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好久,除了看到了不解外,卻沒看到一絲心虛或恐慌。
他收回了視線,下頷放在她瘦弱的肩上,淡色的脣輕啓,帶着溫溼的呼氣:“沈燚的父親怕他的兒子也會有損,便以沈家家主之尊,在天下第一巧匠莫古所居住的黃泉幽谷外,抱着愛子整整跪了五日,才請出那性情古怪無心的莫古,來到黃泉幽谷外的黃泉路上,見了他一面。”
五日?原來親情並不是她看到的那麼冷漠,至少沈燚的父親,就是一個爲了自己的孩子,不惜屈尊,不惜生死的求着他人。
柳綺琴神情有些黯然的垂下頭,聲音有些飄忽的問:“那後來呢?那古怪的莫古……收留了沈燚嗎?”
赫連寒雲看着她平靜的臉,可他卻知道,此刻她的心裡,定是很悲傷的。
他收緊了雙臂,緊緊地摟着她,似想給她一些安慰和溫暖:“後來莫古看了下沈燚的根骨,發現他資質不錯,便把留在了黃泉幽谷。”
“至於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那就沒人知道了。反正沈燚成了莫古唯一的徒弟,而沈家一門也真的如同中了詛咒一般,在沈燚進入黃泉幽谷的五年裡,沈家滿門,便都一個個的患病或出意外的死掉了。”他的語氣極其平淡,好似再給懷中的小女子講故事那般。
柳綺琴望着她依舊溫柔的眉目,依舊含笑的嘴角,那眸中很深幽,讓她除了看到那波瀾不驚的平靜外,便再也難從那雙幽瞳中,找到一絲別的情緒來。
她望着他,聲音莫名的顫抖:“那後來呢?真的是詛咒嗎?”
她也不明白,爲什麼在聽到詛咒這個詞後,她會聯想到了自身。
她身上的異能,又何嘗不是一個詛咒?而這個詛咒,真得會毀了她所有的幸福嗎?
不!她不想……她寧可永遠封印預知能力,也不要失去眼前好不容易得來的溫暖。
赫連寒雲見她神色有異,便不想再提及這些塵封的往事了。可見她竟這般執着的問,他輕嘆了一聲,笑容帶着些無奈道:“算是詛咒吧!血隱刀的擁有者會變成魔鬼,而血隱刀的鑄造者,自然也難逃命運的詛咒。”
“血隱刀鑄造者?”柳綺琴一驚,瞪大眼睛看着他,盈水的眸子裡,有着意外:“鑄造血隱刀的人,是沈家的人?”
赫連寒雲輕點了下頭,幽深的眸光裡,閃過一絲異樣,隨即垂下了眼簾,遮住了眸子中所有的情緒。
淡色的脣輕啓,平淡的聲音裡,是那種事不關己的淡漠語氣:“血隱刀是沈燚的高祖父,親自操刀所鑄,費時半年,耗費無數玄鐵,最終方尋得一塊寒鐵,鑄成了那把魔刀血隱。”
柳綺琴眉頭深皺,不解問道:“爲什麼要鑄一把魔刀?難道他和你們赫連皇族有仇嗎?”
如是無仇,又何須費盡心力,鑄就一把魔刀,毀了赫連皇族世世代代的子孫呢?
赫連寒雲擡起眸子望着她,那雙深邃的幽眸中,有着一絲讓人看不真切的情緒波動:“血隱本名雪吟,白雪的雪,輕吟的吟。雪吟本是我高祖父最愛的女子,而這把刀便是爲她而鑄。可在刀成之日,她卻和一個侍衛,雙雙跳進鑄劍爐殉了情。”
“高祖父當時,也不知是悲痛欲絕,還是爲愛瘋狂?便手持魔刀,殺光了那日鑄劍密室中的所有人——包括他自己。”赫連寒雲望了那一臉迷惑的人兒一眼,便繼續說道:“而在那些死人中,卻存活下了一名人。他就是沈燚的高祖父,當年的鑄神老人——沈愚。”
柳綺琴雙眸迷茫的望着他,那雙盈水的眸子中,透露着迷惑與不解:“你當初不是說,血隱刀是高祖和那女子跳進鑄劍爐,而……”
“傻柳兒,那不過是皇室爲了保住高祖的面子,而編造的謊言罷了!”赫連寒雲溫柔的撫着她的面頰,那柔如水的眸光裡,滿是憐愛:“柳兒,你要記住,在皇室中,是沒有‘真’的。所有的一切,包括人的心,都全是‘假’的。”
“假的?都是假的嗎?”柳綺琴低垂的眸子掀起,望着那對她笑得溫柔愛憐的男子,一雙透着迷茫的水眸,盈盈的望着他問:“寒,你對我,也是假的嗎?”
赫連寒雲並沒有回答她的話,而只是在她那雙清澈的眼眸上,落下了一個溫柔的吻:“我會保護你,會盡量不讓你受到傷害。”他所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柳綺琴失了那溫暖的懷抱,忽然覺得渾身好冷,就算僅是九月天,可她依然感覺到那冰冷的寒意,直冷到了她的心裡。
她眸光清澈的望着那抹走出去的背影,粉脣微動,輕喚了聲:“寒,如果將來你要犧牲我的時候,可以不要讓我知道……是你下的命令嗎?”
赫連寒雲在那雕花隔斷處,頓下了腳步,沉寂良久,才未回頭的應了聲:“好!”
一個字,好似重如千斤,似連帶着他的腳步,也沉重了起來。
“寒,謝謝你!”柳綺琴一聲輕柔的道謝,使得他心中一揪,很疼!莫名的疼,疼得他渾身使不出力氣來,連舉步的力氣,似乎都要費盡他全身的力氣來。
柳綺琴望着那消失在門口的身影,她的臉上,一片平靜,只有那雙盈滿淚水的雙眸,在訴說着,當她說出那句道謝時,心中有多麼的痛。
寒,那一天不會遠的,對嗎?
可是在那一天不會到來之前,我依然願意相信你是愛我的,你對我的心是真的。
有時候,人還是需要自欺欺人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