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綺琴脣邊依舊噙着那抹不變的淡笑,輕擡素手,縷了下她耳鬢那絲飄起的青絲。眸含冰霜望着對方,啓脣道:“凡是我想要的東西,就沒有得不到的。除非,我對那樣東西沒興趣!否則,無論是何物,我都有辦法得到。你,信與不信?”
青城暗嚥了下口水,她承認,她被這個女人給恐嚇住了。可是她也是個高傲的要強女人,她不想說的事,誰也別想逼她說出來。
柳綺琴眸光裡閃過一絲笑意,似是譏笑,又似嘲諷。她擡手撫着隆起的腹部,低頭脣含淡笑道:“邀月,把那盅血燕給她灌下去,一滴也不許漏出來。”
“呃?王妃,這……”邀月一接到對方淡冷的眸光,立馬閉嘴乖乖的修指扣住青城的下頷,將那盅他精心燉的血燕窩,給心疼的灌進了這妖女的嘴裡。
“咳咳!你……你給我吃了什麼?”青城面色緋紅,美眸怒瞪着那笑得一臉慈愛的女子。看着她隆起的肚子,她就恨不得衝上去踢兩腳。
“沒什麼!不過是加了料的燕窩而已!”柳綺琴依舊素手撫摸着凸起的肚子,清麗的面容上,慈愛的笑容是那樣的溫暖明媚。再過幾個月,她的孩子就要出世了。也不知道是會像她?還是會像他那妖孽父王呢?
“加料?你……你給我下了什麼毒?”青城憤怒的瞪着一雙美眸,一張傾城傾國的臉蛋兒,因她心底的怒火,而扭曲的有些猙獰醜陋。
柳綺琴擡起頭來,水眸清澈如水,一臉無辜純真的眨了眨眼睛,脣邊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容,聲音甜膩柔軟道:“沒什麼呀!就只是三醉流霞而已!”
“什麼?你……你這毒婦,居然給我……下了三醉……”青城臉色瞬間煞白,美眸中滿是驚恐之色。三醉流霞,天凌國禁宮密毒。那是一個,讓人容顏盡毀死去的恐怖毒藥。
而這個賤人,竟然不止要殺她,竟還嫉妒她的美貌,要以此毒藥來毀了她的容顏?
“你害怕什麼?這三醉流霞我也吃過,不也沒事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嗎?”柳綺琴似乎對自己的大肚子有了興趣,低着頭笑得像個孩子一樣,素手輕柔的撫摸着那肚子道:“鳳哥哥很厲害的,一下子就可以解了這奇毒。所以啊!只要你把沙毒的解藥給了我,我就自然會給你解毒的,畢竟我不是殺人狂魔。”
青城對於那等同無視她的惡毒女人,咬牙切齒的怒瞪着她,伸長脖子咒罵道:“你這個妖女,你這個狠毒的女人!”
柳綺琴好像沒聽到她的咒罵一般,只是專心的撫摸着她的肚子,笑得依舊是純真無邪道:“怡瀾哥哥哪裡有鳳哥哥給的寶貝仙丹,我可以去爲你向他要幾顆啊!可是作爲交換條件,你就要給我沙毒的解藥了。”
“你……噗!”青城臉色漲紅,張口便噴了一口鮮血。
邀月望了那倒地的青城一眼,嘴抽搐着笑說道:“王妃,你把她給氣吐血了。”
“瞎說!她明明是昨晚受了傷,血氣淤積在胸口,我讓她吐口血,純屬是好心在救她呢!”柳綺琴柳眉微蹙,粉脣嘟了嘟,繼續撫摸着她的肚子,笑嘻嘻道:“邀月,你說一個人吐多少血……纔會死翹翹呢?”
“這個……那個,屬下改天去問下小夏好了。”邀月擡手在額頭上抹了把冷汗,嘴角抽搐的訕笑着回道。這個女主人,果然比他親主子和小夏還恐怖。
“哦!問小夏啊?那就不用了,現成的人不是吐着血嗎?讓她繼續多吐血,看看什麼時候會死。”柳綺琴撫摸着她圓滾滾的肚子,忽然擡起頭來,笑得一臉純真燦爛的問靈巫族長道:“族長爺爺,你能看出我這是男孩,還是女孩嗎?”
對於柳綺琴的突然轉變,邀月早就習慣了。
可這靈巫族衆人,顯然是不怎麼能習慣這位女祭司大人的轉變。
靈巫族長望着對面的純真女子,笑容和藹慈祥道:“無論男女,都是奔着父母來的孩子,知與不知,又有何分別?”
“族長爺爺說得對,那綺琴便不問了。”柳綺琴笑容純真的低下頭,繼續撫摸着自己的肚子,嫩聲嬌氣道:“你可以考慮的,但是沒多少時間的。因爲鳳哥哥不在,他的解藥只能解毒,不能把半死不活的人救回來的。”
楚柯對於這個純真無邪的女祭司,當真是怕到了心裡。這個女祭司大人好可怕,比成了魔的段雲還可怕!比以往的冷血天師兄還可怕,簡直就是個披着仙女皮的魔女。
一襲雪蘭紫袍的赫連寒雲,與一襲青蓮白衣的赫連怡瀾,錦帶玉簪,風姿卓華,清雅飄逸而來。
兄弟二人緩步走進院子裡,便看到了這樣一幅奇怪的畫面。
柳綺琴與靈巫族長坐在石桌邊飲茶,輕悠與衆長老站在一旁。那個一襲黑斗篷的楚柯,低着頭時不時的,烏眸瞟一眼那青煙裙、薄霧紗的淡笑女子一眼。
而邀月則負手而立,在他腳邊倒臥着一名黑紗裙女子。只能看到背影,面容卻被烏黑的長髮遮住。
可就算是如此,兄弟二人也已猜到這名黑紗裙女子,到底是誰了。
柳綺琴擡起頭來,衝着進院的人甜甜的喊了聲:“怡瀾哥哥,寒,你們一早去哪裡了啊?”說話間,她便起身小跑了過去。天真的模樣,就像是一個無邪的孩子。
赫連寒雲疾步上前,緊張的抱住了那不知道危險的小女子。低頭眉頭微皺,無奈的看着懷中人說道:“我和二哥去商量些事情,見你還睡着,當時就沒去吵醒你。”
“哦!”柳綺琴點了點頭,一雙小手勾着對方的脖子,笑顏如花的望着對方,微嘟嘴道:“那你也該給我留張紙條的!看不到你,我會很擔心你的。”
赫連寒雲抱着她走到石桌邊,不顧衆人的異樣目光,便把那一臉哀怨的小女子,給抱坐在了腿上:“嗯!我以後出門,都會給你留紙條的。”
柳綺琴望着他臉上無可奈何的笑容,忽然捂嘴笑了起來:“寒,你不要總這樣看着我,我會覺得我在欺負你的。”
“嗯!是在欺負我!一直都在用你的小任性,欺負得我無可奈何。”赫連寒雲眸光溫柔的望着她,大手輕柔的撫着她柔順的青絲,眼角瞥了下那空碗,勾脣笑言道:“今兒你倒是挺乖!沒有任性,就把東西全吃了。”
柳綺琴衝他笑了笑,雙頰浮現了一絲可疑的緋紅。她低垂下頭,奶白的纖指,繞玩着垂落胸前的青絲。
赫連寒雲一見她這副樣子,不由得皺眉搖了搖頭,無奈的嘆了一聲氣:“又任性沒吃東西,是不是?”
“我……我沒胃口!”柳綺琴依舊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低垂着頭,等着大人的訓教。
“你……唉!柳兒,你何時才能乖一些呢?你身子本就虛弱,你又經常這樣……”赫連寒雲眸底閃過一絲悲傷,訓斥她的話戈然而止。他望着她的側臉,溫柔的抱着她,幽幽的嘆了聲:“難道只要我不在身邊陪着你,你就這樣一直不吃不喝嗎?”
他是一個命不久矣的人,如果將來他離開了,那他的柳兒該怎麼辦?這任性的小人兒,到底還有誰可以來哄她吃飯?
柳綺琴擡起頭來,見赫連寒雲神情怪異的望着她,她以爲對方這回真生氣了,所以便難得的雙手拽着對方的衣袖,可憐兮兮的認錯道:“寒,別生氣好嗎?我錯了,我知錯了還不行嗎?”
赫連寒雲大掌扣住她的後腦勺,將她緊緊地按抱在了懷裡:“傻柳兒,你爲何總這麼傻呢!”
是啊!她傻,好傻!爲了他,她放棄了所有。爲了他,她跋山涉水,不顧危險的來到這裡。
她心疼他,她愛惜他,見不得他受一絲傷害一點委屈。
可她呢?她自己又受了多少傷害?受了多少難言的委屈?
柳綺琴掙扎的溫柔推開了他,小手搭在他肩上,一臉心疼道:“寒,你受傷了!你抱着我,會讓你傷口裂開的。”說着她便起身走到他背後,彎腰看着那紫衣上沒滲出血來,她才放心的輕舒了口氣。
楚柯真的難以相信!這個乖巧柔順的女子,會和剛纔那個笑得陰測測魔女……呃?是一個人。
赫連怡瀾邁步走了過去,掩去眼底浮現的悲傷之色,帶着幾分打趣笑問道:“薰衣草啊!你這一大早起來是在做啥啊?瞧瞧,又是喝茶,又是審問,你這是準備當大老爺了嗎?”
柳綺琴站直身子,轉頭瞪了那面若桃花的男子一眼,下巴高擡,雙手叉腰道:“我纔不當什麼大老爺呢!我要當就當太傅,專教訓你們這羣天潢貴胄。”
“呃?哈哈哈!薰衣草,你太有意思了!志氣遠大,有前途!”赫連怡瀾纔不管衆人是站是立呢!他先撩袍落坐在了一旁鼓凳之上,眉眼帶笑,爽朗言道。
“這是我的茶,不許碰!”柳綺琴伸手拍了那想碰她蓋碗的赫連怡瀾一下,瞪着一雙盈水的眸子,帶着威脅的氣勢道。
赫連怡瀾揉着自己的手背,撇嘴斜眼瞅了她一眼:“小氣的丫頭,一口水也這般金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