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裡,江哲秀忙完手上的工作便被朱熙若拉去準備定婚需要的一些東西。
酒店的佈置,玫瑰花的顏色,還有蛋糕和糖果,每一樣東西都是熙若特別精心挑選的。
高檔禮服時裝店裡
“您穿這件禮服真是太美了。”設計師看着剛剛換好禮服從試衣間裡走出來的朱熙若,彷彿看到了仙子般,連連驚豔的說。
“真的嘛?”朱熙若微笑着看着鏡子裡的人,然後對坐在前面沙發上的江哲秀說“哲秀,你覺得呢?”
江哲秀背對着她們坐在落地窗前面的沙發上,挺拔的背影絲毫沒有任何迴應,熙若在和設計師尷尬的對視後,拉起裙角,朝他慢慢的走了過去。
“哲秀,你是不是累了,要不然我們改天再試吧。”熙若盯着他有點蒼白的臉關心的問。
“哦,對不起,最近工作比較多,如果你試好了,那我們走吧。”他說完便把領結從領口扯了下來,目光暗淡的朝更衣室走過去。
熙若望着他的背影陷入了一陣沉思,爲了能做他完美的新娘,她近一個星期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飽飯了,而他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表情,看都不看她穿禮服的模樣,此刻她的心如刀絞般的疼了起來。
“這件禮服您還滿意嘛?”
“哦,領口的位置再幫我改高一點吧,其它的地方應該沒有問題了。”熙若收起眼底快要涌出來的眼淚,轉過身一臉平靜的對設計師說。
上午十點整
時裝店的工作人員微笑着目送他們上了寶馬車。
“剛剛我試的禮服你是不是不太喜歡,要不要明天再來試試別的款式,其實還有時間?”熙若望着正發動汽車的江哲秀試探着說。
“不用了,這件就很好,我們還去哪?”
她的心又是一沉,目光無神的望向窗外“那去公司前面的商場吧”。
江哲秀沒再說什麼,一路上只專心開車。
見他不想說話,熙若也不再說別的,只側過頭去望向車窗上他英俊挺拔的影子,眉心卻輕輕的揉起來。
商場裡購物的人並不多
江哲秀坐在二樓女裝休息區裡,他仰起頭往沙發上重重的靠下去,擡起手遮住了眼睛,此時朱熙若剛好試完一件連衣裙從試衣間裡走出來便看到坐在沙發上休息的江哲秀,遠遠的朝他看過去,一副疲憊不堪的樣子,她心裡立刻涌起一絲痠痛來,他娶她到底是有多不情願啊,話到嘴角卻還是硬生生的嚥進肚子裡。
“先生,您是喝水還是喝咖啡?”女服員穿着細高跟滿臉笑容的對他說。
他這才擡起手,揉了揉左邊的太陽穴,“給我一杯熱水吧。”
一分鐘後
“先生,您的熱水。”女服員附身將一杯加了檸檬片的白開水放到他面前的茶几上。
“請問洗手間在幾樓?”
“女士的在二樓,男士的在三樓。”
“謝謝。”說完他從西服裡摸出皮夾,遞給她一張紙幣當作小費。
從洗手間裡出來,他便有點迷路了,來的時候是乘坐扶遞到這一層的,這會兒他竟找不到回去的路,於是問了問旁邊男裝店裡的一名服務員,才知道是走錯了方向。
“哲秀,你要不要再買幾件襯衫?”朱熙若從試衣間裡出來,卻只看見茶几上擺着一杯快要冷掉的白開水。
他皺着眉站在緩緩下降的自動扶梯上,一隻手始終揉着一側的太陽穴,可想他現在頭有多痛,心情有多麼的苦悶了。
半晌他才擡起頭來,視線裡愰惚出現一個人的身影。
他以爲他看錯了,直到迎上她突然看過來的目光,視線在空氣裡碰撞彷彿兩團糾纏不清的線,編織着驚慌和悲傷。
爲什麼在哪裡都會遇見他,世界真的這麼小嘛?
他目光沉沉的望向她,突然紅起來的眼睛開始模糊着他的視線,越來越看不清她的臉了。
林妍微微的張了張口,目光停留在他蒼白的臉上沒有辦法移開,他穿着深色的西服外套,像是剛剛修剪過的頭髮,遠遠的看過去整個人顯得清瘦了許多。
他站在緩緩下降的自動扶梯上,她站在緩緩上升的自動扶梯上,靠近的瞬間江哲秀的心還是狠狠的晃了起來,她彎起嘴角朝他點頭微笑,他雖然沉着臉卻也禮貌的回敬,這就算是打過招呼了,然後彼此擦肩而過,扶梯終究是要將他們帶去不同方向的。
他微微的皺了下眉毛,最終還是忍不住回頭去看她。淺色的風衣,高高束起的馬尾,倒是顯得青春活力,看來她過得不錯,垂下眼他自嘲的笑了笑,直到口袋裡的手機震動起來,他才收回目光不再去看她。
如果那個時候,她回過頭去,她一定能夠望見他眼睛裡的憂傷,其實那個時候,她不是沒有想過要去看一眼他的背影,只是即然選擇了不再糾纏,她就沒有必要再去和他曖昧。
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她和江哲秀這樣的人始終是生活在不同的世界裡,即使他們接受同樣的教育,在同一個公司裡上班,在同一個商場裡購物,但她就是知道,他們始終是不同的,她又開始討厭起有錢人了,他們看人的眼神以及說話的方式始終讓她感覺不舒服。
她突然想起十年前,他撐雨傘送她回家的那個夜晚。
呢喃之音一般在她耳朵裡迴盪着。
“林妍,我們交往吧”。
當時雨點砸在傘面上的回聲很大,但卻絲毫沒有影響到她聽到他說的那句話,現在想起來都覺得那時候他的聲音是那麼的溫柔又好聽。
她裝作沒聽見然後指了指與她家一路之隔的高級公寓說“你看那公寓真得好漂亮”然後擡起頭又看了看自己住着的這幢舊公寓說“如果分開來看的話,它們都還不錯,可是要把它們放在一幅畫面裡,真得好彆扭哦。雖然只是隔着一條馬路,卻始終是在不同的世界裡。”
林妍微微的笑了笑,真的很佩服那個年紀裡的自己,小小年紀竟能說出那樣的暗喻。可一想起數日前對他冷漠絕情的言語,她就難過的沒有辦法呼吸,直到有人喊她林師姐,她才木然的擡起頭向前面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