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月華因爲被罰了月銀,對沈蒹霞懷恨在心,奔到居所裡爬在榻上哭的傷心,心裡異常的委屈。
明明是沈蒹霞動了手腳,還命人打了她,滿腹的委屈,她覺得趙掌制太過偏心,就因爲沈蒹霞的繡藝比她高,她也是憑藉自己的本事考上女吏的。
蘇映雪忙完手上的繡品,不見沈蒹霞前來用午膳,端了午膳到他的房間門口,“月華,用膳了。”
容月華打開房門,見蘇映雪手中端着餐盤,她哭的眼睛都紅了,哪裡肯出去用膳,少吃一頓也不會要了性命。
“這個時候,也就只有你還記得我。”
蘇映雪端着餐盤走了進去,將餐盤放在矮几上,跽坐在地,“快坐下來吃些東西,午後還要繼續準備麗妃娘娘的宮裝。”
容月華哪裡想過圖樣會出錯,那也是蘇映雪幫着她完成的,還有幾日她一個人是完不成的,“映雪,你幫幫我吧!麗妃那般挑剔的人,怕是隻有你繡品才能夠入娘娘的眼。”
蘇映雪看着她,那圖樣是她故意換了,就是想要挑起沈蒹霞與容月華的矛盾,容月華是個心思比較簡單的人,這麼多年在司制房內存活下來,就是因爲她能夠忍,也不會輕易的展露才藝,是在人堆裡都不易察覺的人。
這一次考覈她能夠進入司制房除了運氣好外,還有一點同她的繡藝也有一些關係的,也算有一些實力,只不過她對自己不是很有信心。
總是想依仗着別人,這一次蘇映雪就要挑撥兩人的矛盾,爲以後的謀劃做好鋪墊。
“月華,你放心,這件事映雪一定會幫你的。這一次你也別怪趙掌制,也是公平處理,沒有一絲偏駁。”
“映雪,趙掌制月華比你更瞭解,分明是偏袒沈蒹霞,就因爲月華捅了簍子,沒有沈蒹霞那般的手藝。”
蘇映雪眉目流轉,“月華,這一次真的是你不對,你不該明着跟她作對的,到頭來吃虧的還是你。”
容月華狠狠的咬着貝齒,“那我該怎麼辦?如果不反抗只會被她得寸進尺,愈發過分月容還如何在司制房待下去。還不如讓掌制姑姑知道。”
“沈蒹霞那樣的人以後少理她就是,退一步海闊天空,這個月你的月銀沒有了,你還要寄回家去吧!我是個孤兒無父無母的,除了用度之外,都給你寄回去。你也消消氣,用了午膳,咱們就開始準備麗妃娘娘的宮裝。”
容月華跟感激蘇映雪,抱着蘇映雪,“映雪多虧還有你這個好姐妹。”
蘇映雪脣角揚起淡淡的淺笑,“是好姐妹,就不要客氣。”
從餐盤上端起粥羹遞了過去,蘇映雪覺得自己越來越像哥哥了,他們都說哥哥是殺人不咋眼,她卻覺得哥哥是母親和她的依靠。
她曾經也像月華一般天真,是皇上的宮變害死了哥哥和母親,讓她失去一切,爲了報仇她必須狠毒。
顧婉音從御書房離開便回了尚宮局,皇上要講秦玉拂送到尚宮局來,還是秦玉拂直接選着做女吏。
秦玉拂曾經幫助太后協理後宮,顧婉音也同她打過交道。
秦玉拂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相府千金,又是齊王的未婚妻,與皇上又扯不清的關係,完全是一個燙手的山芋。顧婉音打算將秦玉拂安置在司制房,畢竟秦玉拂不能去司珍房和司膳房,司樂房跳舞取悅別人就更不成。
總不能夠將人送到司設房去,她與凌沁竹曾經是對手,相府的千金自幼便學琴棋書畫,女紅也是學過的,送到司制房是最爲妥當的。
命人將凌沁竹叫過來,凌沁竹是聽說了宮中的傳言,她在太后的寢宮曾經見過秦玉拂,不像是會勾引皇上的人。
聽說顧婉音喚她去尚宮局,心中就察覺不妙,她與顧婉音向來是面和心不合,曾經也是旗鼓相當的對手。
她曾經離尚宮之位只有一步之遙,見到顧婉音臉上笑的越是人畜無害,便越是心懷鬼胎。
“凌沁竹見過尚宮大人。”
“凌司制,何必如此客氣,咱們可都是多年的好姐妹。”
凌沁竹知道她喚自己來,定是有事,“不知尚宮大人將沁竹來所謂何事?”
顧婉音見她開門見山,不拐彎抹角,這也是她比較欣賞她的地方吧!
“凌司制應該聽說大殿上的事情,皇上下了命令,要將齊王妃安置在尚宮局,婉音打算將人安置在司制房。”
顧婉音真是歹毒,竟然將秦玉拂那個燙手的山芋送到司制房來,她若是不要,她會有很多的理由來辯解。
凌沁竹不願與她多費口舌,想必那秦家的小姐,在尚宮局琴棋書畫用不上,只能夠做女紅,“好!沁竹接受。不知人何時會到。”
“人到了,婉音自會親自將人送去。”
凌沁竹看着顧婉音眸中閃過的狡猶,總有一天她會爲此而後悔的,以秦玉拂與皇上的關係,她早晚將顧婉音踢出尚宮局。
凌沁竹被顧婉音叫去尚宮局,趙允芳就覺得司制房定會有事情發生,一直在院子裡等着凌沁竹回來。
見凌沁竹回來,衝忙奔了過去,“尚宮大人有什麼吩咐?”
凌沁竹拉着趙允芳進了房間,讓她坐下,人到了司制房也是會教導趙允芳的手下,“允芳,你應該聽說了今日大殿上的事情?”
趙允芳點頭,皇上也沒有下令阻止,這件事在宮中傳的沸沸揚揚,想不知道都難。
“嗯,聽說皇上要納齊王妃入宮爲妃,宮裡很多人都在傳是齊王妃勾引了皇上。”
“齊王妃要來咱們司制房,而且沁竹打算將人安排到你的屋裡,你可要拿捏好分寸。”
趙允芳是不願意的,秦玉拂身份特殊,打不得罵不得,“你還真是會給允芳找麻煩。”
“未必是麻煩,利用好了也許是機會。”
趙允芳與凌沁竹在一起做姐妹,二十年知道她還沒有放棄爭奪尚宮的位子。人貴在知足,心氣太高,總想謀奪不屬於自己的位子,德不配位是要有災殃的。
鳳棲宮內,馮全向皇后稟明,皇上已經傳他去御書房,秦玉拂過幾日會被送到尚宮局。
皇上沒有將人安排到御書房而是尚宮局,可見還是在意朝臣們的意見,這讓雲夢霓的心情很好,秦玉拂留在尚宮局,後宮是什麼地方?
只要秦玉拂不在皇上的身邊,她就可以想盡辦法要了她的性命。冷宮內,昏黃的燈燭下,蕭瑟冰冷,秦玉拂雙眸望着,夜黑峻峻的,沒有一絲光亮。
她不過是想和自己的丈夫再續前緣,怎麼會如此的艱難。
常嬤嬤已經講葉青櫻哄的睡着了,見秦玉拂這麼晚了還不睡,看外面的夜色,怕是明日會下雨。
“王妃怕是要下雨了,還是關上窗子睡吧!”
秦玉拂睡不着,看着已經睡下的葉青櫻,“常嬤嬤,您不是也沒有睡嗎?”
常嬤嬤跟了太后三十年,若不是還有葉青櫻,她早就隨着太后而去了,“老奴是想太后纔會睡不着。”
秦玉拂也知她忠心耿耿,“常嬤嬤,如今太后已經去了,如果皇后可以恢復神智,你是否可以好過一些。”
常嬤嬤也不忍心見葉青櫻一輩子都神志不清,“王妃可有辦法?”
“嗯,拂兒已經想到辦法。”
秦玉拂想要離開冷宮之前,讓常嬤嬤更加的好過些,畢竟冷宮太寂寞了,哪怕有人和她說說話。
秦玉拂知道這件事若是去求皇上,兩個人正在鬧彆扭,皇上是不會答應的,她決定去找易寒,相信易寒能夠明白她的心思。
綿密的雨絲漸歇,空氣中彌散着溼籌,秦玉拂手中撐着油紙扇,朝着瀟湘苑而去。
陰雨霏霏,踏進瀟湘苑便,聽到從瀟湘苑內傳來蒼涼的琴音,聽着琴曲易寒的心情,難道是受了天氣的影響。
秦玉拂正想着要離開,改日再來, 霽月那丫頭從殿中走了出來,皇上常來知曉三人關係。
“秦姑娘既然來了,怎麼要走,可是要找先生的。”
書房內琴音止, 易寒打開房門,一身白色錦袍素雅潔淨,柔順的青絲閃落在肩上。
“拂兒,快進來!”聲音低沉,略帶沙啞,卻絲毫不損一絲柔情。
秦玉拂撐着油紙扇,將紙扇合上立在門口,雨水瞬間打溼袍袖,易寒用袍袖遮住她的頭,“你這樣的跑出來,皇上可知曉?可是有什麼事?”
“皇上應該還在氣頭上,拂兒前來是想易大哥幫助葉青櫻恢復神智,秦玉拂離開冷宮也會安心的多。”
“拂兒就會爲旁人着想,可曾在乎過自己的處境。”
“拂兒當然知道自己的境遇堪憂,不是還有皇上和易大哥的嗎?”
易寒見秦玉拂笑得雲淡風輕,秦玉拂的事只要易寒能夠辦到的事,就一定會盡全力幫她。
“說吧!要如何幫你。”
“樑御醫曾經說過,皇后是心病,最好的辦法是以毒攻毒。”
“拂兒的意思是讓易寒去宮外弄個孩子來。”
“就知道易大哥,知道拂兒的心思。”
兩個人似乎越來越默契,易寒卻是轉過頭,沒有看她,易寒已經察覺到夏侯溟有些誤會。
她知道秦玉拂對她無心,只是將他當着知己,“拂兒,你儘管放心將這件事交給易寒,也不要輕易走出冷宮,等着皇上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