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其所好?”尚元魁似乎有些明白,“你的意思是,把花送給陳良?”
林無憂點點頭:“不錯。”
尚元魁覺得這個方法可行:“倒是不錯,可是咱們又不認識他們家,怎麼送?直接給魏琨嗎?”
林無憂搖搖頭:“這可不成,魏琨是養花的老手,他一看便知這不過是普通曇花。雖然有花仙依附,但是這副病懨懨的樣子也是難以成活。我們可以走別的門路。”
“別的門路?什麼門路?”尚元魁問道。
林無憂笑笑沒說話,紅霞在旁邊嘿嘿笑個不停。
尚元魁奇怪的看着紅霞:“你笑什麼?”
紅霞雙肘支桌坐了起來,衝林無憂飛了個眼風:“笑你家林大公子心思敏捷,機智無雙,不愧是在勾欄瓦舍混跡多年。”
林無憂衝紅霞拱拱手:“不敢不敢,紅霞‘姑娘’淫浸此道五百年,裙下之臣無數,無憂甘拜下風。”
二人相視嘿嘿冷笑。
尚元魁默默退到牆角,雖然不知道他們說的是什麼意思,但還是離遠點比較好。
鬧到最後,還是決定林無憂去那家酒樓等陳星,藉機攀談,把花交給他,讓他帶回陳府。
商量完畢,幾人又聊了些其他,就各自回屋歇息。
一夜無話,第二日起來,吃過了早飯,林無憂就帶着順子出去了。
這一走就是一天,將近亥時纔回來,尚元魁問他如何,林無憂說等了一日也不見人來。
轉天又去,依然沒見到陳星。
如此三日,陳星連面都沒露。林無憂讓順子再去打聽,才知道陳星被父親派去其他縣城收購藥材,三天前就出發了。
找不到陳星,想要找陳良就更費勁,他出入的宴席,會見的人都是商河有頭有臉的人,林無憂雖然有錢,但是人生地不熟,想見他難上加難。
掌燈時分,四人在尚元魁屋內商議。
尚元魁趴在桌上,發愁道:“怎麼見個人這麼費勁。要不讓紅霞作法,直接把曇花送進陳府,找個犄角旮旯一埋,讓她在府裡找人完事。”
紅霞喜歡這種簡單粗暴的方法:“沒問題,我現在就去。”伸手就要去端花盆。
宋良箴揮袖噴了紅霞一臉花粉,怒道:“去什麼去!我身體虛弱,不能離開本體半步,若是被陳府的人發現不知道是哪裡來的花,還不把我連根拔了!”
“噗!咳咳咳!”紅霞拿帕子拼命擦臉上的花粉,跳起來就要揍人:“你虛弱?我看你精神的很!還有力氣噴我!”
“噴死你!”
“找死啊你!”
“行了!”尚元魁使勁一拍桌子,“現在一點辦法都沒有,你們能不能安分點!紅霞,去洗臉!”
紅霞見尚元魁真的生氣了,一甩袖,起身氣哼哼出去了。
尚元魁又扭身對宋良箴說道:“宋仙子、宋女神!你能不能消停一點兒?紅霞的性子急躁,你做了上千年的神仙,就不能包容他點兒?而且,這是你自己的事情吧,我們都在幫你想辦法,你什麼都做不了,至少安生點總可以吧?”
這番話說完,宋良箴半天沒說話,只一徑盯着尚元魁發愣。
尚元魁心裡有些打鼓,畢竟這是個神仙啊,自己這話是不是說重了,剛纔一昏頭,不管不顧就說了一堆,她要是記仇,自己會不會遭天譴啊?
“額,仙子,我剛纔……”
尚元魁想着說點話挽回一下,沒想到宋良箴一捧臉,滿臉幸福道:“好久沒人兇我了,好可怕哦~~”
尚元魁:“……”拜託你能不能不要用這麼幸福的表情來說這句話,會讓人誤會的。
紅霞洗完臉回來,這次遠遠坐在牀上,警惕的看着宋良箴。
宋良箴也知自己理虧,訕訕的浮在空中,離紅霞也遠遠的。
看着這倆人不再瞎鬧,尚元魁纔有功夫和林無憂繼續商量對策:“這陳星、陳良都見不到,那咱們怎麼辦?不然還是去找魏琨吧,好歹也是認識的人。”
林無憂慢慢說道:“也不是沒有別的辦法,只是……”
“什麼辦法?”尚元魁一聽有辦法,急忙問道。
林無憂吞吞吐吐:“嗯……陳家不是還有一女嗎,就,就”就了半天也沒個下文。
“就什麼?你要從陳珍珍下手?”尚元魁見他不往下說了,有些着急。
“咳。沒什麼,再想別的辦法吧。”林無憂拿起茶杯,低頭喝茶。
“什麼意思?”尚元魁不明白這人剛還說有辦法,現在又說沒有了。他擡頭看看順子,順子只給了他個後腦勺。又扭頭看紅霞,紅霞擠眉弄眼,尚元魁有點明白了,“你是要去勾搭陳珍珍?□□她?”
“噗咳咳咳咳!”林無憂噴出了今天的第二次茶,撕心裂肺的咳嗽,臉都憋紅了。
“哈哈哈哈!”
這下不止紅霞,就連宋良箴都忍不住笑出了聲。
紅霞挑着大拇指:“真有你的,服了!”
宋良箴用袖半遮檀口,吃吃笑道:“尚道長果然有趣。”
尚元魁茫然:“難道我說錯了?”
“沒有沒有,你說得很對!”紅霞揉着笑岔氣的肚子,“就是這麼回事。”
“哦,這個林公子最在行了,駕輕就熟,輕車熟路的。肯定馬到功成。”尚元魁笑眯眯說道。
林無憂莫名從這笑臉裡感到了一絲殺氣。
第二日清晨,吃了早飯,林無憂仍舊帶了順子出門。
這次尚元魁偷偷尾隨着二人也跟了出去。
“尚道長,你跟着林公子做什麼?”宋良箴的聲音從花苞裡傳出來。
“笨,他肯定是擔心林無憂有外心,跟那個陳珍珍有什麼奸1情,纔跟着的。”盤在尚元魁手腕上的紅霞擡起頭,衝着曇花嘶嘶地吐着信子。
宋良箴訝然:“原來尚道長和林公子是這種關係?難怪第一次見尚道長時穿了一身女裝,原來如此。”
“別,別胡說!”尚元魁嘴硬道,“我有什麼可擔心的?我就是怕他見了美色,忘了正事。不放心纔跟過來看看的。”
“哦~~~~”一花一蛇異口同聲,聲音裡充滿了玩味。
尚元魁羞恥難當,面紅耳赤。
宋良箴安慰他道:“道長不必介懷,即便是天上神仙,也多有男男相戀者,大家都是睜一眼閉一眼的。我跟你說啊,天帝和太白金星……”
後面的話尚元魁都沒聽到,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街對面。
對面是一家胭脂水粉鋪子,一輛馬車停在了門口。一位身穿鵝黃春衫的少女在丫鬟的攙扶下,下車進了鋪子。過了一會兒,林無憂和順子也走了進去。
鋪子大門是敞開着的,從尚元魁的方向能一清二楚的看到鋪子裡的情形。
林無憂從貨架子上拿了盒不知是胭脂還是水粉的東西,跟夥計說着什麼。那少女本來是在另外一邊挑東西,也不知聽了什麼,回身看了林無憂一眼,似乎是有些猶豫,最後還是走過去,說了幾句話,又指了指貨架子上的一個盒子。
林無憂很驚喜,拿了盒子遞給順子去付賬,又去謝那少女。
少女滿面羞紅,側身避開,福了一福,快步走出了胭脂鋪。
“哦~厲害~”
“確實,沒想到林公子手法果然高超,這陳小姐難逃他的手掌心。”
尚元魁低頭:“你們聽得見?”
曇花驕傲的擡起花苞:“不要小看神仙!”
紅蛇傲嬌的擡起蛇頭:“不要小看妖精!”
尚元魁:“……”從來沒小看過你們的八卦本事。
偷偷摸摸回了客棧,尚元魁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時間不長,林無憂和順子回來了。
尚元魁破天荒倒了杯茶給林無憂:“辛苦了,不知今日如何?可見到了陳珍珍?”
林無憂驚恐的看着茶杯,又往窗外看看,天要下紅雨不成,首之竟然給他倒茶?
尚元魁見他沒反應,把茶杯往前推了推:“問你話呢,今天如何?”
“哦,挺順利的。見到了陳小姐,說了幾句話,等再熟識些,我就把曇花的事說給她知。”林無憂端起茶杯,小心翼翼地問,“首之,這茶是給我的?”
尚元魁眯起眼睛,聲音有些下沉:“怎麼,不想喝?”那陳小姐給你的東西,你倒是接的挺開心。
“沒有沒有,我喝!”林無憂立刻端起杯子噸噸噸一口氣喝乾,完事還把杯底亮給尚元魁看,“首之親手給我斟的茶,就是有□□,我也喝。”
“咳。”尚元魁覺得臉有些發紅,又倒了一杯推了過去。
倆人就這麼你倒一杯,我喝一杯的,一直喝了三大壺。直到林無憂跑了五趟茅房才作罷。
就這麼一日、兩日,林無憂日日出門和陳珍珍“巧遇”,就在尚元魁快要忍耐不住的時候,林無憂終於說:“明天可以把曇花給陳小姐拿過去了。”
尚元魁似笑非笑:“我以爲林公子樂不思蜀,已經把這事兒給忘了呢。”
林無憂聽這話頭不對,就擡眼去看尚元魁。
尚元魁瞪眼:“你看什麼!”
看了半晌,林無憂輕輕笑了起來:“首之,你是在吃醋嗎?”
此話一處,尚元魁立時跳了起來:“誰吃醋了!我有什麼好吃醋的!誰吃陳珍珍的醋了!我一點都不生氣!我不是!我沒有!我不知道!”
林無憂:“……我還什麼都沒說呢。”
尚元魁情急之下口無遮攔,惱羞成怒,拿着劍鞘把林無憂抽了一頓才覺解氣。
“公子你這是何苦?”順子拿着傷藥給林無憂上藥,“你若是喜歡男子,也挑個性情和順些的。這尚道長脾氣也太暴了,你看看給你打的,背上都沒一塊兒好肉。”
林無憂趴在牀上,幸福地閉上了眼:“這是情趣,你還小,不懂。嘶!輕點兒!”
順子默默把沾了烈酒的紗布扔了,換了塊紗布繼續給林無憂上藥,心裡覺得公子沒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