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離兮蹙眉:“宮女和太監雖然多,但是真正近身侍奉的也就是那幾個人,其他人不得隨便進我的內殿。蕪歌她們幾個人,都是由皇上親自挑選送來的,我還是信得過的!”
“你聽聽、你聽聽,是你自己說的,都是皇上派來的?那她們是對皇上忠心呢?還是更加忠於你?”
蘇離兮怔神…洽…
酈飛煙繼續言道:“我知道自己不該多嘴,但是還是想多勸你幾句,你趁早向皇上表明心跡無私,將那些舞譜統統都毀掉纔是正理。皇上現在寵着你、由着你,嘴上雖然不說,心裡定然不舒服!這宮裡真心待你的人,又敢說你幾句的人,也就是我這個從小同你一起長大的人了。”
蘇離兮嘆息:“我知道飛煙姐姐是爲了我好,我對皇上並無二心,留着這些畫卷的緣由頗多,一時也說不清楚!”
“唉……”酈飛煙說道:“我們現在能過着這般富貴榮華的日子來之不易,娘娘要好生珍惜!”
“嗯!”
酈飛煙言道:“也罷!我不再多說了,你自己一定要小心防範着,別叫旁人鑽了空子!”
“我曉得了!”蘇離兮牽起她的手:“姐姐陪着我去看看輝兒吧,再給他試試這件衣裳。你上次離開之後,輝兒也念叨過你呢,嘴裡天天吵着要見酈姨娘。”她有意轉移話題,不想再糾結於此鈐。
酈飛煙心頭一喜:“好啊、我可是打心眼兒裡喜歡輝兒,上次一見便對上眼緣了。以後,我要常常來這裡陪孩子玩兒,你可不能嫌我煩!”
蘇離兮笑道:“離兮求之不得!輝兒多一個人疼愛,我這做孃親兒的唯有心中更加歡喜了。”
蘇離兮轉身收好了畫卷,將檀木長盒子放在櫃子的最底處。酈飛煙在背後看着她的舉動,黑亮的眼眸暗暗閃動了幾下。
蘇離兮藏好了東西,二女牽着手兒說說笑笑地走出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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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熙朝皇家寺廟,建築在皇宮後山的山頂上,氣魄恢宏的廟宇殿閣古色古香,莊嚴肅穆。寺廟大門掩映着幾棵蒼勁的銀杏樹。這裡人煙寥寥,一派幽靜,松柏森森,肅穆莊嚴。
正殿中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端坐殿上,手持玉淨瓶,高達三丈,金碧輝煌,令人肅然起敬。
“梆、梆、梆、梆……”的木魚聲敲響,檀香嫋嫋升起。
一身青衫素袍的慕容君梧挽着一個圓形簡單髮髻,只用一支黑烏木簪子固定着。她盤膝而坐,手執佛珠,低垂眼眸,口中唸唸有詞。她奉皇帝御命在此地修身養性,爲皇家祈福將近三個月了。
天氣轉熱,夏季來臨,這幽靜的寺廟倒是清涼一片,確實能夠讓她暫時靜心反思,回顧過往。
一個素衣小宮女進得殿來,雙膝跪下稟告:“皇后娘娘,請您移步廂房吧,宮裡來人了。”
慕容君梧緩緩睜開了眼眸,一雙黑眸如同靜潭之水般空洞,她對小宮女的話聞所未聞,又重新閉上了眼睛,繼續默默誦經。那小宮女不敢打擾皇后,只能一直跪在地上等待着。
小半個時辰過去,慕容君梧誦經完畢,這才放下手中的木魚錘子和沉香木佛珠子,緩緩地從蒲團上站起來,在一個宮女的攙扶下向着殿外走去。
廂房內,宮女迦葉早就等待多時了,看見皇后進來,急忙匍匐於地磕頭:“迦葉拜見皇后娘娘。”
慕容君梧安坐在炕上,輕輕擡頭:“你起來吧!可是皇帝派人來接本宮了?”
聞言,迦葉爲難地低頭,聲音細弱膽怯:“不曾!”
“哼!”慕容君梧冷笑道:“那你無事跑過來做什麼?你和金玔都是本宮的隨嫁侍女,是最本宮最信任之人,如今金玔已死,本宮特意派你留在後宮照顧漣漪公主,免得她被毒婦所害。你不在宮中侍奉,巴巴跑過來作甚?”
迦葉擡頭,傷感地言道:“公主殿下思母成疾,日夜哭泣傷心,所以特意派遣奴婢前來代其探望。望皇后娘娘能手書一封,交給奴婢帶回宮去,已解公主思念之情!”
慕容君梧黯然,幽幽地語道:“本宮這個孃親兒向來是不稱職的,平日裡對公主關愛甚少。現在落難了方知,真正惦記本宮的還是自己的至親骨肉。”
迦葉俯首:“娘娘說的極是!”
皇后眸光一轉,問道:“暫且不說漣漪了,本宮離開後宮三個月了。且來問你,皇上如今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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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葉無奈,只好如實稟告:“皇上最近寵愛瑾妃娘娘,就是原先紫宸殿的大宮女昶菁,弄得闔宮上下怨聲載道。妃妾們都在念叨娘娘往日的恩惠,心中均盼望着娘娘早日回宮主持大局,莫要讓那瑾妃喧賓奪主,欺上瞞下,太多囂張。”
慕容君梧雙眼眯起,面色哀怨地道抱怨道:“本宮何嘗不想早早回去,奈何皇上沒有召命,若是擅自回宮又是一樁罪過了。都說是一日夫妻百日恩,本宮與皇上做了六年的夫妻,卻換不來他半點的仁慈?看來,皇上是想要本宮老死於這形同死水的寺廟中了。”
“娘娘不要說喪氣話!”
皇后言道:“所謂牆倒衆人推,在後宮肯爲本宮說上話的人不多。那慕容美人和慕容寶林如何?她們可能在皇上跟前說上幾句話?”
迦葉撇嘴言道:“您就別提那兩個無用的廢物了,皇上從來不曾多看她們一眼。前幾日,瑾妃藉着一個以下犯上的緣故,罰慕容美人在石臺階上跪了兩個時辰。奴婢瞧她一點點出息都沒有,對着瑾妃連連磕頭認錯,真事丟盡我們慕容家的臉面!”
皇后恨道:“唉,父親幫着本宮選了兩個爛棋子呀!空有一副漂亮皮囊。關鍵時候,一個都靠不住。本宮還能指望誰去?”
迦葉傷感的言道:“皇后娘娘莫要傷心,慕容大將軍正在多方籌劃,聯絡衆臣工,力請接娘娘早日回宮。畢竟,您纔是天熙朝名正言順的一國之母,豈能長期居住寺廟?”
慕容君梧目光淡淡,端起了一旁的茶盞淺淺飲着:“罷了吧!皇上對我慕容家的權勢頗爲忌憚,若是父親爲了我多方奔走,只會更加惹怒皇上,再掛上一個結黨營私的罪名,那就是本宮的罪過了。本宮對慕容家了無寸功,豈能再連累了父親和哥哥們。”
迦葉勸慰道:“娘娘千萬不可灰心,您還有漣漪公主呢!公主極爲聰慧,每一次見到皇上都會提起思母之情,假以時日定能感動皇上,促成您母女團圓。”
“希望如此吧!”慕容君梧臉色一沉:“我再來問你,那妖妃蘇離兮怎麼樣了?”想到蘇離兮,她心中激盪起濃濃的恨意。
“這……”迦葉思慮後言道:“表面上看來像是失寵了,不過據我們安插在沅淑閣的眼線兒來報,皇上似乎常常在夜半探訪她!”
“這便是了!”慕容君梧譏諷地言道:“那宮舞伎手段妖媚,心思毒辣,皇帝根本就放不下她。人人都道瑾妃得寵,本宮看他們不過是掩人耳目而已。你吩咐那些眼線可藏好了,輕易不能露出尾巴來,關鍵時刻有大用途。”
迦葉勸道:“那舞伎出身的皇貴妃無權無勢,娘娘已經爲此吃了大虧,何苦再與其糾纏不休?以尊貴美玉擊打低濺頑石得不償失。不如,就此放手吧!”
“你錯了!”慕容君梧冷冷言道:“本宮早已和她結下難以化解的仇怨,不是她死、就是我亡。就算本宮想要放手,她也不會輕易饒了本宮和漣漪。只要本宮在皇后的寶座上一天,她便寢食難安,恨不能取而代之。她手中有二皇子,若不除掉,早晚有一天會爬到本宮的頭上來耀武揚威。”
慕容君梧站起來,焦灼地來回踱步:“不行、不行,本宮萬萬不能坐以待斃,要趁她的孩子還沒有長大之前除掉她。本宮能容忍後宮所有的妃妾,就是容不下那個歌舞伎出身的濺婢!”
迦葉委屈地叫道:“娘娘,你又想怎麼樣呀?上一次吃的虧忘記了嗎?您若是再去招惹宸貴妃,皇上豈能剛過您?”
慕容君梧停下腳步,語調陰沉:“這段時間,本宮在這裡清淨修養,將前塵往事仔細思量一番,本宮果真是低估了那舞伎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哼哼,不過本宮也發現了他們一個致命的弱點。”
迦葉好奇道:“娘娘發現了什麼?可不是您的胡亂猜想?你就算不爲自己考慮,也要爲漣漪公主多想想。若是您一直被皇上所厭棄,將來皇帝的皇子和公主越來越多,漣漪公主定會受到牽連。”——題外話——
親們,抱歉今天的更新又晚了,剛剛從醫院吊針回來。好不容易有個假期,每天三個小時的吊針都耗在醫院裡了。明天上班,下班後要接着去打針,還有四針,估計回來都晚上十點多了,實在是擠不出時間來碼字。只得向大家鞠躬道歉了,所幸不打算拖太久了,這文章預計在兩個月左右完結了。謝謝親們的體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