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晁蓋不知道,湯琮魯智深跟隨種諤出生入死多年,互相命都不知道交換多少次,早就將種家看得和自己家人無二;朱武一生學問卻無人賞識,只要能用得上,他根本不在乎別人怎麼看。只不過對晁蓋,三人也是心中敬佩,尤其魯智深,甚至有喊住晁蓋喝頓酒的衝動,朱武看店中再無他人,乾脆讓茶博士關門,把湯琮的大車引到後院,早早地安排酒菜,三人痛飲。
第二天晴空萬里,朱武叮囑茶博士幾句就跟着湯琮魯智深出門,來到渡口過了黃河,到晚間已經到了延安府種家。湯琮報上姓名,不多時种師道就帶着人迎了出來,种師道今年五十三歲,比湯琮年輕比魯智深大,老遠就笑着說:“魯達,你這個莽漢現在可是天下聞名啊,那長空幫不知道派了多少人要殺你啊。”
魯智深急忙施禮說:“少將軍,不,種將軍,小僧現在是走投無路,只好上門打攪。”
“走投無路。”种師道放聲大笑說:“五臺高手,我種家軍名將,我倒要看看誰能讓我們走投無路。”种師道挽着湯琮和魯智深走進大廳,三人才發現大廳裡坐着一二十人,經介紹才知爲首須發皆白紅光滿面的老將是前熙蘭鈐轄王舜臣,兩名羌族將領是嵬名山等招降部落的現在首領韋柱駿、遊成寧,其餘不是種家舊將就是江湖名人。
最讓朱武注意的
是坐在王舜臣對面的一個文人,一身布衣在富貴人羣中特別顯眼,种師道介紹是洛陽名士尹火亨;尹火亨聽了湯琮的介紹,輕輕地哼了一聲說:“朱先生大才,卻隱於孟門小小茶坊,想必是在尋找終南捷徑吧?”
朱武自然知道終南捷徑的典故,唐朝進士盧藏用沒有官職,他來到京城長安附近的終南山隱居以擴大影響,後來朝廷終於讓他出來做官。司馬承禎想退隱天台山,盧藏用建議他隱居終南山。司馬承禎說:“終南山的確是通向官場的便捷之道啊。朱武也明白尹火亨暗指自己借茶坊生意認識當道人物,結交富賈豪商,暗想若不拿下此人,以後如何在種師道處立足。朱武於是笑着說:“尹先生見笑了,朱某出身貧賤,苦無名師指點,終日流落於江湖,所以君子固本,做點小生意維持生計。這一次幸遇湯魯二位提攜前來,哪敢與古人相論。”
王舜臣久經沙場,最難耐是文人拌嘴,就插話道:“朱先生,老朽粗人一個,也是苦出身,說話不會拐彎,你今日前來應該對師道有所幫助才能服衆,不知道你擅長何事?”王舜臣的話代表了屋內一批人的心聲,湯琮和魯智深並不是現在種家軍的核心人物,隨隨便便弄一個人總要有點用處。
朱武點頭說:“王老將軍所言極是,朱某稍通謀略,不知道您想問哪一方面問題?”
种師道也是一代大儒,知道朱武若是矇混之輩,必定不敢有如此信心,唯恐手下問出一些粗淺問題惹人笑話,就開口問:“朱先生,你對目前王厚一軍開邊的戰事有何看法?”一時所有人眼光都集中在朱武身上,種家軍與蔡京再有隔閡,畢竟不是面對面的翻臉,而近在身邊的王家軍纔是衆人心中的對手。王厚剛剛過湟州歸於熙州,一路沿蘭州大河並夏國東南境上,耀兵巡邊。
朱武沉吟片刻說:“依小人愚見,此事我大宋軍隊在南北兩線都取得勝利,表面上看勝局在握,其實僅僅收復高唐故地,對西夏形成夾擊之勢而已,童貫中年得志,剛剛立威西北,絕不會就此罷手;而西夏有覆國的危機感,此後若遇戰事必定傾全國之力來與我決戰,所以後面勝負難料。”
种師道、王舜臣都是經驗豐富之將,明白朱武所言不差,种師道接着問:“那以朱先生的眼光,後面會如何演變?我種家軍在此能有何作爲 ?”
朱武眼中閃出光芒說:“若是王厚統領全局步步推進,西夏幾無勝算,只是怕朝廷的紛爭影響邊陲,有人只爭朝夕,則欲速而不達。不過西夏與我相爭,向遼國卻稱臣,一旦形勢不對必定會向遼國求援,我軍縱勝也難以滅了西夏,除非皇上決意傾國而戰;只有那時,種家軍才能重在沙場輝煌,否則只能另尋蹊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