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留步。”女子輕聲道,猶如潺潺的涓涓細流,沁人心脾。在這驕陽似火,燥熱難當的時刻,讓人如沐春風,身心舒泰。
“我還有要事,十萬火急,恕不奉陪。”戰天歌哪裡敢逗留,他隱約感到崔小迎已經發現他的真實身份了。
雖然他不知崔小迎是怎麼知道的,但一股危機感已經油然而生,這是作爲殺手的直覺。明知自己毫無破綻,可他也必須趕快離去。
機會稍縱即逝,若此時不走,晚了變故重生,想走都難。
戰天歌迅速朝酒樓外衝去,轉眼消失在人羣中。
“在這窮鄉僻壤都能遇見她,真是倒了血黴了。”他快速穿街過巷,向焱雷城外走去,心中別提有多鬱悶了。
他不知道崔小迎爲什麼會在這裡出現,但一眼就能認出自己,讓他心生一陣挫敗感。
戰天歌對自己喬裝改扮的本事甚是得意,但卻輕而易舉被人看出,縷縷受挫。不可思議的同時,眼皮狂跳。
“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他自言自語,從頭到尾將自己打量了一遍,沒發現任何值得懷疑的地方。
“看來我的易容改裝矇騙一般的武者還行,只要修出神識感念的武者都能將我看透,無論怎麼隱藏,在別人眼中都無所遁形。”仇家太多,而且不乏實力強悍的高手,在他遇見的敵人當中,絕無虛有其表的泛泛之輩。
“你真讓我好等啊。”突然一個聲音冷寒道,從街道的拐角處走來一個一身灰衣,面色有些慘白的書生。
“跟了我那麼久,終於肯露面了?”戰天歌看到來人並沒有驚訝,泰然自若。
“我就知道你不簡單。”這人正是鬼哭山五傑中的老二仇軌,輕搖摺扇,淡雅模樣,彷彿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智者。
“哦?”戰天歌疑問道:“我都沒發現自己有什麼特殊之處,你是怎麼找到的?”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仇軌似笑非笑,一副瞭如指掌的模樣。
“當局者?”戰天歌不知所云,但卻覺得此人不像表面那麼簡單。
“答案就在你身上。”仇軌單手微起,儒雅無比,成竹在胸。
“是嗎?”戰天歌依舊古井不波,他突然有了興趣,想聽眼前這傢伙的“高見”,或許能彌補自己的不足。
“兄臺行色匆匆,風塵僕僕。不像是剛來之人。”仇軌語氣平淡,毫無波動:“據我所知,我兄弟五人是進入焱雷城最早的人。”
“而之後的來人,沒有誰能逃過我們的法眼。我們兄弟幾人,雖然實力不濟,但這認人的本事卻是比許多自恃天資聰穎,武力卓絕的修士要強很多。”
“即便你改頭換面,自身那股先天罡氣是瞞不過人的。我敢確定兄臺第一次來焱雷城。”
“不錯,我確實第一次來,這又能說明什麼?”隨即臉色忽然一變,心中大驚:“原來問題出在這裡。”
這焱雷城第幾次來都無所謂,最令人懷疑的卻是來的方向。他不是從東邊而來,相反是朝東去,這就值得一些心細的人注意了。
加上自己身上的風塵之色,暗中盯着的人不難猜到他出處。
“你這只是猜測而已吧?沒有半點證據,很難讓人信服。”戰天歌說道。
“起初我確實只是猜測,但很快就找到了答案。”仇軌笑道,一身樸素的灰衣,讓他看起來好似一個藥罐子,但眼睛卻如同一頭猛獸般銳利。
“可能你還不知焱雷城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凡是入此城者,先休整三日,此後才能進雷祖山脈,死生概不負責。”
“天下怪人多的是,我就是個不守規矩的人。”戰天歌冷喝道,他怎麼不明白仇軌話裡的意思。
“但我們是繼二十年前仙雷獸出世進山的第一批人,恰好正在這時你出現了。一身風塵,疲憊不堪。”
“難道我就不能偷偷進入雷祖山脈,我可不想寶物被人捷足先登。”戰天歌說道。
“哈哈,兄臺接下來就不用我多說什麼了吧,請帶路。”仇軌單手虛引,臉上洋溢着喜悅之色。
“哼!若我不想呢?”到現在戰天歌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他就真是傻到沒邊了。眼前這傢伙笑裡藏刀,城府極深。
爲了套出他的話,接二連三挖坑給他跳。目的是想確定自己是從雷祖山脈中出來的。
雷祖山脈是什麼地方,就連他這個外人都瞭解得一清二楚,這些原住民怎會不知道。
一個能夠進入山中且能全身而退,不受雷電魂力吞噬的人,正好可以給他們引路,從而大大減小進山的危險。
“這人絕不簡單。”戰天歌心裡如是說道。一個心機這般可怕的敵人,始終是禍害,留之只會給自己帶來更大的麻煩,冷不防被這樣的人咬一口,那將是致命的。
雷祖山脈,無人敢輕易踏足,想要進入務必要做好萬全準備,冒然進入有死無生,屍骨無存。
就算各方面都算無一漏,踏進其中的危機甚至超過大荒。裡面變幻無常,猶似一個巨大的漩渦,只要進入想不受傷害走出,根本不可能。
但這個白面書生心細如塵,通過一些細枝末節就看出許多。
“這人不能存活。”戰天歌這般提醒自己,無論是否會暴露,他都必須斬殺此人。
“由不得你。”仇軌臉上的笑容越來越陰沉,彷彿罩了一層寒霜;聲音也越來越冰冷。
“沒人能逼我。”戰天歌暴喝一聲,身形閃出,一個箭步殺向仇軌。大步流星,快如閃電。
一拳轟出,雄渾的力量爆發出來。移形換影閃動,直逼仇軌。
“這……速度與力量……”仇軌臉色微變,心中波濤洶涌。三十六個命輪已然熬煉二十四個,實力超出眼前人幾個境界。
但戰天歌隨意一擊,便讓他感到一座大山轟砸而下的錯覺,壓力太大,讓他難以置信,一個淬骨境的修士居然有這樣的速度和力量。
他摺扇打出,從扇子中飛出兩道寒光,隨後從腰間抽出一把軟劍,金光閃爍,削鐵如泥,鋒利異常。
劍身薄如蟬翼,柔軟似蛇,其上散發一股逼人的死亡氣息。迎戰向戰天歌。
“哼!”
戰天歌一拳打出後,快速祭出戰魂索,劈斬向仇軌。健步如飛,急似流風。
“砰,轟……”
戰天歌殺人,下手一向以快、準,狠爲主,絕不會給人留任何反擊的機會。因此他每次殺人都會全力以赴,在最短時間解決戰鬥。
只見仇軌口噴鮮血,臉色更加蒼白,倒飛出去,砸落在地。只聽一聲巨響,地面龜裂,大地震盪。
“啪啪……”
他骨骼斷裂,鮮血淋漓,額頭上冒出冷汗,嘴中不斷吐血。
“呸……沒想到這傢伙扮豬吃老虎。”而今後悔莫及,他認爲戰天歌能從雷祖山脈中逃出,一定有什麼至寶守護,這樣的重寶不說是絕無僅有,也定是稀世奇珍,所以起了心思。
攔路搶劫是他鬼哭山的一貫作風,恃強凌弱更是如此。他喃喃苦笑:“與他們呆的時間長了,竟也養了這身匪氣。”自己比眼前這人高出三個小境界,完全可以壓制。
沒想到這混蛋一直在裝軟弱,自己浪費那麼多時間口水,算計謀劃,居然抵不過人家一拳的威力。他還暗自慶幸剛纔沒立即出手,否則現在鹿死誰手還兩難說。
“砰!”
戰天歌不會給自己留下禍端,想要逼他去雷祖山脈,一個要他死的人,無論是誰他都不會輕饒。
飛身衝至仇軌身旁,一腳踹去,踢斷仇軌的胸骨。
“慢着,你不能殺我,如果我在三炷香時間沒與我的兄弟會合,他們必會找上門來。”他強忍着錐心的苦痛,冷汗連連,道:“我們是九惡山的人,你若殺了我們,九惡山不會放過你。”
“九惡山?”戰天歌眉頭一皺,心裡疑問九惡山雖爲中原八大超級勢力之一,但很少聽到裡面修士的訊息。
來到中原大地近一年時間,始終沒有聽聞九惡山這一勢力的任何傳言,他們好像根本不存在似的。
“不錯,九惡山大能即將前來,我們趕到此地不過是爲他探聽風聲而已。”仇軌痛不欲生,滿臉煞白,緊咬着牙齒。
“他來此做什麼?與風雷古陣或是仙雷獸有關?”戰天歌問道,九惡山與他毫無瓜葛,可必須得了解一番,以後遇上不至於手足無措。
“不知道。”仇軌艱難地搖頭,回答十分誠懇,不敢隱瞞。
“是哪位大惡前來?”戰天歌再次問道。
“這個我也不清楚。”仇軌苦笑道,看着戰天歌黑下來的臉,心道:想我……唉!算了過去的還是讓它過去吧,何必再執着?
“你認爲這消息能給你爭取活命的機會嗎?”戰天歌冷聲道,他知道仇軌根本沒有說真話。這人心機很深,詭計多端。怎會想不到最壞打算。
既然能看出自己是從雷祖山脈走出的,不會一點準備都沒有就橫衝直撞來找自己。
“你以爲我會那麼輕易就被你制服了?”果不其然,就在這時仇軌忽然反手一掌,虛拍向戰天歌心口,旋即騰空而起,在虛空中不停旋轉。
“噗噗噗噗噗……”
從他身體中飛射出無數細如髮絲,堅如精鋼的冰針。猶如滿天飄舞的飛花雪雨,速度極快,殺向戰天歌。
“金魄針餵了劇毒,碰之則死。”仇軌陰笑道:“放心,我不會讓你死去的,雷祖山脈沒你帶路可不行。”
戰天歌施展移形換影,步法詭異,移動速度非常快,輕身躲閃殺來的金魄針。
大手揮動,一股狂暴的力量以排山倒海之勢席捲如傾盆大雨般飛來的冰針。而後揮動戰魂索轟砸仇軌。
“得饒人處且饒人,何必趕盡殺絕?”就在此時,突然有人輕喝,聲到人亦至。倏忽間到處瀰漫殺伐氣息的街道變得熱鬧起來。
“你陰魂不散地跟了我那麼久,我還以爲你不出來了。”戰天歌冷喝一聲,眼裡閃出寒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