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王確實答應了白澤出手幫忙處理姚冶的事情, 雖然這讓白澤做出了不小的犧牲,但爲了大局着想,這可以暫時忽略不計……真的可以暫時忽略不計嗎!?
從狐王出現後, 白澤便時不時長吁短嘆, 眉頭緊鎖, 儼然一副腎虛不足的樣子, 其他幾人也都看在眼中。
“白澤上神這是怎了?身體不舒服嗎?”姚冶玩味地看着他, 微微一笑。
“無礙,無礙。”白澤擺手,示意他們繼續剛剛的話題。“狐……佚兒, 若是楊戩向你要人,你真的能擋住嗎?”
“楊戩?呵。”姚佚冷哼一聲。“吾等青丘狐族不受天帝統領, 孤對楊戩這小子有何忌諱的?”
不是忌諱不忌諱的問題。雖然狐族和身爲四方神之一的青龍族不同, 不歸屬於天界, 但如果“天”決定硬搶,僅憑姚佚也難以阻擋楊戩。
“我們需要以計取勝。”白澤沉吟。
“怎樣做?”蒼落問道。
“讓姚冶假死。”
假死, 還是要死一次。
姚冶也算死死過一次的人了,如今一心求死的他卻要假死?
“等等,我未曾說過自己想活下去,”姚冶忽然打斷他們的商討,狐王皺眉看他, 眼神施壓, 但姚冶毫不畏懼, 繼續說道。“謝謝你們爲我如此費心, 但真的不必了。”
蒼落難過地看着姚冶, 欲言又止。
白澤嘴一歪,搖頭, 恨鐵不成鋼似的對姚冶道:“你怎麼還不如鳳絕塵堅強?”
一聽到這個被忽略了很久的熟悉名字,姚冶便蹙起眉頭,表情陰鬱。
“白澤上神此話怎講?”
“你沒有話要對鳳絕塵說嗎?不想見見落魄的鳳神,問問他想死卻死不了是個什麼心情嗎?”
想死卻死不了?
姚冶錯愕:“什麼意思?”
“想知道爲什麼?”白澤笑。“那就努力活下來。”
姚冶咬牙,不再言語,對他們的討論,既不提出反對意見,也不提出贊同的意見。
幾人商討完畢後,便開始分配任務實施。姚佚負責將姚冶抓回青丘,蒼落和司命則時刻注意楊戩的行動,在楊戩去青丘抓人的時候,及時上前插一腳阻止擾亂。至於白澤便去尋找可以讓姚冶假死而不被人察覺的方法。
想騙過楊戩說容易也不容易,說難也不難,畢竟羽清音還剩下一口氣時,他便忽略了的。因爲羽清音是靠相思豆續命,與一般的活人不同。那隻能去地藏王那裡求個法子讓姚冶死的不一般了。但當白澤跑到地藏王那裡,卻未討到任何東西。
“你只需讓姚冶假死便可,不必擔心楊戩那邊的問題。”
但若不做些什麼,怎麼能瞞過楊戩額頭上的第三隻眼?
對於白澤的擔憂,地藏王卻只是搖搖頭,讓他不必擔心。既然這位尊者都這麼說了,白澤便也不好再懷疑什麼,立刻聯繫姚佚,放出要將姚冶在青丘處死的消息。這消息傳到天上後,天帝就會派楊戩出馬了。
希望一切進展順利,就如同安排鳳絕塵那般。
在這期間,蒼落除了忙於本族事務,便是爲此東奔西跑了。每日在司命和白澤以及本族之間奔波,幾日下來,面色略有憔悴。
“落兒,你似乎真的很重視姚冶。”
明日便是處決姚冶的日子,蒼落都沒有趕去司命那邊,處理完自己的事後直接跑到白澤這裡。白澤爲急匆匆趕來的蒼落倒了杯茶,一改調侃的語氣,十分認真嚴肅地開口問道。
“徒兒……”蒼落張口欲辯解些什麼,卻發現沒有充分的理由。“是的,徒兒很重視他。”
“你可是喜歡姚冶?”
白澤也不轉彎抹角,畢竟蒼落是於他相處了很久的徒兒。
“……是。”蒼落頷首,遲緩地點頭。
“那你可知道,身爲孟章神君的你是不會被允許與外族相戀的?”
“……知道。”
“你可還知道,姚冶喜歡的事羽清音?”
“這些我都知道!”蒼落忽然擡頭,聲音提高了許多,意識到自己的做法有些不敬,便再次垂頭。“抱歉,師傅,徒兒……”
“我明白。”
白澤已經是神獸中活得最久的一隻了,在這漫長的生命中他見識過各種各樣的人和事,此刻發生在蒼落身上的一切他都能理解,也能預知。
“哎?”
蒼落沒想到白澤會表示理解,他還以爲白澤會和族內長老一樣,反對他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
“雖然我們的壽命要比凡人長得多,但爲師還是要這麼對你說,落兒,若是有想做的事,那就立刻去做吧,待日後懊悔便什麼都改變不了了。”
蒼落從錯愕中回神,起身朝白澤拱手作揖:
“徒兒謹聽師傅教誨。”
到了第二日,明明這起事件的雙方一個是傲慢的狐王,一個是嚴苛的司法天神,碰到一起大打出手都不誇張,但卻未曾掀起大風大浪,這也讓人出乎意料。
“孤說姚冶已經被孤親手了結了,你卻沒有一絲驚訝嗎?”
狐王姚佚手提劍柄繫有繡着銀邊的緞帶,一身雪白素衣和楊戩面對面站着。
楊戩看着他不言不語,紋絲未動。
對方如此鎮定淡然反而讓這位狐王覺得不爽。
“既然你沒什麼想說的,那就離開吧,孤的領地容不下天界的人。”狐王刷地將劍收回劍鞘,指着處於假死狀態的姚冶。“不需要再檢查了吧?那孤可要派人將他厚葬了。”
楊戩只是隨意掃了眼,目光並未久留。
“狐王陛下隨意。”
話畢,楊戩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還沒放出什麼狠話的狐王忽然覺得自己被楊戩晾在了一邊,心裡憋了氣,而隱了仙氣一直躲在暗處的白澤見楊戩離開便走過來站在狐王身邊。
“楊戩怎麼這就走了?”
“是啊,走了!把孤就這麼甩在一邊!他是不是看不起我們九尾狐!?”
見狐王瀕臨炸毛邊緣,白澤連忙耐心地安撫。
“不是不是,佚兒彆氣,彆氣哦~”
狐王掃了一眼白澤:“哼,人我幫你保住了,接下來的五百年你也別想從孤身邊逃走了。”
“……是,是。”
白澤額頭流下幾滴冷汗,有苦不能說。
司命和蒼落一直躲在青丘外,見到楊戩離去,兩人相互對視。
“我回天界去探探楊戩的口風,你快去看看姚冶吧。”
蒼落朝司命點頭,得到迴應的司命立即起身追隨楊戩的腳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