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歸朝,場面自然是氣派莊嚴。天剛亮便有御林軍全程清道,文武百官但凡夠得上身份的都親自趕到了城門外等候接駕。
迎接的隊伍裡還有幾攆華麗的轎攆,裡面坐着的,正是西楚國的皇后,華淑二妃,以及端儀公主。
十里外的驛站中,早已有內侍送來了龍袍。深紫色華貴的面料上,一條金龍蜿蜒起伏於祥雲之中,栩栩如生。如墨的黑髮綰入金冠,更襯得那張邪魅容顏多了幾分冷峻與威嚴。
看到這樣的東陵無絕,饒是沐蘭自許閱美男無數(電視裡),也禁不住有些驚豔。這人本就生得俊朗,穿着尋常衣物,已是氣度不凡,如今龍袍加身,那種君臨天下的氣勢更是耀眼得讓人不敢仰視。
相比之下,她便是瞬間跌入了塵埃。公主的朝服甚至加上她那包金銀細軟,都被東陵無絕以“暫代保管”的名義帶走,留給她的,只有幾身普通的衣裙。
眼見所有人都換上了正式的朝服,參雜在這些人當中,沐蘭這一身便裝就很像灰姑娘了。
想到東陵無絕曾說過的,她將已囚犯的身份入宮,看來,他還真是說得出,做得到。雖然沒被綁着,卻依舊成功的引人注目。
東陵無絕去夏涼的事並無幾人知曉,對外,也只稱是出宮私訪民情。如今,這隨行隊伍裡帶回一個女人,自是引人遐想。
沐蘭搞不清他到底想玩什麼花樣,不過,稟着兵來將擋的心態,頂着衆人注視的目光,跟隨隊伍裡的人下馬,下跪,聽衆人山呼萬歲。
轎攆裡的幾個女子此刻早已屹立在最前面,跟着盈盈下拜。
聽着東陵無絕叫衆人平身,沐蘭起身之後,好奇的目光便不由得轉到了那幾個美人身上。她此刻的位置不算太靠前,並不醒目,卻正好能看清。
爲首的女子看年齡不過二十上下,同樣一襲紫色鳳袍,冰肌似雪,眉目如畫,溫柔婉約之中透着智慧,舉止端莊有度,一看便知是東陵無絕的皇后。
在她身側的少女則只有十五六歲,一派天真活潑,水紅色宮裝穿在她身上,青春明媚中帶着些張揚,看到東陵無絕時,立刻笑逐顏開。
相比之下,在她們身後的兩個華服女子又有不同,各自臉上也有欣喜。左邊的藍衣女子姿容比皇后更美上幾分,尤其一雙媚眼橫生,妖嬈中透着冷豔。
右邊的粉衣女子雖不能與之相比,卻也算得上是美人,淡然一笑間,仿若不染纖塵,恬靜而優雅。
沐蘭在心裡暗自總結着,御姐型,蘿莉型,高貴冷豔型,清新脫俗型,這該死的東陵無絕豔福倒是不淺,各種女人類型居然都讓他湊齊了。
再反觀自己,她算什麼類型呢?
知性型?她除了碼字時能坐得住外,渾身上下都是不安份因子。野蠻型?在這男尊女卑的時代,這種類型的女人應該死得很快吧?
其實,她除了運動細胞比較活躍外,自認爲還算是個淑女。雖然琴棋書畫沾不上邊,勝在頭腦靈活,能編會造。待她把這身體的力道練上來,以她跆拳道黑帶的身手,怎麼也能算上個文武雙全型。
沐蘭這樣想時,自己都沒發現自己心裡有些酸溜溜的。
“臣妾掐算着時間,卻也沒料到君上這麼早回朝,前日和母后得到消息時,還有些不敢置信,君上這一路沒少辛苦吧?”皇后的聲音也如她的人一樣溫潤如水,一臉關切。
“不過是趕了幾天路,不礙事。”東陵無絕帶着一抹笑意看向眼前的人,“倒是紫璇,怎麼像是瘦了?朕不在的這些日子,母后全由你照料着,想必很累吧?”
紫璇臉上漾起一抹淺緋,“多謝君上關心,照顧母后也是臣妾份內之事。”
“皇兄,你光顧着和皇嫂說話,都看不見芸兒了嗎?”紫璇身邊的少女終於按捺不住了,上前一步拖住了東陵無絕的手腕,嘟着小嘴道:“芸兒天天盼你回來,也瘦了一大圈呢。”
“是嗎?朕怎麼覺着你下巴比以前圓了?”東陵無絕任由她挽着,只是嘴上不留情的挖苦。
“真的嗎?”婉芸忙摸了摸自己下巴,待看到衆人都在笑她時,頓時紅了臉,嗔道:“皇兄,你就會捉弄我。”
東陵無絕拍了拍她的頭,這纔將視線轉向後面的華妃與淑妃,笑意裡多了一絲旁人不懂的意味,道:“朕不在宮裡的這段日子,兩位愛妃過得可好?”
高貴冷豔的華妃微微擡眸,水波瀲灩,拂禮應道:“蒙君上掛念,臣妾過得很好。這幾個月裡,看着太后的身子日漸好轉,這些天來更是精神了,每日都與臣妾們提起君上,今日總算把您給盼回來了。”
淑妃見被她搶了話,眉間幾不可見的閃過一絲不鬱,隨即嫣然笑道:“可見,君上與太后真是母子連心,君上一回宮,太后便鳳體康愈了。這整個後宮也連帶着沾了福氣,比往常可熱鬧了不少呢。”
要了解一個君王的喜好,只需看他身邊的人如何奉承他。聽到這裡,沐蘭也大致明白了,對這東陵無絕,只要提他老孃,就能讓他高興。
這倒是叫她有些意想不到,一個一肚子壞水的變.態皇帝,居然還是個孝子。也怪不得他會爲了一棵續魂草而答應聯姻,看來,她以後可以好好利用這一點。
與這些女人寒暄完了,東陵無絕將目光轉到文武大臣列中,問道:“國師呢?大家都在說太后已痊癒,你這個正主不出來說幾句,就不怕功勞讓旁人給搶了嗎?”
他這一開口,文武百官的視線紛紛轉向同一個人,同時,自覺的往兩旁一讓,將其中一人讓出列來。
此人一襲豔紅長袍,與周圍百官青藍紫三色朝服格格不入,很是顯眼。只是先前沐蘭只顧着看美人,所以纔沒有注意到。此刻看到那人款款走來,不禁睜大了眼睛,連呼吸也摒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