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幾日匆匆過去,追月看到鳳啓的次數越來越少,這日中午她在花間小徑上百無聊賴的走着,畫意整天都盯着自己,不許這個,不許那個,如今好不容易尋個藉口讓她回去取帕子,才得了清閒,自己一個人慢慢的踱步。
這靈域好似一年四季都是勝春時節,每天都是這樣的美景,這樣的薰風,處處都是美不勝收。
追月見的多了,也就覺得毫無新意,而且她心裡藏着那個彆扭,看什麼都是無趣的緊。
日日都往屋前走,今日不如往樓後走走也好。想着,追月側目看了看竹樓後那條蜿蜒的小徑,穿過荷塘邊,便沒入草叢不見盡頭。
追月想着,便往荷塘邊走去。勝春的荷塘,卻荷葉田田,蜻蜓翻飛。追月對着荷塘深吸口氣,一股馨香鑽入鼻子,心情頓時輕鬆了很多。
既然他不來找我,那我便去找他吧!聽畫意說,他經常在墨家竹海里練劍,好像那後面便是竹海……想着,追月便朝那墨綠色的竹海走去。
說是竹海,果然一陣風起,無邊無際的墨竹在風中齊齊擺動着身姿,高處眺望,宛如海水一層層的拍打着海岸。耳邊的竹濤之聲,追月聽得有些醉了。
她停頓了片刻,感覺心下一陣暢快,隨即往竹海深處走去。聽畫意說,這裡靈域墨家的產業,墨家是靈域第二大家,卻格外低調樸實。慕笙早年回到靈域,便是在這裡修煉。聽說這竹海之內有個靈泉眼,那裡有個禁室,便是鳳啓平時所在的修煉禁地。
追月漸漸地踏進竹海,四周傳來清新的竹香和颯颯涼風。那一根根密密麻麻的竹子一層層鋪疊開,追月左右看看,好似前面不遠處有光線穿過竹林透了過來。追月循着那光而去。
走了大約半盞茶的功夫,那赤色的光似乎越來也清晰起來。
追月扶着一根墨竹,見到前面是一個空曠的水池,水池中央卻是一個玉色的平臺,平臺之上,鳳啓正在催動靈力,往一個道士模樣的人身體內灌注着靈力。而他們四周卻是氤氳的蒸汽,混着赤紅色的結界。
“慕笙哥哥……”追月見狀正要上前去,卻不想突然結界消失了,鳳啓收起靈力,四顧一遍,追月趕緊閃到一邊。
她側耳聽到鳳啓對那人道:“此番劫難,也算是你將功補過了。如今,你作何打算?償”
“
天都,我只怕……我想去找我師父,我相信無常並沒有將他……”靜虛數次欲言又止,似乎很虛弱,還斷斷續續的咳嗽,“咳咳咳……”
他是天都的人,怎麼會在靈域,還看起來傷了很重的傷,鳳啓居然還給他療傷,看來他們是認識的。追月小心翼翼的跪在地上,往近處爬了爬,又怕傷到肚子,只得伸長了耳朵仔細聽着。
“……那也好,你在這裡多休息幾日,等傷勢無礙了,再上路。”鳳啓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枚戒指,如今無常已經不能再興風作浪,它留着也是將來的大禍患,不如就將它留在靈域,有鳳老前輩他們看着,我也算是完成了心願。”
追月聽了一會,好像都是一些天下大義的事情,她還以爲有什麼值得探究的,看來是無趣的很。她撫了撫肚子,感覺長時間的趴着偷聽,腰痠背痛的,她於是便悄悄爬起來。
可就在此刻,遠處響起了畫意的呼喚聲。
“糟了!”追月一聲輕呼,隨即一把捂住自己的嘴。擡頭,卻見鳳啓已經騰空往畫意方向而去。追月這才鬆了口,拍了拍衣服從地上吃力的爬起來。卻不想剛纔一緊張竟將還有一個人給忘記了。
“你……”身後的人似乎很是驚詫。
追月聞言一個激靈,隨即轉身,搔了搔頭,被抓包現行,有點尷尬。她突然聽見來路那裡有動靜,她對眼前的人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側耳聽了聽。似乎有悉悉索索的聲音靠近。追月一把抓住眼前的人,“你不是會靈力,趕緊將我帶離這裡。”
靜虛遲疑,追月使勁晃了晃他,他隨即一個閃身,便帶着追月進了靈泉後的山洞裡。追月扶着山洞口,聽見洞外是鳳啓和畫意的談話,鳳啓一個勁的在責怪她沒看好自己。追月隨即脣角一彎,退回洞中。不多時,已經聽不到洞外有聲響,她纔打算走出去。
“這裡是禁室,他纔不能察覺到你的存在,你一出去,不能保證他不會折回來。”
追月聽他這般說,隨即戲謔道:“你這個小道士,你怎麼知道我在躲?”
“小道士……”靜虛上前將追月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番,確定自己沒有認錯人之後,他試探的問道:“你不認識我?”
追月睨了他一眼,不屑道:“喂,小道士,好歹你也是出家人,哪裡有你這樣和姑娘套近乎的。再說我可是有人家的人了。”
靜虛滿臉寫着不可思議。她既然有人家?她口裡的人家是指出雲尊者麼?那麼她既然知道出雲尊者,爲何卻說不認識自己……
追月見他只是盯着自己看,卻不言語,滿臉都是疑惑的樣子,“好了,本姑娘懶得和你廢話,你最好也忘記本姑娘來過,你要是敢告訴慕笙哥哥,我就……”說着,他竟不自量力的朝靜虛伸了伸拳頭,轉身便要走。
“等等,敢問姑娘芳名?”靜虛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追月聽見,頭也不回的,回了句,“關你什麼事!”
“你可是追月?”
追月見他居然能說出自己的名字,不禁有些詫異,她轉過身看了看他,“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是慕笙哥哥告訴你的?”
靜虛眉頭緊鎖,並未直接回答,“你……你怎麼不記得我!”他低聲嘀咕,追月也不想理他,“等等,姑娘請留步,即便姑娘不認識在下,敢問姑娘可認識白玉宮的人?”
“白玉宮?天都的白玉宮麼?”追月抿着脣,翻着白眼,她感覺自己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卻不知自己爲何還要在這裡和這個人廢話,“白玉宮的人,六界皆知,誰不認識!你也太小看人了吧!”
靜虛緩步走上前,將追月一下子扭轉過來,對着自己。追月被他的動作嚇呆在那裡,還未響起掙扎,卻聽得他沉聲問道:“你可記得出雲?”
“出雲!”追月的眼前好似劃過一絲閃電照亮了黑暗。腦海裡好對殘破的碎片,猶如翻閱的古籍,在心中一閃而過。有個人,站在自己眼前,卻是面目模糊。那個人一身繁華的坐在榻邊在給一個姑娘蓋被子,彷彿又是在一棵樹下,那人厲聲呵斥着什麼人,又好似是漫天的火花紛紛揚揚而下……
“啊——”追月一聲尖叫,抱着頭便蹲下來了。她痛苦的甩着頭,一旁的小道士想要上前扶着她,她卻覺得自己的手腳已經沒有知覺,不聽使喚。她的視線在沒入黑暗前的最後一眼,便是鳳啓一臉關切的看着自己,身後跟着驚慌失措的畫意。
緩緩睜開眼睛,已經是日暮西沉。殘陽如血的映照在窗前長身玉立的鳳啓側臉上。風輕揚起他的髮帶,如玉的臉龐,線條優美。追月揉了揉眼睛,她好像記得曾經也看過一副美麗的側臉,只是好像又不能着慕笙的重合在心裡。
她甩了甩頭,視線模糊。她感覺口乾舌燥,伸手便要去夠牀邊的茶盅,卻不想體力不支,將茶盅撥得滾下來桌子,摔得粉絲。
“你醒了,你還不能動身,小心動了胎氣。”鳳啓正站在牀邊,思索着剛纔在禁室發現追月的情形,卻不想身後的人已經醒來,還差點燙着自己,將茶盅摔了,“想喝茶,你喚我便是。”
追月被他按在牀上躺下,聽他這般說,半開玩笑道:“我怕你一知道我醒了,便要逃走!”
鳳啓頓了頓手裡撿碎片的動作,隨即輕言道:“我何曾逃走。”
“你敢說,你沒躲着我?”追月一下子激動便要坐起來,卻感到一陣眩暈。鳳啓上前,將她扶住,“你小心些。”
追月生氣,一把將他的手推開,“你走開!你不想見我你就直說,沒必要這樣躲着。你若不喜歡我,不喜歡這孩子,我可以馬上回東麓去。何況我確實不記得你是不是這孩子的父親,我給你機會反悔。”
見追月將心理的氣氛和委屈一股腦的倒出來,鳳啓也是一臉沉重的在榻邊坐下,半晌,他纔開口道:“你在禁室的事,你還記得麼?”
“你不是在那裡藏了一個天都的人麼!”追月滿臉的不在意,眼睛也是倔強的看着別處。
“你可還記得天都?”鳳啓眯着眼,看着眼前的女子,深邃的眸子,藏着一絲風起雲涌的架勢。
“天都,這六界誰不知道!”
“那你可知道天都有什麼人?”鳳啓乾脆坐到她的身前,凝着她的臉。
追月原本就不記得自己和他之前的親密事情,他突然坐到自己的牀邊,追月還是有些不習慣,她結結巴巴答道:“什麼人?不就是那些白玉宮的尊者啊,首座麼!”
“你記得白玉宮首座!”鳳啓一把將自己的袖袍握住,“他叫什麼名字?”
追月擰着眉,想了很久,好像在想一件與己無關的事情一般,“好像叫什麼……什麼來着……”說着她又甩了甩頭。一臉痛苦的樣子。
鳳啓隨即上前將她按住,“別晃,你會頭暈,想不起來就算了。只一條,你以後不可以到處亂跑,即便要出去,也要畫意他們陪着你。靈域不比人域,隨時都可能有猛獸靈物出現。”
見他交代句話,看樣子是要離去。追月一把便將他拉住,“你說,如果你不喜歡我,我明天就回東麓。”
“別鬧,好生休息,我明日再來看你。”說着鳳啓撫掉追月握着自己的手,翩然離去,追月愣在原地。
月黑風高,一個人影在竹樓邊閃過。她貓着腰,偷偷摸摸的走下竹樓,便往樓後的小路上緩慢的移動。而竹樓的牀上,追月似乎依舊安然無恙的躺在那裡。
今夜似乎連月光都沒有,那黑衣人點了幾次火摺子照路,都被風吹滅,看來是個沒有靈力之人。
一路上摸摸索索,甚至被竹林的竹枝刮破了衣服。好不容易那人來到靈泉平臺。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捶着腿,伸着肩膀,一陣輕嘆,“難道成了孕婦就這般不濟,不過走了幾步路,打暈一個人,就累成這樣。”
靜虛在禁室中,聞得外面有動靜,一個騰身,便站在平臺中,靜靜地看着那正在捶腿扭腰的黑衣人。
“你是誰?”一聲冷峻的呵斥,將追月嚇得脖子一縮。有靈力果然是不同的,居然這麼快就發現了自己的行蹤。
她轉過身,將面罩找下,狗腿的笑了笑,“是我!”
“追月!”靜虛放下防備,一陣疑惑,他看了看追月身後,確定她是一個人,“你怎麼一個人三更半夜的跑到這裡來了?”
“我?我想來問你一些事。”追月隨即眯着眼,看着靜虛,看得他一陣心虛。
“那你也該白天前來,這深更半夜的,多有不便。”靜虛想打發她走,白日裡,他無意間提了出雲,追月便昏死過去。鳳啓趕到,將事情和他七七八八的解釋了一通,他這才明白過來。
追月圍着他轉了轉,隨即一把拉住靜虛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處。靜虛大驚,想掙脫,卻又不敢使猛勁,正式左右尷尬爲難,“追月,你想幹什麼!”
見他滿臉憋得通紅,隨即詭異的笑笑,“我給你個選擇,告訴我白天你說的出雲是誰,和我有什麼牽連,否則我就大喊輕薄,看來了人,他們是相信你,還是相信我。即便他們不信我,可是你也別像自由自在的離開靈域。好歹我可是靈域的準新娘。”
靜虛沒想到這丫頭會使整兒損招,他被逼無奈,只得兩眼一閉,“大不了我以死謝罪,但是白天所說的話題,真沒什麼可說的。”鳳啓曾說,這有關六界興亡,有關追月和出雲的生死。
追月見他這般強硬,隨即靈機一動,“那你不說也可以,我給你第二個選擇。你帶我離開這裡,我要回去東麓。”
靜虛見她說這話,隨即詢問道:“你幹嘛要回去?你留在這裡不好麼?”
追月死死拽住他的手,堅定道:“你先說你帶不帶吧!”
靜虛想了想,自己遲早也是要離開靈域去找尋師父,此刻不便被這丫頭拖着耗在靈域。如今無常已死,將她送回東麓,想來也無大礙。隨即他無奈的點了點頭。
追月見他妥協,脣角一彎,變鬆開了他的手,“我當你是大丈夫,是君子,你可不能言而無信。”
靜虛伸手一個靈力揮過去,便將最近處一根細細的竹竿齊腰砍斷,“尤爲誓言,便如此竹。”
追月見他這般,隨即微微一笑,“你是個好人,我果然沒賭輸。”
靜虛也不計較她的話,上前道:“有話進去說,外面風大,你有身孕,可不能再暈倒。”
追月高興的點了點頭。便隨着他進了禁室之內。
不多時,靜虛便升起一小堆火,追月靠上去,伸出手,暖了暖,幸好這靈域四季都猶如勝春,只是夜半之時,會有淡淡的寒意。
“你爲何想要回去?在這裡,他們待你不好?”靜虛看着她,遞上一杯熱茶。追月接過來,並不言語,反倒是問了一句,“你是天都的,爲何會在靈域?”
“我被仇家所傷,是鳳公子的師父對我施以援手。”靜虛淡淡的看着火光。
“鳳公子……哦,你說慕笙哥哥。”
“慕笙哥哥?你這樣稱呼他?”
“是啊,他和他父親之前在我媽東麓國當太醫院院正,他們在東麓的姓氏便是慕。我也是來了這裡,才知道的,原來他不是兔子精,是鳳凰精!”追月說着,又喝了一口水。可這句話,卻將靜虛逗樂了,“鳳凰精……呵呵呵!我還是第一次聽人講靈域的最大家族鳳族,這樣戲謔,有意思!”
“哎,你說我怎麼着命苦,懷了孩子,孩子他爹也不喜歡我們,你說我回到東麓會不會下一個鳳凰蛋出來?”
“你是說,你這孩子的父親是鳳公子?”靜虛突然大聲起來。
“你什麼意思啊?他和我是定了娃娃親的,我難道還紅杏出牆不成?何況即便我自己失去記憶,但是他自己也是承認孩子是他的,只不過……”追月在一陣強勢之後,突然又扭捏起來。
“只不過什麼?”
“只不過,我不記得和他親近的事……我也沒好意思問罷了!”
半晌兩人都不言語,突然追月打破沉默,“你到底帶不帶我走?再不走,天都要亮了,天亮了,我就走不了啦!”
靜虛看了她一眼,“既然孩子的父親都在這裡,嫁雞隨雞,你還打算去哪裡?”
“我……我感覺他似乎躲着我,我想也許是因爲他心裡有別人,我也不想就這樣死賴着人家,好歹我還是東麓國的假太子真帝姬,我想我回孃家也不會餓死自己和孩子吧!”
靜虛沉默不語,追月見他不答覆也不發表意見,頓時來了氣,“喂,我說了這麼多,你到底走不走?”
“好吧,我正要去找我師父,早些離開,也沒什麼不妥。那我便將你送回去。”說着靜虛便拍拍身子站了起來。
“只是你真的想好了?走了,想回來,可就沒這麼容易了。”
追月咬了咬牙,點點頭道:“嗯,想好了,我們快走吧。”
靜虛伸手幻出一把小小的拂塵,帶着追月來到靈泉空地,嘴裡念動咒符,不多時,只見那拂塵在地上緩緩變成巨大無比,猶如旗杆般長短,粗猶如長桌一般。
“哇!”追月一聲驚歎,上前看着那地上的巨大拂塵,“有靈力就是好,想變什麼都可以。”
正說着,靜虛將禁室內一件斗篷拿在手裡,給追月披上,“你懷有身孕,不能吹風,等會我們便要御風而行。你穿上擋擋吧。”
追月點點頭,難得的乖巧,她似乎對身邊這位小道士有一種熟悉感,可是她卻說不出來。
靜虛已經跳上了拂塵,伸手給追月道:“上來吧!”
追月擡手借力,便登上了拂塵,拂塵在空中幾個盤旋,便要御風而走。
“可不可以讓我去看他一眼再走?”
靜虛輕嘆一聲,“這裡是禁室,我的靈力和你的動靜纔會被結界隔開,如果是近距離,只怕我御風這麼大的動靜難保他不發現。你可想好了?!”
“那……那我們走吧,便不看了,其實看不看的,也沒什麼意思了。”說着追月緩緩坐下來,託着腮,不再言語。
靜虛回頭看了一眼,搖了搖頭,師父曾說,情關難過,情劫更是修仙之人的劫數,果然是不假的。
拂塵緩緩離開地面,穿過雲層,頓時一輪碩大混元的明月掛在眼前。追月低頭看了看腳下的靈域,想尋找點什麼,卻始終不曾看到。她老老實實的坐回原位,擡頭看着那輪淡月清華。
“你要去哪裡找你師父?”
靜虛側眸看了她一眼,答道:“天涯海角……”
話音未落,前方突然黑霧繚繞,魔氣十足,那翻騰的霧霾之中,有個聲音猶如鬼魅般響起,“不用天涯海角,我將他還給你。”
說着,伴隨這一陣尖銳刺耳,震耳欲聾的狂笑聲中,一個渾圓的東西,猶如飛箭一般,直直的朝靜虛的手裡飛了過來。靜虛伸手一個凌空翻騰,便接住了襲來的東西。是一個黑色的包袱。
追月緊張的站起來,湊上前,“剛纔那個聲音是人是鬼?這是什麼?”說着,她死死盯着靜虛的手腕,從那黑色的包袱裡,居然滲出了櫻紅的血。
靜虛適才只顧着接住那不善的一襲,沒想到手裡握着的是什麼,他聽到追月的驚呼,這纔回過神來。仔細一看手裡的黑布,居然好像是要從一件道袍上撕下來的。
他頓時兩眼一凜,顧不得大敵當前,將那包袱打開一看,瞬間便猶遭電擊,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