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啓站在一邊,並未離去,卻也不言語。無常心焦,上前一把拉住九色,“她到底怎麼了?”
“她是氣血攻心,並無大礙!”九色眸光一窒,若有所思的看着臉色慘白的追月。
“在下告辭!”鳳啓瞥了一眼昏睡的追月,上前招呼一聲,便徑自離去,對身後行禮之人毫不在意悅。
“師兄,她真的沒事?”無常看着追月,心中仍舊一陣陣隱痛。
九色聞言,轉頭看着無常,皺眉不語。無常被他看的無端,隨即也看了看自己。九色收回視線,輕言道:“她沒事,只是……她已非處子。”
一句話,晴天霹靂,無常僵在那裡,皮膚下血脈中涌動着一股無形的力量。
無常聞言,頓時覺得身體內的血脈翻滾,一股無形的力量便要衝破阻隔,他看着眼前的每個人都開始扭曲,甚至出現了幻像。似乎每個人都成了追月,又彷彿每個人都在嘲笑自己。他低頭,悄悄催動靈力,壓制不適,卻不似從前,這次反而適得其反。一股鑽心的疼痛在他腦袋上開始蔓延。他痛苦的蹲下身……
“無常!無常!”九色看他不對勁,隨即上前,卻不想無常後退幾步道;“我需要休息一下,我讓靜虛前來幫忙!”
九色看他臉色不對,“也好,這番大戰,大家都受創。”無常踉蹌着便走出去,“你確定不需要我給你診脈麼?”身後又響起九色的聲音,無常此時卻連聲音都開始產生幻聽,彷彿九色的聲音裡藏着另外一個人,他在輕輕的說,“她是你的,她怎麼可以讓別的男人碰……你要殺了那個男人,殺了他!攙”
無常晃了晃腦袋,一揮手一把握住迴廊的欄杆,“不用,我太累了,我回去休息下再過來。”說着他頭也不回的祭起結界,掠到空中,往迦葉殿去了,身後的欄杆上留下一個深深的掌印,還在氤氳着黑色的煙霧。
九色疑惑的瞥了一眼,隨即轉身看着眼前的追月,目光深邃。他頓了片刻,隨即走到幽雲身前,把了把脈,施了幾針,便將他身上的杯子掖好,吩咐六尾看顧。隨即又來到沁寒身前。
“師叔,我師尊怎麼樣?”墨生乖巧的站在一邊,怯怯的問道。
九色放下沁寒的手腕,奮筆疾書起來。
“你師尊無大礙,只是靈力耗損,休息幾日,便可無大礙了。至於他臉上的傷你按照我給你的辦法每次給他施用,應該也不會有太過明顯的疤痕。”說着九色遞給墨生一張龍飛鳳舞的方子,墨生看的直撓頭。
九色走到沁寒身前,又給他施了幾針。這麼多疑惑,恐怕只有沁寒行了,才能得到答案,而後面冰棺裡的人,又該如何是好。正想着,不禁嘴裡輕輕唸叨了一句,“天書!”
“師尊,你說什麼?”五尾轉頭看了看九色。
“沒什麼……”九色轉頭看了看,“你去將英嬌請來,讓她照顧這丫頭,或許更方便些。”
“是!”一句答應,五尾便祭着蛋形的結界出殿去了。九色正愁眉不展,卻不想被六尾嚇得一個激靈。
“師尊,師伯醒了!”
“師叔,快來看看我師父!”墨生也跟着大喊一聲。九色趕緊轉身過去。
椅子上坐着的沁寒,微微睜開眼睛,便看到眼前三張充滿焦慮、驚喜、探究的臉。
“沁寒,你感覺如何?”九色一邊給他把脈,一邊輕聲詢問。沁寒一眼便看到九色,隨即驚詫道:“出雲呢?”
“他被封印在冰棺裡。”九色將欲起身的沁寒按住,“你不必擔心,他暫時無礙。”
沁寒聞言,頓時兩肩一鬆,靠在椅子上,這時,他才察覺到臉上一絲疼痛,“嘶!”他伸手捂着臉,卻摸索到臉上一塊巨大的凹陷,他將手拿到眼前,發現手之上盡是血漬。
“我的臉……”沁寒大驚,轉身看着九色。九色抽了抽脣,“五尾六尾,你們帶墨生去抓藥,煎好了送來與你們的師伯治臉傷。”
“是!師尊!”說着便一把拽住墨生,將他拖着走了。
見他們三人離開,幽雲昏睡,九色轉頭看着還在摩挲着臉的沁寒道:“你的臉不會有疤,問題不大,只是那丫頭……”說着他看向追月。
“她怎麼了?又要死了?”沁寒沒好氣,這丫頭總是惹禍,恨鐵不成鋼。
“你知道麼,你這丫頭……”九***言又止。
“哎呦你說,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這毛病還是改不掉,吞吞吐吐。”
“你可知道這次出雲爲何沒了靈力還失去真魂?”九色看着沁寒,等着他的回答。沁寒放下手,認真的看了看追月,搖頭道:“我去,也是因爲接到出雲的信香,如果他那時已經失去靈力,如何還給我傳遞信息……想來是在通知我之後纔出的事。至於真魂,他和寂滅大戰之時已然只剩半個混勻真魂……”
“你是說半個?”九色突然站起來,定定的看着沁寒。
“是,半個,不然也不會不敵那個九頭鳥!”沁寒被他問來問去有點疑惑,“你到底什麼意思?”
“你可知……這丫頭”九色指着追月一字一句道,“已非處子?”
“什麼!”沁寒兩眼圓睜,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九色想扶住,卻不想他一把將他提到跟前,看着他的眼睛問道:“你是說真的?”
“我何須撒謊!”九色皺着眉,將沁寒的手指掰開。
沁寒面色凝重,“那這就只能這樣了……”
看着沁寒失魂落魄的樣子,九色更加疑惑,“你是說……”
“她與出雲有私!”清寒一句話,九色也呆愣的坐在椅子上,半天沒回過神。
“所以,出雲失去靈力,甚至半個混元真魂,都是因爲她?”九色不可思議的看着地上狐裘裡躺着的追月。
“恐怕是這樣,也許只能是這樣!”沁寒一臉絕望。
呆坐半晌,兩人都心情沉重,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最終,還是九色打破了沉默。
“那如今我們該怎麼辦?我們可不知道天書的下落。可救出雲,只能是天書。”
沁寒低眉抿着脣,人要救,可是卻無從下手,他也是毫無頭緒。而且現在寂滅還未處,不知何時還會捲土重來。
正在二人發愁之際,突然感覺到有微弱的靈力靠近,這股力量亦正亦邪。
他二人紛紛站起身,死死盯着殿門前。突然,一股紅色的潮水蔓延進來,在他們二人面前緩緩成形,不多時,便幻出一個人。
“你們不知道,我卻知道!”
“血魔!”九色意欲上前,卻被沁寒攔住。
“他是血魔,可他也是上官傑。”清寒看着眼前一身血衣的人,眸光深邃。
“什麼!上官傑……你是說多年前天都的……”九***言又止。
“多年前天都的叛徒!”上官傑脣上掛着微笑,零散的髮絲掃過眉心。
“你爲何來此,你知道天書的下落?”沁寒警惕的盯着眼前的人,他即便曾經是天都弟子,可是他已經歸降魔界數百年之久,是敵是友,尚未可知。
“爲她而來,也爲裡面的人,也爲了整個天都……也爲我自己有臉去看她一眼。”沁寒緩步走上前,定定的看着他,身後的九色卻是一臉疑惑不解。
“我可以帶你們找到天書,但是我有個條件……”
“你說……”沁寒彬彬有禮的伸手,示意他繼續。
“我要見紫蝶!”
“紫蝶前輩一直沉睡在寒潭下面,我們都無法得見……”
“無礙,得到天書好後,自然能知道如何見她。”上官傑一臉疲憊,甚至脖頸間還有深深的傷痕,衣衫之上還透着血印。
“你受傷了?”九色上前,眯着他的傷勢。
“你們和寂滅一戰,他傷重,肉身全毀,我才得以脫身。”上官傑撇開他二人,走到追月身前,蹲下靜靜的看着地上的人。
“小丫頭,希望你的命比紫蝶好些!”說着他便要伸手撫上追月,被沁寒一把抓住。
“我只是給她一點靈力和血,你們放心。”沁寒鬆開了手,九色在身後也目不轉睛的看着。只見上官傑將那長滿鱗片的手掌劃開,一股帶着金色光澤的血液緩緩注入追月的口中,隨着靈力和血液的注入,追月的臉上開始有了生氣,眉心那輪新月形金印也泛出光澤。
“導血術……”九色倒抽一口涼氣,這是已經失傳數百年的天都醫術。
上官傑聞言,微微一笑,隨即站起來,看着他們倆,“出雲呢!?”
“他在冰棺內!”
“很好,我們有七天時間。”
“什麼意思?”九色和沁寒不約而同的問出口。
上官傑轉頭看着他們倆,微微一笑,“七天之內,冰棺內的人能得到天書的靈力,便可恢復混元真魂,只是這靈力……”
“如何?”
“如何?”沁寒和九色依舊同時出口,上官傑搖頭笑嘆,“時機未到!”
“那天書何在?”沁寒看着上官傑,還是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在晴川深處,寒潭之下,紫蝶棺內!”
“什麼,原來在棺內!”
“想要弄到天書,需要有無上靈力之人,嵌入晴川,繞過萬年冰原,穿過暗黑之源,也就是網傳的源頭,才能達到紫蝶所在。”
“那我去!”九色搶白,“他們都受了傷!”
上官傑搖了搖頭,“暗黑之源,所有的靈力進去,必遭反噬,除非無靈力。”
“無靈力,如何能受的寒潭的冰冷刺骨,這……”九色和沁寒都愣在那裡。
上官傑正要說什麼,卻不想後面想起一個冷冷的聲音:“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