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枝一怔,怒道:“你若是敢走,蘇瑾就是我花千枝的男人,我一定會不擇手段將他搶回來。”
“我知道你不是這種人。”顏夕笑道:“而且我相信我的男人絕對不會背叛我。”
說完,她從花千枝的身邊走了過去,在錯身的一瞬間,她低聲說道:“千枝,謝謝你。”
她剛舉步要走,手腕便被花千枝握住,只聽她低聲道:“王爺需要你,如果王妃娘娘覺得我礙眼,那我離開,求你留在王爺身邊。”
整條細長地石洞中空曠的寂靜無聲,半晌,顏夕纔回答:“我離開,不是爲了別人,是爲了阿瑾。”
“儘管阿瑾從未在我面前表露過,但是我能感受到他內心的痛苦,從十年前那場劫難,親手殺害摯親的人的傷痛,再到瑜兒的生死不明,他始終認爲這一切都是他的錯,因爲他有孤辰之命,註定是要孤獨一生,所以但凡與他有親密關係的人都會遭受不幸,爲此,他只能無能爲力地痛苦自責,更加不斷地折磨自己。”
“在與自己的命運抗爭之時,卻不斷地被命運所擺弄,於阿瑾這樣高傲的人無疑是最沉痛的打擊。”
“我知道,倘若不是因爲我是他的命定之人,他即使再愛我,也會離我遠遠的,恨不能今生今世都不再相見。”
“阿瑾這一生經歷了太多折磨,他過的太苦,他給自己揹負的枷鎖太過沉重,先是蘇家人,然後是東陵國,現在是我,他從未自己考慮過,想的都是他摯愛的人,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疼嗎?”
“我愛他,倘若繼續這樣呆在他的身邊,除了陪伴我什麼都做不了。”
“阿瑾明明那麼在乎小瑜兒,他所期盼瑜兒活着的事實卻有恐懼着,害怕自己孤辰之命格再次害到瑜兒,他什麼都不對我說,可我是他的妻子,他想要做什麼我多少能夠感受到,同時也知道,他正在走向一個自我毀滅的道路。”
“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阿瑾變成那個樣子,但是我更知道於阿瑾來說,語言勸阻是多麼的渺小無力,不論我說什麼都無法滲透阿瑾的內心深處,我現在只想盡我所能,爲阿瑾開闢一個新的選擇,一條能讓他幸福的道路。”
“阿瑾醒過來可能會很生氣,但是我很卑鄙,我知道他愛我,在乎我,即便再生氣也會原諒我的所作所爲,所以我才能夠有恃無恐地任意妄爲。”
“千枝,對不起,我很喜歡你,有一天我們也許會成爲很好的朋友,但是唯有阿瑾,他只能是我雲顏夕一個人的。”
顏夕輕易地扯下自己的手,朝着洞口的深處走去,花千枝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直到人消失不見,耳邊徒留下她的一句話:“千枝,請你好好照顧阿瑾,謝謝你。”
花千枝苦笑一聲,不禁嘲弄着低聲呢喃:“王妃娘娘真的好任性,不肯將人讓給我,還要我好好照顧他,我,我幹嘛要聽你的。”
可是她也明白,這或許就是她比不上王妃的地方,她從來都只是想要呆在王爺身邊,哪怕微不足道亦是想盡辦法爲王爺分擔,然後到最後卻什麼也沒做成,只是被王爺推的遠遠的。
她之前想或許因爲她不是王爺心中的那個女人,所以纔會如此,但是事到如今她才明白,王妃愛着王爺,卻不是想要呆在王爺身邊做一個小女人,而是想要與王爺比肩而立,相互扶持,共同進退。
在這個男尊女卑的時代,王妃的想法是多麼驚世駭俗,卻也讓她傾羨不已,自愧不如。
此時,她才覺得幡然醒悟,她永遠不可能在王爺心中留下一絲一毫地位置,花千枝,三年了,是該放手了,不是嗎?
“看來,你終於想通了。”
突兀地聲音在山洞中迴盪,花千枝聞聲向前一看,便見到溫憐修長地身影依靠在石壁上,雙手環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冷冷地說道。
花千枝收斂神色,冷哼一聲,道:“別以爲我不知道是你與王妃娘娘串通一氣,欺瞞王爺,等王爺醒來,你就等着受罰吧。”
“你以爲我有那個能耐,當今天下,也就只有王妃才能暗算王爺,不過依我所見,王爺恐怕也不是完全不知情,別說只是被王妃迷暈,就算王妃想要王爺的性命,王爺也會義不容辭的雙手奉上吧。”溫憐撇撇嘴,如是說道。
王爺那麼精明,怎麼會看不出?只不過是嬌寵着王妃,配合王妃演戲罷了。
花千枝聞言,苦笑一聲,竟然無法反駁溫憐的話,或許她也是認同的,王爺對王妃的愛已深入骨髓,嗜愛如命,亦是如此。
蘇瑾緩緩地睜開雙眼,眼底一片清明之色,他知道夕兒會離開,他更是知道自己根本無法眼睜睜地看着她離開,所以就將計就計,中了夕兒的迷藥,在昏睡中放她走。
他頎長地身形一步一步地走向石桌,修長的手指拿起桌上的信函,竟是沒有勇氣去看裡面的內容。
夕兒懂他,他亦是如此,所以他知道無法阻止夕兒離開,亦是知道夕兒離開的理由。
看着手上的信封,他心中掙扎了很久,終究還是小心翼翼地放進懷中,就讓他親眼看着夕兒,看着她爲他所做的一切,讓他清楚的記得自己的軟弱,記得有那麼一個女人會爲了他不顧一切,也讓他重新去審視自己,今後該如何繼續下去。
蘇瑾將自己關在石室裡兩天兩夜,才終於從裡面走了出來,走出來的第一句話竟與王妃無關,而是命令溫憐上鍾靈山尋找莫離子。
見到蘇瑾無狀,溫憐等人便也安下心來,然而第二個命令便是命令阿木跟在王妃身邊,隨身保護。
唐木本是不希望在這個時候離開王爺,但是他更加知道,王爺心中最在乎那個人是誰,爲了王爺,他亦是更應該拼命保護好王妃纔是,想通了,便毫不猶豫地領了命令。
“王爺。”突然,花千枝上前一步,說道:“懇請王爺讓屬下去保護王妃,都是女子,屬下潛入西楚軍營應該會更容易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