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本王聽說上官麟會派五萬大軍前往上都協助程宇程將軍守城,如此一來,這兩日阿研不妨好好想想該如何攻破上都,本王等着你的好消息。”
語畢,君陌染舉步離開了院落。
顏夕依舊坐在石凳上,面無表情地輕抿杯中茶,清亮地眸色來回流動,良久,才勾了勾脣角,心中有了計較。
最近大都並無異常,君陌染等人均是爲攻打上都而做準備,顏夕每日都會去東暖閣陪着香菱聊天散步,之後回到院落便是將自己關在屋子裡閉門不出,讓人不知道她到底在屋裡做些什麼。
然而,蘇研的一舉一動都被君陌染掌握,甚至於每日吃什麼用什麼,還有她從藥房裡拿了那些藥材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卻從未阻止亦是沒有開口詢問,任由她自由行動。
顏夕亦是知道自己的行動瞞不過君陌染,所以她從不會畏首畏尾,做什麼需要什麼都會大大方方地去做去拿,或許她行爲中顯露出來的坦蕩亦是君陌染不聞不問地理由。
出征地前一日,君陌染將顏夕叫到書房中,梨花木的圓桌上擺着一個棋盤,看到顏夕,伸手示意她坐在另一邊。
然後纔開口說道:“身爲蘇家人,想必阿研的棋藝十分精湛,不知可否陪本王下一盤棋?”
“屬下不會。”顏夕如實回答。
聽到此言,君陌染顯得十分驚訝,道:“本王曾和蘇家大公子下過一次,蘇瑾的棋藝超然,本王自愧不如,只是同是蘇家人,阿研不會棋藝,本王可是怎麼都不信的。”
“即使同爲蘇家人,亦有分三六九等,屬下資質低下,在蘇家亦是上不得檯面的,又怎能同蘇大公子相提並論,更不敢與王爺下棋。”顏夕低眉順耳,她還沒有這個閒心同君陌染下棋,同他下棋,還不如回去睡個回籠覺。
“阿研太過自謙了,本王對你可是寄予厚望,況且本王從爲看錯人,阿研雖然比不得蘇大公子,但卻有過人之處,阿研切勿妄自菲薄。”君陌染似乎好心地安慰道:“你就陪本王隨便下棋,無妨。”
“是。”顏夕這次沒有再推脫,低聲應下。
她太清楚君陌染這人強硬霸道,不容許任何人反抗他,且是不達目的決不罷休,和這樣的人還是順從一點爲好,只是下個棋,亦是無傷大雅。
顏夕執起白子放在了棋盤上,叮噹一聲,落子的聲音清脆響亮,引得君陌染微微一笑,戲謔道:“阿研的手比女子還要好看。”纖柔白皙。
顏夕臉色微冷,道:“王爺還是不要開這樣的玩笑,屬下身爲男子,屢次被說成像女子,是對屬下的侮辱。”
說此話,她的心裡亦是有些緊張,精明如君陌染,沒有發現她的女兒身亦是讓她感到驚訝的同時,卻又不斷猜測是否真的瞞過此人,還是說君陌染在裝聾作啞?
她心裡實在沒底。
“阿研不要生氣,本王只是說笑罷了,你是男是女,本王亦是最清楚不過了。”
模棱兩可的回答讓顏夕的心中咯噔一下,更加不敢確定君陌染到底是爲何意,不過正因爲如此,她更加不能自亂陣腳。
無論心中如何慌亂,顏夕的面色依舊淡定沉靜,道:“既然如此,還請王爺日後慎言。”
“當然。”君陌染落下黑子,完全不以爲意地隨意說道:“明日即將出徵攻打上都,不知阿研可想到對策?”
“程宇身爲東陵七人將之一,在領兵作戰的確是個奇才,在他麾下有七萬兵馬,加上上官麟派遣的五萬援軍,上都共有十二萬守軍。”
“王爺想要以十萬人攻下程將軍死守的上都,屬下是否認爲王爺早已經想到對策,勝券在握了呢?”顏夕挑脣反問。
君陌染擡眼看了看眼前沉着冷靜的少年,尤其那雙清亮潤澤的眼中瑩光流轉,十分好看,他似乎也猜到少年並不會坦誠地回答問題,說道:“本王並無把握,只是如今定城留守一萬五千人,中都亦是要有兩萬人馬守城,攻打上都的十萬人亦是最大的極限。”
“不過阿研能夠以一人退萬兵,想必着兩萬人馬的人數懸殊阿研不會放在眼裡吧。”
顏夕心中冷哼,君陌染說此話亦是在告訴她,不論西楚有多少人,她都必須想盡辦法攻陷上都,不得違抗。
她在心中冷笑一聲,如今中都,大都都盡落西楚之手,倘若上都淪陷,這三個邊關要塞便會成爲東陵的致命點,加之上官麟於景陽城與君陌染裡應外合,到時候東陵就是西楚的囊中之物。
君陌染此時真的是佔據了天時地利,只是很可惜,他唯一欠缺的便是人和,所以,即便將上都拱手相讓,他亦是註定會輸。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聽聞此次上官麟派來的可是他的心腹大將楚唯,此人想必王爺不會陌生吧。”顏夕一瞬不瞬地看着君陌染,似乎想從他的臉色以及眼中捕捉到什麼,可惜什麼都沒有。
君陌染輕笑兩聲,道:“楚唯此人本王自然略有所聞,儘管有些聰明才智,但是尚欠些火候,不足爲懼,相比之下,本王更加忌憚七人將。”
顏夕料想君陌染不會老實交代楚唯的身份,這人實在狡詐,楚唯乃是西楚世子,如今統領東陵五萬大軍助程宇守城,到底是‘守’還是‘破’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也難怪君陌染竟然敢用十萬人馬前往久攻不破的上都,裡應外合,想要破城不過是時間的問題罷了。
“想要以十萬人破城,倒也不難。”顏夕眸光流轉,垂下眼睛看向棋盤,不假思索地落下白子。
君陌染皺眉看着她落下的棋子,這棋子分明就是自尋死路,但是蘇研事先聲明不會下棋,他便只得繼續下。
此時聽聞顏夕的話,不禁感興趣地擡起頭,輕聲道:“哦?阿研可是想到了什麼妙計?”
“敵已明,友未定,引友殺敵,不自出力。”顏夕別有深意地挑脣看着君陌染,短短几句話亦是將想說的傳達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