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顏夕睜開雙眼轉過頭看向君陌染,平淡地說了一句:“身體如何?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君陌染看到那雙漂亮的眼眸,輕笑一聲,戲謔道:“阿研醫術精湛,本王死不了。”
除了疼痛和暫時無法動彈之外,倒是沒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他唯一沒想到的是蘇研的醫術竟然這麼厲害,即使昨夜昏迷中,他亦是能夠感覺到蘇研縫合他的傷口,當時無力想其他,現在想來,更是覺得不可思議。
等等,縫合手術?他知道當今世上有一人也會,東陵晏王妃,蘇家的到少夫人云顏夕。
想到這裡,君陌染眸底暗光流動,蘇研和雲顏夕是什麼關係?難道只因爲都身爲蘇家人,所以會縫合手術亦是不足爲奇?真的只是巧合嗎?
顏夕別過頭,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衣服,道:“你暫時還不能動,就躺在這裡好好休息,我去找些吃的,去去就回。”
說完,她便離開。
時間一點點流逝,君陌染安靜地躺在岩石上閉目養神,突然,耳朵微動,旁邊傳來細碎的聲音,他驀地睜開雙眼,只聽到一人單膝跪在地上,說道:“屬下參見王爺。”
“王爺,您的傷……”弘日擔憂的說道:“屬下來遲,請王爺恕罪。”
“起來吧。”君陌染淡淡地說了一句。
弘日站起身,說道:“王爺,船已經準備好了,屬下這就帶您離開。”
君陌染深思片刻,眼底一片幽暗之色,搖頭道:“你先回去吧,過些時日,本王自然會回去。”
弘日聞言,大吃一驚,急忙勸阻:“王爺,您身受重傷,必須趕緊回去療傷,這裡實在危險,不宜久留。”
“回去。”君陌染厲聲說道:“本王心中有數,無需你多言。”他還有些事情需要查證,或許留在這裡,會有意想不到的發現。
“是,王爺。”弘日無奈只能聽從命令,離開。
顏夕回來的時候,手中拿了一些果子和幾條新鮮的魚,她架起篝火,烤魚的同時,拿着這些果子先果腹。
君陌染費力地靠坐在岩石上,手中的果子有些酸澀,雖然很難入口,仍舊面不改色的一口一口吃了下去。
“不好吃就別吃了,魚很快就烤好了。”顏夕見狀,開口說道。
果子確實有些酸澀,但是她覺得還算能夠入口,只是一向享盡榮華尊貴無比的王爺,吃慣山珍海味,恐怕不能忍受吧。
“本王自幼就隨父到處征戰,你以爲行軍打仗會吃到什麼好東西?”君陌染勾着脣角,繼續說道:“你以爲本王養尊處優,吃不了這種東西?”
顏夕微怔,她的確是這麼認爲的,但是沒想到君陌染竟然自幼就隨父到處征戰,行軍打仗是最爲辛苦的,即使身爲高高在上的王爺,亦是不會享受到太好的待遇,畢竟沒有那個條件。
她想到似乎在軍營中君陌染的衣食住行似乎也並沒有比將領好多少,然而他平常總是一副高貴尊榮的姿態,反倒是讓人忽略了這一點。
“是屬下失言了。”顏夕輕聲說道,然後撥弄烤魚,覺得差不多了,便放在早已準備好的荷葉上面,遞給君陌染,道:“王爺,請用。”
君陌染接過烤魚,一陣魚香味撲鼻而來,頓時讓他覺得飢腸轆轆,他動作優雅地吃了一口,讚歎道:“外焦裡嫩,好吃。”
顏夕看了看吃的一臉滿足的他,然後垂下頭吃着自己的那一份,她不知道君陌染竟然也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在她看來,這個男人永遠都是那麼高高在上且不可高攀,心機深沉讓人無法看透,甚至太過忌憚而不敢接近。
只是,看着現在的人,她想,他也會有如此平易近人的表情嗎?
吃飽之後,兩個人便躺在岩石上面休息,均是了無睡意,只是望着湛藍的天空,置身在大自然中,感受着身心難得的靜逸安寧。
另一邊,東陵營地十里開外的一處偏僻的角落,一道黑影乾淨利落地從樹上落下,然後向背對着他的錦衣男子單膝而跪,道:“屬下見過世子。”
男子慢慢地轉過身,不是楚唯又是誰。
“還沒找到人?”楚唯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冷聲道,眼中是前所未有的一片冷凝。
“屬下無能,還未找到君陌染的下落。”黑衣人低下頭,愧疚地回答。
楚唯閉上了閉眼,一個晚上的時間足夠君陌染離開這裡逃回西楚大營,但是他身受重傷,恐怕想要回去亦是不會那麼容易。
他驀地睜開眼睛,決絕道:“你先回去,不要讓人懷疑,倘若君陌染回到軍營,便立即通知本世子,其他人繼續尋找他的下落,找到之後,殺無赦。”
“是,王爺。”黑衣人得了吩咐之後,施展輕功離開。
楚唯握緊雙拳,若是這次沒能除掉君陌染,恐怕下次就再難尋得機會,也會讓他有所防備,不易得手。
所以,絕對不能錯過這次機會。
顏夕和君陌染休息了一日,第二天她替他換好傷藥,兩人便打算離開此地。
然而天不隨人願,還未動身,君陌染突然一把抓住顏夕的手腕,將她到一處隱蔽的岩石後面,只見到十幾名黑衣人從眼前匆匆而過,手中拿着明晃晃的長刀閃着寒光,彷彿隨時都會看過來,讓人心驚肉跳。
一雙大掌驀地捂住顏夕的脣,正當她要掙扎的時候,便看到一名黑衣人朝着他們的方向看了過來,她即刻放棄掙扎,屏住呼吸,緊張又小心翼翼的看着那人。
如實被發現,以她的身手肯定不能是他們的對手,君陌染身上有傷,纔剛剛能稍微活動……她只能祈禱不要被發現。
君陌染似乎沒有任何擔憂之色,他的精神全部都在掌心上柔軟的觸感,看不到懷中少年的表情,但是眼睛正好能夠看到少年的耳根處,白皙纖長的後頸,形狀優美且又圓潤的耳朵,竟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
然而當他的視線停留在一處時,不禁微微地一怔,良久才露出一抹高深莫測且又詭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