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政十三年(一)

秦歷新年一過.朝中內外又開始活絡起來.王翦和王賁負責操練的秦軍方陣已經初具規模.在外助魏功楚的將軍辛梧也班師回朝.朝內李斯.馮劫.淳于越等一干新興謀士也逐漸成爲一國的中流砥柱.現如今的秦國正如高懸在西方的太陽.傲視着這一片中華大地.

傍晚的永安宮內.嬴政特意與一班能臣武將召開了一個小型的廷議.嬴政一身玄色常服坐在案几前.看着面前的李斯.蒙恬.蒙毅.王翦.王賁.桓齮.楊端和.還有依舊鶴髮童顏的尉繚子.嬴政暗自點了點頭.起身走到羊皮地圖前.沉聲說道:“今之形勢.寡人以爲趙可取.諸位以爲如何.”

嬴政身後的蒙毅看着這七國形勢圖.拱手說道:“陛下.蒙毅以爲可行.兩年前.我軍與燕國聯手已經消滅趙國大部主力.一年時間.蒙毅以爲趙軍實難恢復元氣.若是此時再給趙國致命一擊.臣以爲定會大獲全勝.”

聽到蒙毅的一番話.李斯點了點頭說道:“陛下.趙國雖位於北方苦寒之地.可自趙武靈王以後.國力繁盛.乃七國後起之秀.亦在中原大國間獲得一席之地.臣以爲.若是能成功取趙.則秦之疆域擴大自不必說.更爲重要的是向東方的齊國靠近了一大步.如此一來秦國滅齊也將容易得多.與此同時也是給了楚國一個下馬威.可謂一舉兩得.”

嬴政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其實先行滅趙.嬴政不僅僅是因爲符合大局.更有一層原因便是年少時在趙國爲質的屈辱.十年的忍辱負重.十年的任人宰割.嬴政早就發誓.日後定要將這些加倍奉還.而今他成了秦國的王.也終於有能力做到.而這一天的到來就在眼前.

嬴政轉過身看向衆人.剛要啓脣卻被尉繚子打斷.尉繚子皺着眉看着七國形勢圖緩緩說道:“陛下.天下大計.當先取趙.老夫亦以爲可.但方纔蒙毅將軍所說.老夫卻有疑慮···”

嬴政一聽.連忙問道:“老先生有何疑慮.快講.”

“陛下.之前秦燕聯手大敗趙軍不假.可趙國也絕非等閒之國.趙武靈王胡服騎射.全民皆兵.一年時間.足夠趙國恢復元氣.況且趙國朝中尚有名將李牧.要取趙也絕非易事.”尉繚子不緊不慢的說道.

“誒.國尉大人.您這不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麼.我桓齮就不信他一個李牧就能抵得了我秦軍不成麼.”一旁的桓齮一聽尉繚子的話連忙大聲說道.

“桓齮.不得無禮.”嬴政皺着眉大聲呵斥道.

桓齮一下子滅了火.臉紅到了脖子根.怏怏的給尉繚子賠了個不是.嬴政這才又說道:“方纔老先生所說也不無道理.趙國善戰也是不爭的事實.況且那李牧的威名寡人也早有耳聞.上次燕趙一戰趙國寧願戰敗也不願派李牧出戰.可見雖然李牧名聲在外.但在內卻並不得趙王信任.今次我秦軍出兵趙國.亦不知那趙王如何鋪排啊.”

“陛下.臣王翦願領兵出趙.”這時一直沒有做聲的王翦突然大聲說道.

嬴政看了看王翦.暗自點了點頭.轉身回坐到案几前.說道:“寡人也正有此意.王翦你熟悉趙國地形.乃是不二人選.衆將聽令.”

“諾.”一衆武將聽到嬴政這一聲下令.齊齊高聲喝道.

“寡人命王翦爲主將.桓齮蒙毅爲左右副將.楊端和爲帳前軍師.出兵伐趙.”

“末將領命.”

“蒙恬.寡人命你北上秦國邊境.拖住匈奴一族.以防匈奴聯手趙國來犯.”

“蒙恬領命.”

“王賁.寡人命你繼續留守咸陽.操練秦軍方陣.掌握咸陽三萬精兵.”

“王賁領命.”

嬴政鋪排好這一切之後.便讓衆人都退下了.臨走前.嬴政好像突然想起什麼.叫住王翦說道:“王翦.此次伐趙將念卿帶上.還是命他爲帳前參謀.這小子有幾分智謀.寡人一時竟將他給忘了.”

王翦一聽.連忙拱手說道:“諾.王翦領命.”王翦說完便退下了.

衆人走後.嬴政起了身走到宮外.夜裡的風有些涼.簌簌刮過嬴政的衣角.趙高看着出來的嬴政小聲說道:“陛下.夜裡涼.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嬴政擺了擺手.示意趙高提了宮燈過來.緩緩說道:“趙高.寡人去那樓臺上看看.”

“···諾.”趙高麻利的提着宮燈過來.心下卻大爲疑惑.自從那年秦梓笙走後.嬴政每每走到那樓臺都只是遠遠望着.從未再登上去過.怎麼今日卻說要上去看看.趙高心裡也是納悶.提着宮燈在前面給嬴政引路.

不多時二人就來到那樓臺.嬴政緩緩登上去.雖然已經入夜.可是從這望下去.咸陽城的燈火卻似繁星點點散落在嬴政眼前.那湯湯渭水迎着月光蜿蜒到遠方.不曾想.原來夜晚的咸陽竟如此美.嬴政的嘴角微微揚起.側過頭輕聲說道:“笙兒.你快···”

側頭的那一瞬.風吹過嬴政耳畔.喉間的話盡數被吹散在夜空中.嬴政呆呆的望着身邊空落落的位置.自嘲的笑了:“嬴政啊嬴政.你真是沒用.如今怎還忘不了她..”

看着這美麗的咸陽城.遠望着這一方天下.嬴政多想梓笙能站在他身邊.與他並肩榮華.可如今對於嬴政來說.梓笙不在.這天下便也不再是完整的天下···

嬴政輕輕撫上身前的城牆.任眼底的落寞流淌.消失在這如墨的夜色裡.身後的趙高看着嬴政這般樣子.不敢輕易打擾.只是默默地看着.他只覺得.在這天地間.嬴政的背影顯得如此孤獨和無奈.

良久.嬴政輕聲開口說道:“趙高.給寡人備上絲絹和筆.”

“諾.”趙高應聲之後.不一會就將絲絹和筆拿了上來.

嬴政拿過筆.又望了望這浩大的咸陽城.筆墨一灑.兩個大字便躍然眼前.嬴政放下筆.回頭吩咐趙高說道:“趙高.明日將這樓臺的牌匾掛上吧.”

身後的趙高看了看那絲絹.只見上面儼然立着兩個大字“天下”.只是這天下的“下”字又如何少了一筆.趙高想着既然是要掛在樓臺上的牌匾.便不能出錯.又想着嬴政又豈會犯這種錯誤.趙高皺着眉實在想不明白.便小聲問道:“諾.只是陛下.這‘下’字···”

“無妨.就這麼命人做了牌匾.給寡人掛上便可.”嬴政沉聲說道.沒有一絲停頓.轉身下了樓臺.

“諾.”趙高聽嬴政這麼一說.連忙應了.收着這絲絹小跑着跟在嬴政身後.回了永安宮.

第二日清晨.王翦早早就來國尉府找梓笙.知會她隨他一起出兵伐趙的事情.一早到國尉府.家老便將王翦迎進門說道:“還請將軍稍待片刻.小人去知會我家公子.”

不多時.就見梓笙一身利落男裝.又是翩翩少年模樣.一見王翦便拱手說道:“多日不見將軍.別來無恙吧.”

王翦一見是梓笙.連忙起身說道:“你這小子.還知道記掛着我.這一年能見上你一面真是難上加難啊.”

“將軍莫要取笑念卿了.不知將軍今日來有何事找念卿.”梓笙笑着說道.避開了王翦要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回身坐在院裡的石凳上.

王翦有些尷尬.笑着說道:“哦.我今日是來知會你一聲.陛下命你爲帳前參謀.隨我一同伐趙.”

聽到這的梓笙收了笑.面色嚴肅.粗聲說道:“將軍.何時出發.”

“明日午時.”王翦說道.

“諾.念卿領命.”梓笙聽罷站起身一拱手.粗聲應道.

看到梓笙如此這般.王翦也只好起身說道:“好.明日午時.隨我出征.”

“將軍放心.明日午時.念卿必到.”梓笙目光灼灼的看着王翦.重重點了點頭說道.

王翦見狀.不好再多說什麼無關的話.只得說道:“好.明日午時.咸陽城門.秦軍出兵伐趙.”說完.王翦猶豫的伸出手.輕輕拍了拍梓笙的肩.轉身便告辭了.

王翦走後.梓笙回房收拾了些衣物.便想着去向尉繚子道個別.這次秦國出兵趙國.自己怕是要三五年都回不來.想到這的梓笙特地去廚房準備了好些點心.端到尉繚子的房裡.

“師父.念卿來向師父道別.”梓笙端着剛做好的點心.輕輕敲了尉繚子的門說道.

“丫頭.進來吧.”屋子裡的尉繚子低聲應道.

吱呀一聲.梓笙輕輕推開了門.就見尉繚子端坐在案几旁.旁邊是剛剛寫好的兵書.梓笙將點心輕輕放下.跪坐在尉繚子面前說道:“師父.念卿明日就要隨王翦去趙國了.此次一別.怕是三年五載纔回得來.師父切要保重身體.”

尉繚子聽罷點了點頭.好一會纔開口說道:“丫頭.轉眼已經兩年多了.看你如今這樣爲師也算安心.但是爲師還是那句話.只望你一生平安喜樂.此次秦趙一戰.怕是沒那麼容易.記住.無論發生什麼.都要想辦法活着.一定要活着回來我國尉府.”

聽着尉繚子這番話.梓笙笑了笑說道:“師父.念卿記下了.念卿一定安然無恙的回來.怎麼捨得丟下師父您呢.”

尉繚子捋着鬍鬚笑開了說道:“這丫頭···”

梓笙將點心往尉繚子跟前推了推.低着頭說道:“師父.這是念卿新做的.不知道下次再做給師父是何時了.您快嚐嚐.多吃些···”

尉繚子沒有說什麼.點了點頭.便拿起一塊細細咀嚼起來.

梓笙看着尉繚子吃了點心.笑着說道:“師父.念卿這就告退了.師父您早些歇息吧.”說完梓笙便轉身出了房間.一個人在院子裡走走停停.

吹着院子裡的晚風.梓笙擡頭看着璀璨的星空.她當然知道.歷史上這次秦趙一戰正如尉繚子所說.險之又險.可是自己卻一點也不害怕.這些年.自己身在咸陽.離嬴政那麼近卻又那麼遠.嬴政讓她服下極寒之藥.令自己飽受喪子之痛.極寒之毒.這些梓笙從來沒有怪過他.

梓笙永遠記得那年.嬴政攜着自己登上那座樓臺.眺望着天下時他的眼神.從那時起.梓笙才真正體會到嬴政心中對天下的渴望和野心.既然自己不能和他並肩繁華.那麼至少.梓笙也希望.這天下能將自己和他維繫在一起.而今.恐怕也只有這天下才能將他們聯繫在一起了.哪怕嬴政不知道.只要這樣.梓笙也就心滿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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