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儒熙朝鄭峰一拱手:“鄭前輩!按輩份,晚輩應該叫您一聲師叔,可是晚輩聽說您早已不是玄機派的弟子,不知鄭前輩此次前來所爲何事?”
聞聽此言,鄭峰臉色變了變,過了會兒才笑道:“我與你師傅畢竟同門一場,你師傅不認我這個師弟,我卻認他這個師兄,今日前來一是爲師兄上柱香,以全同門之宜;二來嘛是想借師兄生前所著的《內經心得》一看,不知賢侄可否割愛?”
寧儒熙正想開口,我在一旁歪着頭,笑盈盈的望着邱介輝:“爹!師叔公說的是那本蘭色封面,裡面記載了外公的一些行醫心得的書嗎?”
邱介輝還沒開口,鄭峰開心地笑了,搶着答道:“是!就是這本書,你見過?”
我天真無邪地朝鄭峰一笑:“那本書啊!外公下葬時我們給外公陪葬了。師叔公要借的話跟我來吧!”
邱介輝用喜憂參半的眼神望了我好一會兒,然後像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他笑了笑,伸手摸了一下我的頭。然後雙手用力想把我拉到他的身後。
我一個轉身飛身而起,朝後山方向躍去。金彪及邱介輝、寧儒熙趕緊快速跟上,鄭峰緊隨其後,邱介輝的那個侍衛落後幾步。
遠遠的我聽見金彪回頭對鄭峰說:“好俊的輕功!老鄭,你這個師叔公,可比她差多了!”
鄭峰老臉掛不住,白了他一眼:“你不也趕不上她嘛!”
“輕功本不是本門的強項,你可是她的同門,及不上自己的徒孫,不是太丟人了嘛!”金彪笑道。
“她這輕功邪門,可不是玄機派的功夫!”鄭峰嘟噥道。
他們正說着見我已經趕到了後山外公的墳前,等他們趕到,我已從陵墓內出來,手裡拿着一本藍色封面的書,我仍是笑意盈盈地問道:“師叔公要的是這本書嗎?”
鄭峰貪婪地盯着書說:“是!是!”說着朝我伸出手。
我一躍幾步遠,拿出火石將書點燃。一臉正色地望着鄭峰:“這本醫書是我外公畢生的心血,既然我們不能護它,那寧可毀了,也絕不會讓它落入心術不正之徒的手中。”
鄭峰望着正在燃燒的醫書,心疼得不行,正欲上前搶奪,寧儒熙一把按住他的脈門,鄭峰動彈不得。此時邱介輝及他的那個侍衛已經拿劍指着金彪,鄭峰大叫:“金彪!你還不去奪!”
金彪圓眼一瞪:“都燒成這樣了,奪來還有什麼用?”
鄭峰急得破口大罵:“上官智你個老匹夫,滿口的門規道義。自己不是也違背門規,收一個女娃兒入門!”
寧儒熙手上加了力道,沉聲說:“請前輩自重!前輩應該知道本門的內功心法並不適合女子練習,前輩剛纔也看出來了,月兒的輕功並不是本門的功法。”
金彪不耐煩地說:“別吵了!我只要五龍丹、迴天再造丹、金元散這三件寶物,只要你們把這些給我,我立刻就走。否則……”說着金彪衝着我□□,大夥都緊張地看着我。
突然金彪一個發力,掙開邱介輝他們的劍,反手一揮不知什麼東西朝我們四人飛來,目標準確、迅速。除了我飛身躲過外,其餘三人因爲剛纔都把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躲避不及,此時都像被點住穴道一樣,一動不動地呆在那裡。
金彪朝我□□道:“美人兒!我知道以你的輕功逃跑是沒問題的,可你總不能不顧自己的爹及掌門師叔的死活吧!剛纔我是用透骨釘給他們點的穴。也許你會想,點穴嘛,過兩個時辰穴道自然會解開,可是這透骨釘點穴有些霸道,如果不是以本門內力來解,就算不死日後只怕也是個殘廢。”
我知道金彪此言非虛,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金前輩不明情況,晚輩不怪您!可是鄭前輩應該知道,此三種藥物因其原材料甚是難找,當年外公除金元散提煉了十五包外,迴天再造丹、五龍丹都只提煉了三粒。我們先說這五龍丹,鄭前輩應該知道,外公煉成後自己試服了一粒;另一粒當年我爹下山前,外公給他服下了,正因爲多了這二十年的功力,所以爹這麼多年纔會罕逢對手。剛纔要不是我爹的注意力全在我身上,你絕不可能這麼輕意地得手。”金彪不置可否的一笑,算是默認。
我接着說道:“剩下一粒,在我十一歲那年,外公給我服了,不然以我這個年紀怎麼可能有這麼高的輕功造詣。”
鄭峰追問道:“那回天再造丹除了當年沁兒服用一粒外應該還有兩粒的!”
“迴天再造丹是外公當年爲了救我外婆所研製,當年外婆服下藥後,多活了三年。兩年前外公病發,已在彌留之際,我們給他服了一粒,讓他又多活了兩年。”
金彪點了點頭:“兩年前我們也聽說智機老人已在彌留之際,然後忽然又好了,我們就猜是服用了迴天再造丹,那還有一粒呢?”
我看了邱介輝一眼:“金前輩沒聽說過我爹跟我孃的故事嗎?當年我娘自盡後,外公趕到,雖然明知沒有希望,可還是給娘服用了一粒。可惜我娘早已氣絕,迴天再造丹也回天乏術。”
金彪用眼詢問鄭峰,鄭峰微微點了點頭,我知道金彪是在問鄭峰我爹孃當年的這段往事。可是隻有邱介輝知道,外公當年趕到時,娘已氣絕多日,外公並沒有給娘服用過任何藥物。
我垂下眼繼續說:“至於金元散,鄭前輩應該知道外公自己用於救人,用掉了五包,其中一包還是用在你的身上;爹及二師叔下山時外公分別給了他們四包、三包,想必在多年征戰中早已用完。現還剩三包的確在我身上,只要金前輩解了我爹他們的穴道,晚輩立即奉上。”說着我拿出三包金元散。金彪伸手想接過金元散,我手一揚:“前輩先給我爹他們解穴,讓師叔公來取藥。”
金彪不放心地看着我,我輕輕一笑:“前輩是不放心嗎?剛纔前輩自己也說了,晚輩雖然輕功不錯,可論武功卻不是師叔公及金前輩的對手,更何況我爹他們還在你的手上。”
金彪一邊朝邱介輝他們三人走去,給他們解穴,一邊罵鄭峰:“都是上你的當,千里迢迢的趕來,只爲了這三包金元散。還說有什麼寶貝,你不是騙我來幫你搶醫書的吧?”
解完穴後,我把金元散交到鄭峰手上,金彪對鄭峰說道:“仔細看看真假,別到頭來什麼也沒得到。”鄭峰打開聞了聞,點了點頭。然後又獻媚地朝金彪走去,解釋識別之法,金彪也聞了聞,然後二人頭也不回地走了。
邱介輝的那名侍衛幾次欲上前,都被小師叔按住動彈不得。直到他們走後,他小聲嘟囔到:“真是便宜了他們!”
邱介輝斥責道:“自己技不如人,有什麼可說的!”然後向小師叔及我介紹道:“這是我的義子邱章。”
此時我纔開口說道“大哥沒聽說過嗎?‘匹夫無罪,懷壁其罪’那些身外之物看得這麼重幹嗎?留着也是禍害,就讓他們拿去吧!從此後我們玄機派就清靜了。”
邱章不言語了。邱介輝低聲對邱章說:“你先回谷吧!”邱章走後,邱介輝長跪在外公的墳前低聲的啜泣。小師叔輕輕地扶起他。邱介輝掙開再跪下給外公叩了三個響頭。
小師叔走到我身邊輕聲說:“他們剛纔吸入的劑量夠嗎?”
我點了點頭:“夠了!一個月後,二人必死無疑。小師叔也不必派人跟着,金元散也不要取回了,免得到時幽冥神教門徒懷疑到我們身上。”
邱介輝吃驚地瞪着我們,然後他壓低聲音說:“一旦毒發,幽冥神教的那些人自然會懷疑到我們。”
我抿嘴一笑:“不會有毒發那天的。爹聽說過百年茉莉根嗎?此物無色無味,中毒者至死無中毒跡象。即使吸毒至寶“玉蟾蜍”也驗不出毒性。我剛纔通過金元散讓他們吸入了足夠潛伏一個月的劑量。這一個月也夠他們宣傳自己兵不血刃玄機派的光榮史了。到時這二人就是自然死亡。爹說他們能懷疑到我們頭上來嗎?”
是的!剛纔我跟小師叔是故意讓他們拿走了三包金元散,目的就是借他們之口告知天下,玄機派再無寶物。然後再殺他們於無形。用三包金元散換玄機派日後的安寧,還乘機殺了玄機派的叛徒。這筆賬怎麼算都是玄機派划算!
邱介輝瞭然地笑着對小師叔說:“師弟這招高明!”
小師叔搖了搖頭:“大師兄繆讚了。這些是月兒想出來的。當我們發現玄機派內有叛徒時,月兒就早想好了這些迎敵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