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語氣實在太沖，李飛皺了皺眉頭，緩着性子道：“實在不好意思啊，阿姨，你也知道，程陽最近很火，有很多居心不軌的粉絲想到學校找他……所以我不能隨便告訴別人他的行蹤。”
“我怎麼能是別人？我跟他那麼親近！他還喝過我的母乳呢！”那個婦人好像被這一句話冒犯到，板着臉吼了一句，然後又放低了音量，“聽你話裡的意思，你跟他好像挺熟的，你幫阿姨個忙，他肯定不會怪你的，阿姨跟你保證！”
喝母乳？這話太奇怪，李飛又怕自己真的冒犯了程陽的親人，他小聲道：“你是陽子的母親嗎？”
相處幾年了，他還從來沒見過程陽的父母。
不過也正常，學導演的沒有幾個是家裡貧窮的，大家一般都是有私家車專門接送，一堆僕人忙前忙後，懶得自己出門的父母多了去了。
“我……算半個！”婦人垂了垂眸，像是想到了什麼悲傷的東西，她又擡頭掃了一眼李飛，不滿道，“你要是不願意告訴我就算了，沒必要把我堵在這裡，拿我尋開心。”
“阿姨我不是這個意思，但我真的不能隨便把他的消息告訴別人啊，不然容易給他帶來困擾的。”李飛見自己被誤會了，他看了一眼手裡的外賣，咬牙道，“不然這樣吧，這裡也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去旁邊咖啡館裡坐會兒，你要是能跟我解釋你們之間的關係，我就帶你去見他。”
婦人頓了頓，並沒有立即答應，而是道：“你和他……關係很要好？”
李飛點頭：“我是他的同班同學，還是舍友，他前幾部電影我還參演了呢！放心吧，我不會故意拿你尋開心的。”
婦人對其中某句話表達了疑惑，她皺着眉，反覆看了李飛兩眼，然後才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你是那個搞笑的？”
……搞笑的？李飛覺得自己被冒犯了，但他也不打算和這個婦人爭執，而是道：“對，你要是願意咱就走。”
“行，那我就放心了。”婦人看了一眼周圍，一副緊張兮兮的模樣。
李飛嘆了口氣，隨手攔住一個眼熟的同學：“吃飯了嗎？”
那個同學手上還提着個水壺，一臉茫然道：“沒呢，樓裡好像停熱水了，我剛準備接水洗洗，然後再去吃飯。咋了？”
“飯給你了，你不想吃分給別人或者扔了都行。”李飛把外賣往那個同學手裡一塞。
那人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白給的好處不要白不要，他接過外賣，看了一眼旁邊焦急等待的婦人，低聲道：“看在你請我吃飯的份上，哥們好心提醒你一句。這人好像是你家陽子的媽媽粉，還是個私生飯，不知道從哪裡找了過來，到處向人打聽他的消息，在咱們寢室樓羣已經火了，我剛剛還看到有人在羣裡笑她。反正你自己注意着點。”
他說完拍了拍李飛的肩膀，然後三步並作兩步上了樓。
男孩子，本來就沒有過多談論別人的愛好，要不是看在這份飯的面子上，他就和那麼多來來往往的同學一樣，當做沒有看到了。
李飛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如果這個人真的是程陽的母親，那她豈不是……
二人就這麼到了學校旁邊的咖啡廳，現在正是黃昏時候，咖啡廳裡的燈光極美，很多學生都在這個時間過來玩鬧。
他們看到一個穿着樸素的大媽也往裡走，紛紛避開，也許還會帶上奇怪的眼神和竊竊私語的聲音。
甚至還有個人拉了一下李飛：“你沒注意你身後嗎？離那個人遠點！”
“爲什麼？”李飛不解，這個婦人明明纔剛過來，也沒傷害過誰啊，怎麼就要被這些人這麼孤立？
“你沒看今天下午的學校論壇嗎？這好像就是男寢宿舍下面那個私生飯！她到處跟人收集打聽程陽的消息，指不定要做什麼呢！看着四五十歲的人了，噁心死了！”那人一邊說，一邊捏着鼻子，像是靠近那個婦人就能聞到噁心的臭味。
“沒這麼嚴重吧？”李飛皺眉，回頭看了一眼抓着衣角不敢說話的婦人。
他們說話聲音並不小，那個抓住他的人似乎還故意放大了音量，這是在故意噁心婦人。
“當然有！”那人掃視了李飛一圈，“我看你們好像是一起過來的，她該不會是你帶來的吧？拜託，你和程陽關係那麼好，結果他火了之後，你就這麼對他？”
道德綁架說來就來，李飛差點噎住，他搖了搖頭：“她確實是我帶過來的，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麼，要是是真的是陽子的……我絕對第一個把他她趕出學校。”
那人換上懷疑的目光，半晌嗤了一聲，轉頭又和另一個人說着什麼。
李飛鬆了口氣，扭頭道：“進來吧， 外面馬上就要天黑了，你太晚回去也不安全。”
婦人似乎沒想到自己還能被關心，她侷促地點了點頭，亦步亦趨地跟在李飛身後。
咖啡廳里人太多，到處都是揣着不善的目光的人，李飛挑了個人少的角落，讓婦人坐在裡面，他才道：“你也看到現在的情況了，要是你不能拿出證據，證明你們之間的關係，我也許就會相信那些人的話了。”
“可是……”婦人表情有些猶豫，她垂着頭，“我沒有跟他留下過合照……”
是喝過她母乳的親密關係，卻連一張合照都沒留下？就算是養母，也不會一點證據都拿不出來吧……但這樣反倒奇怪了起來，要是真的是營造人設想接近程陽的私生飯，又爲什麼會一點道具都不準備？
李飛揉揉太陽穴：“你這樣讓我很爲難。”
他沒有辦法直接把那些傷人的話說出口，一句爲難已經能夠表達他的糾結。
婦人當然也知道這件事，她着急的已經開始咬起自己的指甲，眼神亂晃好一會兒，她才忽然擡起頭：“我想起來了！陽子大腿外側有一個很小的胎記，大概只有指甲蓋那麼大，很不明顯……這能證明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