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爾頓的試練不過進行了二十分鐘,就從房間裡出來宣佈秦老爺子已然進入深度催眠狀態。
“一般來說只有八分之一的人能夠成功被催眠,而又只有不到一半的人能夠被催眠至深層次,我們兄弟則可以把成功率提高到百分之五十,”多爾頓解釋道,“像秦先生這種心智比較堅定的難度會加大,但一旦找到情感的脆弱口,反而比其他人更容易受控制。”
秦越伸個腦袋進去看了一眼父親,發現他面色平靜,只是有些疲累。
淩策好奇地問了句:“秦老先生的情感缺口?”
“出於職業道德我們是不能公佈的,”伊特斯從身後走上來,輕輕擦過他身側,眨眨眼笑道,“期待與你們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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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越並不知道他們二人剛纔的對話,已在心裡決定把淩策的麻醉一事也交由這對年輕的大師。至於自己父親的內心,他有那麼點猜測,只能在心裡長嘆一聲——這多半是和自己早已香消玉殞的母親有關。秦越小時候是十分受寵的,但她走了以後,父親睹物思人竟然一度冷落起自己,又緩了五年才能接受事實,但父子倆終究是有些生分,一年根本見不上幾次。
淩策把目光放在伊斯特身上,總覺得有些毛毛然,感覺自己一旦接受催眠很多秘密都要被人知曉,別的倒也罷了,他可是重生過的,但願到時候克洛弗只當自己精神分裂而並非怪力亂神。
由於試練結果良好,心臟手術如期進行。
秦老爺子直至入手術室都很平和,催眠麻醉比試練時順利,再加上他心態好,這場爲期六個多小時的大手術比預想的還要完美。他被推出手術室的瞬間,門外的柳伯老淚縱橫,即便是淩策也感受到那麼點撼動,雖然他跟秦父不過相處了幾日。
催眠麻醉的好處在恢復期完全體現出來,由於沒有依賴一氧化二氮和氯仿的化學麻醉,秦老先生的出血量、創傷度低,原本計劃需要兩個月的住院時長整整縮短了一半,然後不甘在醫院“發黴”的老爺子就嚷嚷着回家休息。
秦越一邊爲他辦理了出院手續,一邊自作主張也爲淩策預約了克洛弗兄弟。具體秦越和他們怎麼談的並不清楚,他只知道秦越竟然大手筆地斥資兩千多萬,霸佔了克洛弗兄弟兩個月的時間,在這段時日內秦越要求他們不得接任何外單,只要有需要,這倆兄弟都必須第一時間出現。淩策細細打聽了一下,秦越預定的這段時日正好是何醫生給自己推算的預產期。
仔細想來,如今自己的身孕已經三個半月,再等幾個月後……淩策有些恐懼,又夾雜起期待。其實他本人是沒多少父愛的,奈何秦氏父子天天都在用熱切的眼神盯着自己(還自以爲掩飾得很好),受這樣的情緒影響,他終於從一開始的反感到接受,到現在懷有希望。
秦父出院後,秦大哥才後知後覺父親手術一事,差點就要飛來美國,結果當然被阻止了,而秦越也從他嘴裡得知自己和司徒鋒的交易一事被悄無聲息地擺平了,甚至不光擺平合約一事,就連凌父的案件也有了重審的苗頭,只是苦於證據收集還沒夠。但從法院透過來的訊息,顯然只要等淩策這個做兒子的回國,就有機會爲父親減免刑罰了。
用腳趾頭都能想出不是秦睿的功勞,以他的能力對抗司徒家的長輩還稍顯稚嫩,必然是秦父出手的緣故。
淩策內心十分感激,恨不得馬上回國重新起訴,但此刻他的肚子越來越明顯,秦父說什麼都不讓他奔波。事有輕重緩急,何況只是有苗頭,法院那邊也未完全打點妥當,淩策固然心急,也不好着急能馬上吞下熱豆腐。
爲了感謝秦父,淩策在他出院後,連同秦越一起,又陪了秦父在夏威夷修養一個月。他們的出發點自然是好的,但秦父在美國生活多年,思想早已經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他學起了老美那套——不屑和兒女同住。他自然是喜歡秦越和淩策的,但這倆人和柳伯一個德行,喜歡限制他的行動,這就讓他不高興了,終於在淩策二人“賴”了一個多月後,他正式提出逐客令:秦越趕緊帶着你老婆滾蛋,別在這裡影響我安度晚年。
老先生口氣嚴厲,秦越家族也不沒有非要和家長同住的習慣,於是他便帶着淩策離開夏威夷了。
這個時候,淩策的身孕已然4個多月,比起尋常孕婦,顯懷要厲害得多,看起來就像六個月大,幸好他骨架也比女子大得多,只要去冷一點的地方多穿點衣服還是能遮擋得住的。
淩策玩心不減,嚷着要去旅遊,他英文一直很爛所以之前在美國都混華人圈,可華人圈大部分都是羣固步自封的紈絝子弟,平日只知道吃喝玩樂,所以儘管兩世都來過美國卻從沒見識過幾個地方。秦越沒辦法,只好帶着他四處溜達。
太劇烈的活動自然是要靜止的,淩策便提議要去拉斯維加斯。
“e賭博違法,所以來了美國當然不能放過這麼好的機會。”赫赫有名的博彩業,最適合他們這種手裡有米米的人。
秦越猶豫片刻就真的帶他來了拉斯維加斯,還挑好一家環境適宜的賭場。燈紅酒綠的門前淩策一臉躍躍欲試的興奮樣,鼻子都凍得紅通通得。與他相比,玩了許多次的秦越當然淡定許多,他颳了一下淩策的紅鼻子,寵溺笑道:“我也算千金買你開心,這卡里的錢算是你的籌碼,輸了的話算我的,贏了算你的。”
“嘁,把我當什麼呢?贏了當然分你一半。”淩策笑得眉眼彎彎,伸兩隻手指一夾,信用卡到手。他跟秦老爺子這麼點時間就學會說“嘁”,令秦越十分頭疼,糾正多次無果後也就遂他意了。
淩策很快換取真正的籌碼,玩了幾個感興趣的項目,一開始自然是小虧。後來他便扔下那些不太熟練的項目,開始玩德州撲克。
德州撲克玩的人多,趣味性十足,而且他經驗不算少,再加上走了狗屎運同桌的人水平參差不齊,雖是玩小籌碼,卻一連贏了好幾把。
秦越本是指望他玩一會就出去陪他賞賞雪,豈料淩策能賺回來,他倒不是介意再玩下去會輸錢,就擔心淩策坐太久身子累。
“策,博彩玩的是趣味,別太較真,差不多該收手了,嗯?”秦越忍不住在他耳邊提醒。
淩策正贏得高興呢,懶得理他,順道甩了一把籌碼揚揚下巴道:“去玩吧,爺賞你的。”
“……”秦越把籌碼放回去,鬱悶地退到一邊。淩策興致高漲,如果這個時候打斷他,接下來幾天這傢伙一定記仇,那他的性.福……咳咳。
秦越早就對賭博沒多大興趣,只好隨便從服務生手上拿了杯蘇打水,不遠不近地邊喝邊時不時往淩策方向瞄幾眼。冷不丁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轉頭一看,竟然是自己的朋友。
“秦越,好久不見~~自從你回中國我都沒想過會這麼快能再偶遇你。”
秦越也笑起來,這個朋友不算特別熟,但也算是美國的人脈圈,如今他人在這裡,當然要重新回籠這些資源。秦越跟他寒暄幾句,對方一聽他要在美國呆上挺長的時間,寒暄完後立即表示自己手上有個特別好的項目,簡直是爲秦越量身打造的,只是苦於秦越回國,否則早就該啓動了。
秦越一聽知道是正事,大概還要詳談,於是走回淩策身邊囑咐道:“我遇到個朋友,有要事要商量,你若是玩夠或者不舒服,電話提醒我知道嗎?”
淩策雖然在興頭上,還沒完全喪失理性,他反射性地問了句:“什麼要事?需要我出面嗎?”
秦越本還擔心他玩物喪志,如今看來也不過是放鬆而已,笑道:“不用,你玩吧,別玩太久。”
淩策點點頭,繼續摸牌。
他今晚的手氣實在好得不像話,從玩撲克開始竟然一直都沒輸過,籌碼翻了十倍都有。贏得多了自然受人側目,也就逐漸有厲害一些的人找上來挑戰。由於淩策玩得小,並沒有引起那些大老闆的注意,所以所謂厲害的人,不過是讓他玩得更有挑戰罷了。
又贏了一把,淩策伸伸懶腰,終於有點疲倦了,正猶豫着要不要繼續玩,這時有個文質彬彬的西裝男走上來,對他恭謹道:“這位先生,我們老闆想請您過去和他摸牌。”
西裝男是一張亞洲臉孔,他指的方向是個半開放式的雅間。說是雅間,其實不過是用琉璃簾子遮擋罷了,從外邊依稀能看到裡面坐着四五個人。
淩策還有些猶豫,往秦越那邊瞄了一眼,發現他在和那個朋友談話顯然不宜打擾,於是便點點頭道:“行。”
西裝男把他恭恭敬敬請進雅間,簾子一拉,淩策快速往那幾個人臉上掃了掃。
全是亞洲人,但是……這不是祁子州嗎?!
淩策心頭一跳,警覺地要後退一步,祁子州卻道:“沒事,鋒不在這裡,我就是叫你來玩而已,這麼怕做什麼?”
淩策並沒有放鬆警惕,但四處張望發現的確只有他一人,懸着的心才放放下來。祁子州和他並沒有直接衝突,上一世更是因爲被囚禁而沒有打過幾次照面,老實說他從沒有把祁子州真正放在眼裡。淩策收起眼底的懼意,很不客氣道:“你來這裡做什麼?”司徒鋒現在估計被秦家人對付着呢,祁子州不應該去幫他善後?
“玩啊。”祁子州笑了笑,“真的是玩,我也需要放鬆放鬆,淩策,看你剛纔那麼威風的,不敢跟我賭一把嗎?我現在手上可是有一千萬籌碼。”
淩策嗤笑一聲,他不怕隻身一人的祁子州能在這裡打他什麼主意,更是沒理由不敢和他賭。淩策正贏了一大把錢沒地方輸呢。
“好,就跟你玩一把。”
衆人一聽,紛紛給他讓了位,淩策嘴一撇施施然坐下。
就在他坐下來瞬間,對面的祁子州嘴角浮現一抹狡猾的笑。只見祁子州一拍自己座位下的按鈕,整個雅間方位陡然一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