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紅葉身上散發出的恐怖威勢,路西法戰慄地猙獰起了眉頭。
不同於洛婭曾經從遮天那裡學到的一招半式,紅葉則源於天之契約獲得完整的天道之力。
“看起來似乎有六層解放……這是你的極限嗎?!”
注視路西法冷漠而平靜的目光,紅葉漸漸扭曲起臉頰,雙眸中猶如兩道赤紅的利劍乍現,驟然氣勢大變,一股更加猛烈的席捲整片空間的龐大殺意勃然爆發。
一直處於觀望態度的路西法沉寂下來,與紅葉遙遙相對,氣氛驟然變得緊張。
艾伊娜慌忙攙扶着昏迷的安娜,然後由遠及近地趕到格雷和亞瑟的身邊,並用隨身攜帶紙巾爲他們包紮着流血的傷口,而看着對峙中的紅葉和路西法,所有人臉色異常凝重。
紅葉渾身環繞赤紅電芒,她複雜地按動自己的胸口,此時的她有一股苦澀閒愁的感覺,爲了守護洛婭所強行催發出來的這股原力僅僅維持在最低限度,但是紅葉卻想要依靠這場戰鬥來弄明白一些事情。
當時洛嵐的態度依然浮現在腦海,對方的辱罵和輕蔑,像燒紅的烙鐵打在他的心上,她想要弄清楚,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
接着,紅葉打斷了思緒,並擡起了頭,眼神凌厲地瞪着路西法道:“我會打倒你!!”
而路西法依舊臉色平靜地搖頭,嘴角透露着一絲譏諷“……有趣……有趣!”
艾伊娜緊繃着臉頰,頓時覺得喉嚨有些乾涸“紅葉姐能不能打敗那個路西法?”
“不知道……就像他說過的,我們層次的確差太多了!”格雷不甘心地緊咬着牙,就彷彿爲自己的弱小而感到怨恨,他竭力抽搐着臉龐,他的全身感到一陣痛苦的顫慄。
“……”亞瑟無言地低下頭,神色落寞地撫摸着赤紅大劍史爾特爾,幾滴熱淚從眼眶流淌下來,痛恨地看着映照在劍鋒上自己脆弱不堪的影子,他的心像被鋒利的銼刀來回地銼着。
“弗利德團長……我……!!”
這時,他們只能默默祈禱,將剩下的希望放在紅葉身上。
若是戰勝也好,如果輸了,再也沒人能對抗他,整個阿斯特拉星都一起陪葬。
周圍瀰漫着的令人窒息的氣勢不斷升高,格雷等人旁觀着,漸漸地,雙方不斷迸發出的強大氣勢超出了他們的承受範圍,臉色變得慘白起來,腦袋變得昏沉起來,喉嚨裡乾嘔出混雜的液體。
注意到遠處的幾人,紅葉聲音清冷道:“這裡交給我,你們退遠點!”
艾伊娜等人相視着點頭,非常理智的向後退去。
這種強度的戰鬥確實不是他們能參與的,即使站在旁邊觀看,也會被雙方不經意散溢出的氣勁所灼傷,他們怔怔地凝望的紅葉,此時的她不僅原力改變,彷彿連性情也跟着變了,不再是像平常那樣豁達樂觀的模樣,而是變得冷冽肅殺,成爲純粹的戰士。
在格雷他們退去了,看到幾個孱弱的“螻蟻”消失在視野,路西法冷笑一聲,毫不在意。
他根本不擔心他們會逃走,就算逃又能逃到哪裡去,如果藏得夠深,路西法也能毫不猶豫的毀滅整座星球,他不會有絲毫手軟,所有的惡魔都是遵從路西法的意志而誕生了,也就是說,路西法要遠遠那些惡魔更加冷血,殘酷無情,他本身就是毀滅一切的惡魔。
“好了,來吧,讓我再見識下傳說中的天道之力……!”
“多說無益!!”
紅葉面色冷淡,率先出手了,他霍然在原地留下一縷赤紅的電光消失。
斑斕的紅線就好像長蛇般穿梭在路西法的眼邊,這股紅芒帶給路西法極度危險的氣息,它頃刻間瓦解空間的束縛,赤紅風暴宛如驚濤駭浪般激烈翻涌,無數條銳利線條如利刃般飛去。
“天道式·空流!”
路西法冰冷的臉龐扭曲變形,驚恐的神色一閃而過,路西法知道那些看似細小的光束每一道都極其可怕,搞不好是足以致命的,一道便已經如此可怕,可朝他飛密密麻麻的光束少說也有十幾道。
“比起上次更加提升了,你力量的來源究竟是什麼?”
路西法面龐顯得分外猙獰,竟然張開雙臂想要阻擋。
隨着幾道破空聲,大部分攻擊被路西法張開的黑暗屏障擋住,但是在連番攻擊下又摧拉枯朽的擊碎了屏障,剩餘的光束直接命中了路西法的胸口。
三道致命的紅光擊打在胸口,就像鑽頭撞擊岩石般發出火熱的電光,它毫不遲疑地從路西法胸口鑽入,然後從他的背後穿出,竟然將路西法貫穿了。
“……啊!”幾口鮮血噴涌而出,路西法難以置信地看着被貫穿的胸口前出現的三個血紅窟窿。
然而下一刻,他身體的再生能力發揮了作用,傷口就好像沒出現過似的復原。
接着,視線一頓,紅葉又陡然距離自己幾十米遠的地方,潔白無瑕的臉色沒有絲毫情緒,就好像被操縱意識的人偶,不過確實是紅葉在依靠本能在展開戰鬥。
“天道式·天崩!”
轟,龐大的難以想象的可怕能量瞬間匯聚在她雙手,然後化成劇烈的衝擊波碾壓而來。
路西法微微一驚,匆忙側過身去躲避攻擊,嘶!灼熱的氣流擦着他的臉頰閃過,雖然避開了那股衝擊波,但那熾熱的高溫還是在他臉上留下了傷痕。
“——魂淡!!”路西法頓時氣急了,惱羞成怒地握起雙拳,向着紅葉砸去,卻被輕易躲過。
而下一刻,紅葉又出現在路西法身後的死角。
對於紅葉毫無徵兆的突然出現,路西法冷冽的瞳孔驟然縮小,危險的預感經神經傳遞到大腦,路西法很快做出了反應,調轉方向向着上方飛去。
紅葉緊追不捨,她朝着兩腿蓄力,猛地向上飛去,而後腳底因反作用力迸發出肉眼可見的氣旋,那些氣旋形成巨大環狀的衝擊波,瞬間延伸到地底,竟然將地面炸開了深不見底的坑洞。
緊接着,兩人激烈纏鬥起來,從天空打到地面,又從地面打到天空,轟隆隆的爆炸聲響徹天地,路西法不堪其擾地想要擺脫對方攻擊,但紅葉卻總是能狠狠地的將路西法壓制。
路西法面色難看地咬着嘴脣“可惡,天道之力……真是麻煩的力量!!”
天道之力的真諦在於掌控一切的規則,而紅葉並沒有理解這些規則的含義。
但是紅葉並未理解天道的真正力量,始終將他當作一股龐大的能量來使用,事實上她也從未經受過訓練,以本能代替直覺戰鬥,以及天問塞加給她的知識,儘管如此,也已經足夠強大了。
身形又閃,紅葉出其不意地來到路西法的眼邊,四溢的能量如閃電般迸發。
他高舉起手臂,然後握成堅實的拳頭,對着路西法狠狠砸了下去。
“——天道式·極裂!”
轟,飽含力道的一拳落下,環繞手臂產生的凝實的赤紅光環猛然砸在路西法的胸膛上,霎時天空好像被敲碎了一樣佈滿晶瑩的裂痕,路西法的身體整個變形,雙眼佈滿血絲。強勁的力道穿透身體,在身後幾十米遠的地方會聚出大圈大圈環狀衝擊波,又有一系列恐怖的氣旋迎向地面而去。
短暫的停頓之後,路西法驟然加速,像炮膛射出的飛彈一樣直擊下來。
轟隆隆!!
震耳欲聾的巨響過後,灰塵消散開,整個地面頓時已經面目全非,赤紅的岩漿流淌在溝壑之中,一陣陣刺鼻的硫磺味蔓延開來,在凹型半徑超過百米的巨坑裡,路西法狼狽地躺在中央坍塌的石塊上。
“贏……贏了!!”紅葉輕輕落在地上,只見艾伊娜他們目瞪口呆地瞪着眼睛,就彷彿嚇得差點兒傻掉,嘴角抽搐地震驚地叫喊起來,沒有人想過紅葉竟然擁有如此強大的實力。
艾伊娜興奮地跑到她身邊,還沒來得及張口,卻被紅葉緊緊握住手腕。
強烈的勁道讓她手腕有些發疼,紅葉就好像變了個人,冷漠地將艾伊娜推到身後。
“還沒完!!”
她神色鎮定地說道,即使他剛纔爆發出的攻擊十分驚人,但還沒辦法打敗路西法,因爲路西法早在千年前就是七層解放,底蘊深厚無比,紅葉只有六層解放,雖然依靠天道之力近乎可以無限的提升威力,但還沒辦法徹底打敗路西法,所以她心裡有數。
而看着紅葉慎重的表情,所有人都不由渾身一震,目光中流露出驚駭的表情。
“這樣都不行!!”
下一刻,渾身籠罩着深黑的路西法從凹陷的地底巨洞裡豎直飛上了高空,他旁若欣喜若狂地看着他們,眼神裡閃爍着瘋狂的戰意,他渾身顫抖地微笑着,渾身綻放出一縷白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就讓你見識下吧,我的全力!!”
與黑暗完全相反的,潔白無瑕的透明光澤忽然包裹着,他渾身被染白。
耀眼的光芒刺得其他人沒辦法睜開眼睛,直到幾秒鐘後,光芒散去。
他已經完全變了個樣子,從少年體型變成了魁梧高大的成年男性,一頭高潔的白色長髮取代了原本的污濁的黑,一雙精緻的臉龐下,雙眼的猩紅更是變成了淡藍,額頭的印記發出淡淡光澤。
“光之路西法!!”紅葉表情驚駭,她曾經聽洛婭說過,這個形態下的路西法纔是他真正的力量,將墮轉的黑暗化成光屬性的力量,解放出當年與洛婭他們戰鬥時身爲魔神的全力。
封印了三百年,路西法的原力衰竭,才被迫變成了原來的體型,但是在他吸收了大量生命力後,原力逐漸恢復,而只有解放光後,他就能變回原來的姿態。
艾伊娜呆滯地看着他“是光……!看起來……好神聖啊!”
“不!!”格雷和亞瑟則一臉憤懣,眼神死死地望着散發白光的路西法,但是光屬性並不能代表光明,也非正義,路西法是罪惡的,而這力量披掛在他身上,更像是一種諷刺。
紅葉的臉色變得更加凜然,伸手匯聚着原力,噴涌出赤紅的衝擊波直截了當地向路西法轟去。
然而,路西法揚眉輕笑,他淡然地伸出手,五指分開,竟然輕易擋住了攻擊。
“哼,你的力量沒有剛纔那麼強了,是沒力氣了嗎?”
“閉嘴!”紅葉微微吃驚,神色蒼白地緊咬着牙,不顧一切地釋放出天道之力,大片殷紅光華閃耀起來。
下一刻,紅葉陡然對着路西法衝去,不顧一切地發動攻擊,路西法不再像剛纔應對的那麼艱難,除了紅葉的原力變弱外,他自己的原力則大幅度增強。
兩人極速地移動,然後飛快消失,同時又在另一個地點突兀出現,整個空間都發出炸裂般的巨響,然後迸裂出一道道透明的裂痕,紅白兩道凌亂穿梭的線條不斷變換位置移動起來,須臾間,一層層驚天動地的能量在空中對轟,渾厚的威壓頓時覆蓋下來。
但所謂後勁不足,紅葉看似能跟路西法戰得不分上下,一開始甚至能夠壓着他打,其實已經給自己埋下了隱患,天道的特性能讓他發揮遠超同級解放的威力,但是她的體力也消耗劇增,直到現在,她依舊沒有多少力量了,而路西法還遠沒有使出全力。
曾經幾乎毀滅整個魔界的路西法,可不像肉眼看到的那般無力,他是非常恐怖的存在。
最終,兩方僵持了十幾分鍾後,紅葉體力虛弱不支,完全落於下風,而路西法的原力絲毫不見減弱,他臉色猙獰地狂笑,並不斷給予紅葉重創。
“嗚啊啊啊啊啊!!”殷紅的鮮血灑向虛空,紅葉本能地發出淒厲地慘叫聲。
她的肩膀被刺穿,左腿和右臂就好像折斷似的彎曲着,沉重地砸在地面上。
赤紅的光澤微弱地閃了幾下,重新變成一片蒼白,紅葉表情痛苦地蜷縮在地上,解除天道之力帶給她的力氣支撐,那些傷痛就好像突兀增了好幾倍,她渾身的骨骼都在悲鳴。
“果然……我剛纔也說過,你還沒有把這力量真正變成你的,你只是勉強借過來披掛在身上而已,而借來的力量定然要消耗完的時候,你也只不過是個廢物!!”
“紅葉姐!!”艾伊娜慌張趕到顫抖着身子的紅葉邊上,觀察着她的傷勢。
然後,她鼓着勇氣狠狠地瞪着路西法:
“喂,你好歹也是那個……什麼魔神吧,欺負女人算什麼本事!”
路西法沒有回答,而是舔了舔他嗜血的嘴脣,一臉貪婪地望着艾伊娜,流露出獰笑。
“……艾伊娜!!”
亞瑟和格雷怒吼着擋在她們面前,眼神堅決地瞪着路西法。
“紅葉剛纔已經爲我們製造了機會,接下來……不會再跟剛纔一樣了!”
“咦,那是什麼!?”艾伊娜突然指向遠處的天空。
路西法聽完輕蔑地暼了她一眼“想要轉移本王的注意力嗎,這種小花招也想……!”
話音剛落,巨大的音量撞擊着耳朵,一條漆黑的弧線撕裂了天空,就好像崩潰的奏鳴曲。
路西法還沒回過神來,直到他意識到身後一痛。
黑色的長槍擊中了他的背部,並且貫穿了他整個身體。
路西法愕然低頭看着胸口突兀穿透出來的槍尖,瞪大了雙瞳。
“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