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錦市雖說只是個縣級市,但由於山水秀美,引來了許多有錢人在此修建樓堂館所,沒幾年,這裡已經儼然是一副休閒城市的樣子了。
若干年錢,一個叫麥學斌的年輕人懷揣這幾百萬啓動資金來到春錦,靠着這陣房地產的風氣大賺了一筆,之後又把所有的資產都投資到一家高檔會所裡面,聲稱:一般的掙錢方法太辛苦,而且風險大,只有想辦法掙有錢人的錢才能保證一直有錢賺。
他說對了,從此之後他只要翹着腳就能日進斗金,賺的錢多的都懶得數了。
會所高檔,接待的不是有錢人就是名流,但人生百樣,有時也會偶爾闖進來個和這環境格格不入的人。就在入三伏那天,會所裡來了一位客人,是個女客,身材高挑,目測至少有170以上,長的不錯,看得出來之前也精心的化過妝,但身着一條淡粉色的連衣裙,配白色高跟鞋,都不是高檔貨,唯一有點價值的就是脖子上那條項鍊,懂行的人看得出那是純粹象牙的,做工也不錯。
另外她還斜跨了一個坤包,是個高仿,而且樣式已經是快十年前的。最離譜的是她的頭髮,她的頭髮很短,卻也不是某些女士中流行的‘小男式’,更不是女式平頭,而是由光頭長出來,被業餘理髮師修剪而成的,顯的很怪。
會所的值班經理見進來了這麼一位,覺得這讓整個會所都掉了價,立刻用無線電呼叫門口的保安,問他是怎麼回事,怎麼可以放這種怪物進來,可是不管怎麼呼叫,門口保安就是不回答。無奈他叫了一個服務生上去招呼,試圖用高昂的價格讓這個不知深淺的女人知難而退。
誰知服務生很快就去而復返,對值班經理說:“她眼睛都沒眨就刷卡了,那卡是號稱無限透支的平民卡。”
值班經理聽了就是一哆嗦,他見過的有錢人也算多了,但傳說中的平民卡卻也只有機會遠遠的看了一眼,這種卡據說全國也不超過500張,這個怪里怪氣的女人看來是大有來頭啊。
“她還說她要見這裡的老闆。”服務生說。
有錢便是爹,值班經理的臉上露出笑容,說:“好吧,我親自去接待。”
值班經理陪着笑,走到怪女人面問道:“請問有什麼可以效勞的嗎?”
怪女人白了他一眼,一口雪茄煙吹到他臉上說:“你又不是麥學斌。”
這個怪女人居然這麼不客氣的直呼老闆的名字!這什麼人啊。值班經理忍了氣,繼續賠笑說:“我們老總還沒來,今天他有點事兒。”
怪女人不屑地說:“什麼事兒啊,不就是過生日嘛,你也別這兒替他打掩護,我知道他五分鐘後就會帶着妻兒老小出現在那個大門口。”
這摸的也太清楚了,值班經理隱隱的有些不祥的感覺,此時又見那怪女人對他說:“你呀,哪兒聊快哪兒待着去,說好聽了你是個經理,說不好聽你就一打工的,有些事兒你犯不上。”
這話說的值班經理心裡很是不爽,怎麼着咱也是高檔會所的經理,走出去也是有面子的人啊,就在這會兒,門口又走進一家三口來,正是會所的老闆麥學兵一家三口,怪女人便撇了值班經理,把臉轉向門那邊。
麥學斌其實就是過來打個招呼,今天是他生日,早就約了兩個朋友,幾家人準備去郊外燒烤的。
他一進來就對着值班經理過來了,一開始旁邊的怪女人並沒有引起他的注意,只是覺得這位的打扮怎麼這麼怪啊,心裡還不住地埋怨保安和值班經理,最近老有客人投訴會所的檔次降低了,能不低嗎?什麼人都往裡放。
和值班經理才一說話,就覺得值班經理臉色不對,這才扭頭去看那怪女人,這一看不打緊,身子就是一哆嗦,險些沒站住。而那女人則對他一笑說:“怎麼?富貴了,就不認識老朋友了?”
“哪有哪有。”麥學斌正極力的從最初的震驚中讓自己清醒冷靜下來。
怪女人繼續陰冷地笑着說:“我看你就是把我忘了,是不是以爲你只要不主動來見我就永遠不會見到我了?”
麥學斌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老婆卻搶先問道:“老公,這誰呀。”
怪女人笑着說:“這你老婆?挺漂亮啊,兒子也挺可愛。”
麥學斌聽她話裡的意思有點威脅其家人,就鼓起勇氣說:“詩佳,有什麼就衝我來,和我老婆兒子沒關係。”
柳詩佳冷笑道:“難得你還記得我的名字,你是男人,有擔當是吧,行,去你辦公室,咱倆單獨聊聊,讓你老婆帶你兒子去別處玩玩吧。”
麥學斌心裡稍安,就對老婆說:“你先帶兒子去車裡等我,我和詩佳談點事兒。
“這女的誰呀。”麥學斌的老婆有點不夠機智,都沒看出這形勢有些不對來,卻吃着乾醋。
麥學斌有些着急,皺着眉,壓低了聲音惡狠狠地說:“讓你走你就走!趕緊把兒子帶走!”
麥學斌老婆這才覺得有點不對勁,慌張張帶着兒子先走了。
見老婆兒子走了,麥學斌的心裡踏實了一大半,強自笑着對柳詩佳說:“行了,現在咱們能談談了吧。”
柳詩佳說:“走,去你辦公室。”
麥學斌於是就帶着柳詩佳去他的辦公室,但是在離開時他悄悄地對着值班經理擠了一下眼睛,後者微微點點頭,意思是:明白了。
麥學斌走在前頭,一進辦公室就回頭說:“請進吧……”他這話說了一半兒,因爲他看見辦公室靠門背後藏了一個拿警棍的保安,在他話沒說完的時候,那個保安已經對着柳詩佳當頭一棍打過去了。
“哎……”麥學斌雖然喊了一聲,可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表達什麼意思,是怕傷着柳詩佳還是怎麼着他也拿不準,畢竟以前的事,是他欠着柳詩佳的。但是一秒鐘過後他就覺得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了。
這名保安雖然來了還不到一個月,但麥學斌還是有印象,是退伍兵下來的,人品不錯,還會兩手拳腳,誰知柳詩佳這幾年監獄也不是白待的,雖然是被偷襲,但是她的後腦勺好像長了眼睛一樣,電光火石之間居然一個乾脆利落的過肩摔,就把這名保安從肩頭扔了出去。
可這名保安的本事也不弱,落地後就勢一個翻滾又站了起來,繼續準備和柳詩佳對練,誰知柳詩佳直接從坤包裡拿出一把手槍來,對着保安就勢一槍,保安‘哎喲’一聲,捂着大腿就倒下了。不過人家到底是當過兵,受了傷還手腳並用的往沙發後面爬,希望得到隱蔽,於是柳詩佳對着沙發又是兩槍。可憐即便是真皮沙發也不防彈,只見保安露在沙發外的腿隨着槍聲蹬了兩下就不動了,多半是沒得活了。
麥學斌嚇的差點尿了褲子,這還是當年那個對他百依百順,溫柔可人的柳詩佳嗎?怎麼還玩兒上槍了?
可能是聽到裡頭聲音不對,值班經理這個倒黴催的傢伙,居然在這個時候闖了進來,嘴裡還喊着:“怎麼回事?!怎麼回……”結果差點兒讓槍口指在腦門兒上,他反應也快,立刻雙手高舉說:“我就是個打工的!”
柳詩佳晃晃手槍說:“知道就滾!“
“哎~”值班經理乾淨利落地答應了一聲,一扭身跐溜一下就不見了蹤影。
“你你你,你怎麼能開槍打人吶。”麥學斌哆裡哆嗦的一手扶着辦公桌好不讓自己倒下去,一手指着倒在沙發後面的保安說。
柳詩佳冷笑道:“我本來就是死緩,後來改成無期,現在加上一條越獄,你說我殺不殺人能有什麼區別?”
麥學斌覺得喉嚨發乾,硬嚥了一口口水說:“難道你還想殺我?”
柳詩佳說:“我要願意,剛纔就能殺了你,殺了你老婆,殺了你兒子,殺了你全家。”
麥學斌忽然又有了一點勇氣說:“不行,你不能殺我兒子,不然我就跟你拼了!”
柳詩佳晃着手裡的手槍挑釁地說:“那就來吧。”
就是傻瓜也衡量的出來這種完全不對稱的力量對比,最後身子一軟,挪到辦公桌後的老闆椅上坐了說:“我,我給你錢……別傷害我家人。”
柳詩佳眉頭一挑說:“行啊,給多少?”
麥學斌算道:“嗯,當年我拿了你387萬,害你被判死緩,你現在又越獄,需要錢安頓,這樣吧,算整去零我給你一千萬。”
柳詩佳說:“你還是那麼會算計,好吧,就一千萬,掏錢吧。”
麥學斌說:“一千萬,我就是給你這麼多現金你也背不走啊,我給你開張支票?”
柳詩佳話也不說,突然衝過來,一槍指在他的腦門兒上,嚇的麥學斌張開雙手說:“別別別!不是說的好好的嗎?”因爲精神力全集中到指在腦門上的槍口上了,下邊一放鬆,褲子就是一熱,一股黃流終於奔涌而出。
柳詩佳柳眉倒立,咬着銀牙說:“我他媽剛打死一個人,你給我開支票?想毀我啊。”
麥學斌趕緊說:“一時疏忽一時疏忽,不是故意的,饒了我吧。”
柳詩佳這才收回槍,麥學斌覺得自己從後背到褲襠全都是水淋淋的了。
稍微喘了幾口氣,安定了一下心神,麥學斌知道眼前這關還得過,就說:“詩佳,我看這樣,我保險櫃裡還有幾十萬現金,另外有點外幣和金銀器,你先拿着,剩下的我籌夠了再給你,決不食言!而且你看你殺了人,外頭肯定報警了,你拿了錢趕緊走,這邊我替你掩飾。”
柳詩佳說:“哎呦,什麼時候這麼關心起我來了?”
麥學斌說:“其實也是爲了保命,真的,我知道我欠你太多,可現在你還是有多少拿多少吧。不然警察一來,這點兒都沒了。”
柳詩佳說:“開保險櫃。”
麥學斌顫顫巍巍的站起來,走在地毯上,水濟濟的,一走一個鞋印兒,還散發着尿騷味,柳詩佳皺着眉頭說:“還以爲過了這麼多年,你漢子了,誰知還是個孬種。”
麥學斌只是賠笑,根本不敢回嘴,他走到書櫃前,剛要伸手去開門,就聽柳詩佳說:“動作慢點,讓我能看見你的手。”
麥學斌說:“姑奶奶,我都這德行了,還敢幹嘛啊。”他說着,慢慢的打開書櫃門,裡面果然是個小保險箱,他也慢悠悠的打開了,保險櫃裡面有幾十疊鈔票和一些小盒子。然後賣血對讓開一邊對柳詩佳說:“這些,都拿去吧。”